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穿了溜冰鞋的孩子,停都停不下来地直直向前滑行。
新春将至,医院的年轻人自发组织了一场迎新联欢舞会。
黑三哥打听着消息,白霜参加舞会,他非撺掇吴彦章也去。
“不去,我不会跳舞。”吴彦章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
“你怎么不会跳舞了?”黑三哥坐到吴彦章床边,“上学那会儿咱们都学过啊。”
“早忘了。”吴彦章连眼都懒得睁。
“哎,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怕见白霜?”
吴彦章睁开眼,“我为什么怕她?”
“因为你听说白霜也去参加舞会,你就不敢去了呀。”
“我压根也没说过要去啊。”
“切,你肯定是怕见她。”
吴彦章轻咤一声,“你这是激将法?”
黑三哥笑起来,“呵呵,被你识破了。”
吴彦章轻轻摇摇头,又闭上眼睛。
黑三哥呵呵一笑,说:“行了,我就当你默许了啊,我给你报名了。”
吴彦章拧着眉头睁开眼,“谁同意了?”
“我都说了,我给你报名了,是完成式,不是将来式。”
吴彦章叹了口气,又闭目养神去了。
“明天下午,时间多好,参加完新年舞会,后天回家过年喽。”黑三哥笑嘻嘻地小声说:“哎,那谁也去。”
吴彦章轻轻笑了笑,翻了个身,“怪不得你那么积极呢。”
那谁,是黑三哥刚刚喜欢上的一个姑娘,消化内科的。
第二天下午,黑三哥特意打扮了一番,白衬衫红领带,一件西服外套。
吴彦章看着极为扎眼的黑三哥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笑着问:“哟,打扮得够漂亮的。”
黑三哥笑了笑,眉宇间竟然有些羞涩。
吴彦章越看黑三哥越想笑。
看吴彦章迟迟不动弹。黑三哥咬了咬牙,“赶紧的,换衣服了。”
“我才不穿成你那样呢,我怕冷。”
“行行行,你就穿你毛衣,里面套件衬衫。”
“唉,这都要指挥我。”
“那是,舞会是隆重的场合,你得捯饬捯饬啊,别给我丢人啊。”
吴彦章咤笑一声,摇摇头,“行,听你的,里面穿白衬衣。”
在黑三哥的监督管理下,吴彦章总算精精神神地出现在了会场里。
来参加舞会的人真不少,无论男女都是经过精心打扮才来到这儿的,女士们化妆烫头高跟鞋,男士们衬衫西服喇叭裤。女同事们今天一个赛一个漂亮,有不怕冷的居然只是穿着薄裙就来了。
吴彦章真觉挺开眼的,笑呵呵地看着这群人。
黑三哥在人群里寻找,看见了那谁,他微笑了。
吴彦章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准备看戏。
黑三哥指了指那谁所在的方向,说:“我先过去一下。”
吴彦章朝他摆摆手。
组织舞会的负责人让大家尽快选定舞伴,舞会马上开始。
跳舞的人在场中做着准备,观众围坐在四周。
黑三哥成功邀请了那谁。
吴彦章呆坐着看热闹,听着人们发出的嘻嘻哈哈声。
音乐声从录音机里飞扬出来,舞池中一双双人影随着乐声飞旋起来。
吴彦章盯着黑三哥和他的那谁看,看着看着他乐了,没想到看似傻大笨粗的黑三哥跳起舞来,步数如此准确。
吴彦章看看这对,又看看那对,又扫扫坐着的观众。
大们都沉浸在音乐中,沉浸在舞蹈中。
一段音乐结束后,黑三哥朝吴彦章跑过来,“你怎么不跳啊?”
“我说了,我不会跳舞。”
黑三哥把吴彦章拉起来,“你那位女同学在就那儿呢,看见了吗?走吧走吧。”黑三哥又是推又是拉,把吴彦章送到了白霜眼前。
白霜正和室友笑着聊什么,看见眼前站着的两个人,她站了起来,冲他们笑了笑,“你们也来了。”
黑三哥拍拍吴彦章,笑了笑说:“白医生,我兄弟找你跳舞呢。”
白霜是护士,可每次黑三哥见她都叫白医生,白霜也懒得纠正他。
室友笑着推了推白霜,“快去吧。”
白霜尴尬地说:“我,不太会跳舞。”
“没事,我兄弟会,让他带着你。”黑三哥推了推吴彦章。
吴彦章也很大方,看看白霜说:“那就跳吧,走吧。”
白霜回看了室友一眼,室友冲她神秘地笑笑。
黑三哥成功地将吴彦章和白霜送进了舞池,自己又跑去找那谁去了。
吴彦章看旁边的一对一对都随着音乐已经起舞,他看看白霜,“来吧。”
白霜紧张地盯了吴彦章一眼,“我真的不太会。”
“我也不太会,不会就瞎跳呗。”
白霜笑了。
吴彦章咳嗽了一声,右手拘谨地搂上了白霜的腰。
白霜全身紧绷着。
“你放松点儿,手。”吴彦章伸手。
白霜把手递进他手里。
“那手呢?”
白霜这才将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吴彦章肩上。
“你烫头了?”
白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
吴彦章一手搂着白霜的腰,一手握着白霜的手。可是?起势动作他记得,舞步怎么走来着?他还真有点儿忘了,他盯着旁边一对跳得很娴熟的舞者。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吴彦章脚下有什么动作,白霜问:“你会不会呀?”
吴彦章呵呵一笑,“想起来了。”
吴彦章咳咳了两声,舞步起将起来。
白霜以为他会跳呢,走了几步她就知道了,他还不如她这个不太会跳舞的动作熟练呢。
吴彦章跳三步想一想,下一步脸朝哪边来着,想着想着就踩到白霜的脚,他呵呵一笑,“不好意思。”
白霜没说什么,看向别处。
一段音乐终于结束,吴彦章和白霜终于可以放过彼此了。
吴彦章长吁一口气,一头的汗,怪不得黑三哥只穿了一件衬衫呢,这真是个力气活。
白霜也一头汗,跟吴彦章客气了一两句就坐回座位上去了。
吴彦章故意跟白霜隔了两张椅子坐下。
黑三哥看他们不跳了,又跑过来撺掇,白霜和吴彦章都摇头。
“快饶了我吧,她跳得什么呀,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这句话,吴彦章本来只想说给黑三哥听的,怎奈他这句话脱口而出前不知道谁把录音机关了,突然的安静突显了他的声音。于是这句话被最不该听到的人听到了。
白霜怒怒的目光投向吴彦章,“你以为你跳得好啊?跟推三轮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