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三个人的战役
弘明是十四福晋的嫡子,尚无所出的湘湖败的体无完肤。这场看似三个人的战役,十四福晋似乎取得了完胜。多么可笑啊,我不入江湖,偏有人陷我于江湖。我不欲与人争,可有时候,存在就是一种威胁。
我对她们之间的争斗没有兴趣,也不想无故被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有时候想,是不是这群深宫里的女人,实在是太闲了。闲到了无事可做,闲到了只剩下了花尽心思打扮和吸引男人。所以,才有这么多时间用在了勾心斗角上,因为这是她们唯一可以做的事。
可是我实在是太忙了,忙的没有时间停驻。与其花时间仰望爱情,我更在意目前的生计。我是一个连能否活下去都成问题的人,我想做的事情太多,我拥有的时间太少。
匆匆收拾起身,往牢里走去。
“啊,呸!”老太太当中我的面就是一口唾沫。
我看着磨着牙恨不得将我的肉一片片撕下的老太太,更觉的无颜见她。
官兵长一脚踩在老太太的膝盖上,直接将她踹跪在地上:“放肆!”
“咳咳!”,我又气又急,“放开她!”
“公主,这……”,官兵长看看我,一下没了主意。
适逢十四爷从外面进来,我努力强撑着身子:“昨天的那些乱民已经全数被抓了,而她正是救我的有功之臣”。
明显的睁眼说瞎话,十四却意外的没有吭声。
“这……是!”官兵长看了看十四爷,只得不情愿的放了手,老太太却依然叫嚣道:“呸,我不领你的情!”冲过来就要挠破我的脸。中途被十四爷和官兵长一人抓住了一只手,老太太还不死心,官兵长受不住气,就要动手……
“住手!咳咳”,我遏制道。临着老太太的面,喘息道,“如果你想报仇,首先你得先留着你的命”。唯有以这个为借口,才能激起她活下去的意志。
老太太别开头,不再吭声,却也老实了许多。
我环视了在场,“咳咳,我再说一遍,乱民已经死了,这些都是救我命的人,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记清楚了,咳咳”。
众:“是!”
我又想起了殷素的死亡,补充道:“为了报答老太太的救命之恩,我决定封老太太为我的掌事嬷嬷”。留她在身边,是保全她的唯一途径。
老太太略显震惊的抬头,一直沉默不发的十四爷此刻也握住了我的手:“若诗!”
我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他:“如果你不想逼死我的话”。
十四爷的手软软的松开,他经过老太太身边的时候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着,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老太太眼里噙着泪,她的目光瘆人透着狠毒,却意外的没有动手,只是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让你亲尝失去亲人的痛楚!”
“你!”十四握着拳头嘎吱作响,我怕十四爷反悔,忙差人拉了老太太出去。十四却跟了我一路,直到把我安全送回府上。
临进门的时候,十四忽然在我身后大声道:“蓝若诗,我喜欢你!”
他这样的大声着对我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在你面前,我可以是谁。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为我做的事,而是因为你,我可以为你做成的事!蓝若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和她自小相识是事实,曾经卑鄙的许诺要娶她,也是事实!我的生活,本身就是个谎言!可是自从认识了你,我想要真实的面对我自己。我要一切都回归到原点,我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瑾曦定定的站在我面前,她的脸上蒙着面纱,僵涩的眼眸微动,那是一种隐忍的无声的哀恸。
屋内,屋外,三个人。
瑾曦略显慌乱的要别头去,我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十四大声道:“现在你同我说这番话,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可以为了我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吗?你可以为了我违背圣上的旨意吗?”过分的激动,让全身都有些颤动,“谎言戳穿了,你就跟我来真实?什么是真实?真实就是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而死,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
“我可以!”十四忽然大声道。他从衣衫里掏出一摞东西,甚至是略显局促的打开一个明黄色的呈折,“这就是我给你的承诺。”他一字一句大声道,“我,爱新觉罗。胤祯愿为蓝若诗舍弃一切!”
‘前往封地,永不入京’赫然几个大字印在呈折上。
他的手伸到我身前,等待我握住。
我先是一怔,有一瞬的动容,更多的却是心底渐渐涌上的无限悲哀,我想起了许多事,准葛尔的联姻,我无法掌控。十四福晋泫然欲泣的眼睛,我没有办法视而不见。瑾曦的告白,我没有办法装聋作哑。就是连上苍,也不肯再给我多余的时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得选择。
少女初长成的瑾曦是美丽的,快乐的,动人的,被男人们垂涎的,但是她的前途也可以看得见的——像一朵正当时令的花,萎谢后,只能落入风尘和泥土。
我想竭力阻止此事,但是她却不计后果,如同飞蛾扑火般疯狂。
我又想起了深宫里的那些女人,独守着闺房,把时间留给了算计。可是我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挥霍,我害怕这样的命运,就像我害怕那个夜晚十四福晋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巨大悲伤。
我想要更多更坚实的保障。
我想要改写我卑贱的命运。
我没有时间。
我疯狂的将它们丢在脚下,“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那些甜言蜜语吗?”
十四:“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
我的痛不欲生,我的辗转反侧,我的怒不可遏最终以化为大笑:“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不是你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可以哄的团团转。不要忘了,早在你穿上喜服的那一天起,我们已经毫无关系”。
那个赤着脚在京城街头流荡,彷彷徨徨像一缕孤魂的深夜,那个无数在泪水里惊醒的梦魇。每每想起,我总会打一个寒战,连脊梁上都流动着彻骨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