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惨绝人寰
一幕幕的回忆,终于哀嚎出声。我撕心裂肺,我痛不欲生,化作一声惨绝人寰的呐喊,“啊——”。再抬头,已是白发如雪。
凄厉的哭喊绕梁回绝,泣泪成血!
雍正眼神一紧,疼痛难忍,仿佛比被人活剐了更叫他难受。
楚牧的手软软的从我身上滑落,任凭我如何恸哭,如何哀嚎,如何捶打,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再也没了声息。再也没有一个人,如他这般不分立场,不分对错地维护着我,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如他这般不权衡利弊,倾尽所有地护我。但是他死了,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才刚认了他做哥哥,他便要永久的离开我了。
我捶着他的胸口嚎啕大哭,“你醒一醒,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一看我。我求求你,求你醒一醒。你看看我,不要一直回望过去,看看你眼前的我,不是过去,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我已经变了,不再是你当年那个善良单纯带你回家的小女孩了!现在的我,不值得你如此牺牲!”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上,“你给我好好活着,我不值得你如此去做!”
我紧紧的环抱着他,用尽一切力气想要温暖他,可是丝毫阻止不了他的逐渐冰冷。再度痛哭失声!我张大了嘴,喉间吱吱呀呀,却哭不出来,只是泪水一个劲儿的汹涌的往外流。
九爷:“够了,不必再拖延时间,还不拖她下去!”
我双目赤红,狠狠剜着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环视在场的人,声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错的是我,将我凌迟处死,将我五马分尸都可以,你们为什么就那么容不下他!”
满脸的泪水,糊住了眼睛。看不清未来,也看不清明天,只有晦暗。
“他精忠报国的时候,他在战场上嗜血杀敌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我喉咙嘶哑,诘诘追问,“他杀死的敌人他妈的比你们撸管子的次数还要多!你们为什么容不下他!”
如雪白发,随风飘扬。
“他奋不顾身,竟为了守护你们这样一群狼心狗肺”,我退开一步,面容变得扭曲,咬得牙根发麻,“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你们的脑袋会被狼狗叼走,你们的身体会被秃鹫吃掉,永世不得轮回”。
我拖起楚牧的身子,缓缓向门口走去。士兵持剑拦在门口,我慌若未见,直直的往前走,脖子在锋利的刀口留下一个血印子,我却似浑然未觉。
“不许拦!”雍正暴怒。
群臣异动、窃窃私语。
“朕现在还是皇帝,朕的话就是圣旨!”雍正的眼里透着前所未有的狠绝,“你们要反对,等废了朕再说!”
墙外战鼓阵阵,哀嚎遍野。凄惨尖锐的声音从墙外传进墙内,激得人心惶惶。
我恍若未闻,拖着楚牧一路向外。淋漓的鲜血从庭审到护城河,洒了一路。我流着泪在他耳边呢喃,“哥哥,哥哥,我带你回家”。“哥哥,你知道吗?父亲从来不曾怨恨你。你那年离家,父亲只在族谱里题记你远游,却从不曾提及当中因由,父亲这是盼望着你回家”。
我用衣袖狠狠抹了一把泪水,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恍恍惚惚,到了护城河边。如果河水是带我来的路,我是不是能带你回家?如果是河水带我穿越时空的涌道,你是不是还有生还的可能?
雍正双目充血,低低的朝我唤了一声:“若诗”。
我扭身回头看他,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视线逐渐移到他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嘴脸,“哈哈哈哈哈”,眼泪又一次滚滚落下,我却笑出声来,声音尖锐刺耳,“我曾听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若诗!”,雍正再次唤了一声。
我又低低笑起来,阴森如游离在人间的鬼魅,泪水却是源源不断的从眼眶夺目而出:“传言天外之石陨落,祸起萧蔷。倘若武国柱膝下有子,那他的儿子必然血染江山,改朝换代。如果武国柱膝下有女,那么娶他女儿的人就可以成为下一任的国君,然而成于此因必也敗于此因,他终究也会死在她的手里!”
“武家满门是怎么死的,武家是死于你们这些当权者的祸心!”我以往一直想不明白鄂伦岱为什么要杀害武家满门,原不过是为了控制(小)武仪,为己所用。传言说,娶武国柱女儿的人就可以成为下一任的国君。所以他竟残忍指使自己的儿子的将(小)武仪给……我闭了闭眼,两行泪水灼灼的烫着脸颊。后来又遇上我这么个傻白甜又没有来历的女人,假扮武仪是再好不过了。他是要用我来戏弄这些藩王,用我这个‘假武仪’和他们结盟,好为己所用。现在他的目的达成了。只不过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不过是假扮了自己(大武仪)。
有老臣率先跳出来,“简直一派胡言”。
“胡言?”我冷冷道,“你不妨问问这些藩王,问问你们当朝皇帝!”
我努力睁大眼睛,誓要记住面前的这一张张丑恶的嘴脸。“你们这些伪君子,装模作势,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欲罢了!”
“既是天相昭昭,我蓝若诗应当活着看你们楼起,看你们宴宾客,看你们楼塌了”我抱着楚牧的身体,这身躯正渐渐失去温热,仿佛这世间的温热也一同渐渐失去。“我今若坠河不死,必将卷土重来。今日所受一切,便要你们千百倍地偿还!”
说完,搂着楚牧,纵身一跃,跳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若诗!”雍正双目赤红,急奔而至,扬起的衣袂在他的手心翩然划过。雍正没能拉住,脚下一滑,摔在岸边上,眼睁睁看着河水激起一个浪潮,瞬间把两人淹没了。
“若诗——!”雍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滚滚泪水汹涌而出。原来再怎样铁石心肠的人,伤心起来,眼泪都是抑制不住的。越是冷漠的人,哭的越凶,像是把平日里不流的泪在这一刻都流尽了。他再度起身,纵身跳向河中,却被苏培盛等一众太监侍卫死命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