吴彦明走的那一天,陈唯依没去车站送他,不过陈唯依跟吴彦明说了,每个月都要给她写一封信。吴彦明微笑答应。
礼拜天,张铁柱去陈唯依的学校找她。
陈唯依从宿舍出来,打量了一下张铁柱,问:“你来干吗?”
张铁柱呵呵一笑,“来找你呀。”
“找我干吗?我正忙着呢。”陈唯依转身就要回去。
“别别别。”张铁柱往前走了两步,一想起这是女生宿舍,马上停下了脚步,“你出说话行吗?这女生宿舍,我也不能进去呀。”
陈唯依转过身,看了张铁柱一眼,走出宿舍楼大门。
张铁柱一脸放松的诚恳笑意。
陈唯依说:“说吧,找我干吗?”
张铁柱笑笑,“大礼拜天的,出去玩玩呗。”
“我还有衣服要洗呢,还有作业要写呢。”
“你?写作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学习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陈唯依白了张铁柱一眼,转身往宿舍楼里走去。
“哎,别别别。”张铁柱上前两步挡在陈唯依面前,“开玩笑呢。”
“有事说事,没事别来找我。”陈唯依扭过脸不看张铁柱。
“乡里乡亲的,咱们从小就认识,怎么见了面连个笑脸都不给呀?挺好看一个姑娘,黑着脸多不好啊。”
陈唯依正想瞪张铁柱,正好过来两个同学,她们看见陈唯依笑了笑问:“唯依,有人来找你了?”
陈唯依冲两个同学有客气笑笑,顺带也给了张铁柱个笑眼。
张铁柱看陈唯依笑了,冲着陈唯依两位同学热情地打招呼,说:“我是陈唯依的表哥。”
“哦,表哥好。”“你好。”两个女同学跟张铁柱打了个招呼,又望了望陈唯依,笑着走进宿舍去了。
陈唯依笑看着两个同学离开,然后黑着脸转向张铁柱,“你是谁的表哥呀?敢占我便宜?”
看陈唯依噘嘴了,张铁柱乐了,“行了行了,逗你玩儿的,你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啊。走吧,出去走走。”
陈唯依觉得总在宿舍门口说话也不好,“走吧。”
张铁柱大半年个子也长了不少,比陈唯依高出一个头。张铁柱侧过脸低眼看了看陈唯依,“走吧,河边走走去。”
陈唯依的财会学院和张铁柱的医学院在一条街上,只隔了两个路口,财会学院往南不远有一条小河。
张铁柱边走边看陈唯依,“你这脸色可不大好啊。”
陈唯依瞪了张铁柱一眼,说:“别以为学了几天医就会看病了。”
“呵呵,我学的是西医,还真不懂中医的望闻问切,你高抬我了。”
陈唯依轻轻哼声一笑。
“再说了,你妈是省劳模三八红旗手,你家有神医,还轮得着我这给你看病啊?”
陈唯依不理他,加快了脚步,张铁柱紧紧跟上。
到了河边,清风徐来。
陈唯依手扶石栏眺望对岸。
张铁柱也学着陈唯依的样子,手扶栏杆望向远方。
陈唯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听河水在脚下哗啦流淌,感受着花草树木带来的清新与芬芳。
张铁柱也学着陈唯依的样子照做。
陈唯依睁眼看见张铁柱在模仿自己,“你干吗呢?”
张铁柱没睁眼睛,面上带笑,说:“看你那么享受,我也学学呀。”
陈唯依不理他,转过头看河水一路向东流淌去。
张铁柱睁开眼笑了笑,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问道:“吴彦明给你写信了吗?”
陈唯依侧过脸扫了张铁柱一眼,没说话。
“没来信啊?”张铁柱一副明白人的样子,说:“难怪你心情这么不美丽。”
陈唯依翻了翻眼睛,“管得着吗?”
张铁柱笑笑,“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从上了中学,你们俩就天天出双入对的,傻子也看得出来你们俩相好。”
陈唯依不言语。
张铁柱呵呵一笑,“以前我说你们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还挺不高兴。现在你不能跟人家出双入对了,心情肯定特别不好吧?”
“要你管!”
“我敢管你吗?我哪儿管得了你呀?你是谁呀,大名鼎鼎的小辣椒啊,不过我觉得你泼辣的性格好像不如从前了呀。”
“你嘴怎么那么欠抽呢。”
“哎,你上小学的时候不这样啊,小时候挺爱开玩笑的,现在跟吴彦明学的越来越一本正经了,开个玩笑都不行了,真是的。”
“你现在是不怕你爸揍你了?不怕我告状?”
张铁柱嘿嘿一笑,“你尽管去告,我已经不怕我爸了,我爸说了不会再打我们了,因为我们都长大了。”
陈唯依也就是说说,她才懒得去告状,告状那都是没本事的做法,她不屑去做,“我还真没到你爸妈面前告过你的状。”
“这说明你人品好,我最瞧不上打小报告的人。”
陈唯依笑了笑,“夸我呢?”
“嘿嘿,是啊,就是夸你呢,正大光明的夸你。”
陈唯依淡淡一笑,看向远处。
张铁柱说:“其实,我爸打我们,只是怕我们染上不良习惯,他没有外面的人说的那么不讲道理不讲情面,我也是后来才慢慢理解他的。我被我爸打过两回,确实非常疼,当时也特别恨他,我觉得自己被揍的理由根本不成立,可我爸一听别人告状,问都不问就是一通狂揍。至于原因,你也知道,无非就是因为我借了别的同学的书没有及时归还,我真没有打算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已有,从来都没那样想过,也许包括你在内的不少人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吧,我只是因为家里不给买,看见别人有,想借来能暂时多拥有一会儿。”
陈唯依看了张铁柱一眼。
“小学被我爸揍过两次,你都知道的,一次是因为借了黑子的小人书多看了两天,就被黑子告状了,说我抢他的小人书;还有一次是借了同学的滚铁环,多玩了几天,被告状了……”张铁柱呵呵笑出了声,“多小的事啊,结果被打得一个星期都疼得睡不着。”
这些事陈唯依也记得,同学告状是告到医院里去的,那两次陈唯依也在场,第二天听亲妈说张铁柱被他爸揍得快走不了路了。陈唯依当时的反应是:活该,谁让你抢别的人东西。现在听了张铁柱的解释,陈唯依疑惑了,难道自己对张铁柱有偏见?
陈唯依问张铁柱:“跟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爸冤枉你了?”
“冤枉不冤枉都无所谓,孩子被父母冤枉的还少吗?好多父母不都是不问青红皂白先臭揍一顿吗?”
“那你说这些是?”
“我只想让你对我有一些新的认识,我觉得你对我有些偏见,我说这些只是想更正你对我人品的看法,我不敢说自己是高尚的人,但至少是个不坏的人,也许有时候嘴碎了点儿,呵呵。”
陈唯依说:“行,你对自己忏悔,我都听明白了。”
“你这人,什么忏悔?我是澄清事实。”
“行,你对自己的澄清,我都听明白了。”
“这还差不多。以后……”
“什么?”
“以后别把我当坏人看,啊。”
“我也没把你当坏人看啊。”
“那就好。”张铁柱笑了,“在心目中的形象改变了,我就放心了。”
“所以呢?”
“所以,你是不是就可以帮我跟白雪……”
陈唯依翻了翻眼睛,“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让我帮你跟白雪拉拉关系?”
“啊。”
“直说不就行了,还澄清半天什么你的为人?”
“我得先证明我是好人啊,好人才有资格被人帮助啊,对不对?”
陈唯依笑了,“你真看上白雪了?”
张铁柱扯着嘴角乐了,“其实我看上的是你,可是你没看上我啊。”
“少来。”陈唯依翻了张铁柱一眼,别过脸去。
“呵呵,不开玩笑了。”张铁柱说:“那,你帮帮我?”
陈唯依看向张铁柱。
张铁柱央求道:“帮帮忙,咱们是多年的老同学,好友,老乡,家长还在一个单位共事,这关系了,你还不帮我?”
“行,帮,帮你。”陈唯依说:“怎么帮?你说吧。”
“你把白雪约出来一起玩呗,先接触接触,是吧?”张铁柱说着眯着眼睛笑嘻嘻。
“下礼拜吧,行吗?”
“行行,听你安排。”
“那,下礼拜上午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