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究竟是谁?
仆从:“公主,哎呦,公主,王爷不在府里,王爷……”
雍亲王看着闯进来的我,没有丝毫的惊讶。挥了挥手,示意仆从们退下。
我欣喜的走过去,却被他冷声喝道:“出去!”他挥手示意的不是让仆从退下,而是让我退下。
他见我不肯走,拔了步子就往门口走去。
我贴着他的脚步:“我……我听说是你救了那个孩子,谢谢你”。
四爷冷眼睇着我,“那又如何?”他甚至连脚步也未停。
我重新拦在他面前,看着他不耐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想……想说谢谢”。
四爷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你未免谢的太早?”
我:“或许,在你眼里,那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可是在我眼里,却是鲜活的生命”。
“然后呢?”四爷正眼看了看我,嘲讽道,“大哭大闹吗?张牙舞爪吗?就算是被打了巴掌也没有关系吗,没有尊严了吗?”
四爷睥睨着我,笑得既恣肆又讽刺。
风起,纯白的面纱下是狰狞的乌青。四爷的视线凝固在我脸上,快意的眼眸忽然变得严峻起来,他猛的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提至胸前,凝着眉:“你的能耐就只有这些吗?就算再怎么不忍心也不该表现得过于明显,主人要表现的傲慢一点才行,否则的话,狗会反过来咬主人的!”
他步步追问,把我逼至墙角:“不帮你打开轿帘,就不要上车;不帮你铺好手绢,就不要坐下;不帮你摆好碗筷,就不要吃饭。这些事,你一次也没有做过吧!你看看你自己……”他的手伸向我的脸庞,顿了顿,最后落在我的衣领上,“这是公主该穿的衣服吗?这是作为一个公主该有的样子吗?”
他的拳头握的嘎吱作响,他毕竟是顾忌我的颜面的,没有当着众人将我的面纱扯下,让我连一丝尊严也没有留下。
“就算威仪扫地也无所谓吗?一个人堂而皇之的跑来找我,就算被我怎么样,也没有关系吗?你难道不明白,女人只有把自己看的金贵,别人才会金贵的待你!”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真的是武柱国的女儿吗?”
我一滞,下意识伸手推他,反被他叩在墙上,“如果是,为什么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一丝大家小姐的姿态,对待下人全像朋友一样不分尊卑?如果不是,为什么没有在你身上看到一丝卑微?你!究竟是谁?”
我怕他想多,一把将他推开,佯怒道:“话难道不会好好说吗?我既然表示了感谢,接受就可以了,就算不接受,也不该讽刺人不是?”
四爷点点头,“好啊,那我就看看你如何表示感谢?”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原来的肆意。
我:“……”
四爷:“怎么,还要我教你吗?”
我:“我……我求求你,告诉我,那个孩子现在哪里?”
四爷:“哈,原来你的诚意也只是到这个地步啊,我还以为这个孩子在你心里是有多大的分量”。
我抿了抿唇,临着他的面跪下,“求你了!我求求你,告诉我,孩子究竟在哪儿?”
“好,好的很”,四爷的瞳孔缩了缩,却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解恨的快意,反倒蕴含了更大的怒气,“就这么跪着吧!”
四爷甩开袍子在金丝楠木制的红木椅上坐下,犀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始终没有再开口,即使如此,一种无形的压迫从他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
大将军王府的那场闹剧,已经耗尽了我的精力。我的身子虚到了极点,早已两眼发花,昏昏欲坠。但我仍是笔直地跪着,低眉敛目,紧抿的唇边隐含着一丝倔强与冷漠。
其实,四爷说的对,我们两人的个性太过相像,连身上那种自然流露的傲气也如出一辙,锋利的像刀,越是相互靠近,越是彼此受伤。
“爷,咳咳”,一个略显虚弱的女声响起。那女子被人搀着,脸上尽显疲态。细瞧之下,脸上有一抹不同寻常的苍白,但这丝毫无损她的美丽。
苏培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侧。
四爷看了一眼苏培盛,转而柔声对着女子道:“你怎么下床了?”声音里透着心疼,匆忙的从丫鬟手中接过那可人儿,“你产后身子虚弱,该好生休养才是”。
可人儿依在了四爷怀里,“我听说府里来了客人,怎么也得见见才是,咳咳”。
“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四爷难得的和颜悦色,又向着我厉声喝道:“还不滚出去!”
谁知女子并不买账:“连雍亲王府都敢闯,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这么刁钻的个性,又独受专宠的,非年福晋莫属了。
年福晋——年羹尧的妹妹,得益于一个能干的哥哥,恩宠甚崇。要问恩宠到什么地步,康熙五十九年生一子,康熙六十年,又生一子。雍亲王府邸,虽不比后宫三千,却也是美女如云,能做到这般程度,恐无人能及了吧。
四爷皱了皱眉:“还不快跪到外头去,不要碍我的眼”。
“想必这位便是固伦懿靖公主吧”,年福晋看着四爷,半句话含在嘴里,欲语不语。
我开口,只有一句话,“求王爷,告知我孩子的下落”。
“可惜的很”,四爷看着我,露出撒旦般的笑容,“我不知道”。
“什么!”我差点喘不上气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四爷何苦骗我?”
“是啊,我何苦骗你!”四爷冷冷的看着我道。
我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只觉周身渐冷。是啊,他何必骗我!
四爷:“我是派人帮她生下了孩子,她却将自己的孩子放入木盆中飘走,呵,懦弱!我让她离开,她却要往回走,愚蠢!”。
“那你还……”,我的心冷到了极点,跌到了极点。我全身颤抖着,忍不住声嘶力竭的控诉:“你戏弄我!”
我挣扎,耍泼,竭斯底里,素日里连衣服沾了水渍都不能容忍的我此刻完全失了形象。绝望和悲哀深深的占据了我,眼前尽是黑暗,犹如被水草扼住了咽喉,无法喘息。
四爷看着我的目光没有丝毫温度:“我早说过,你谢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