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非点头,说道:“要是有一百层,就是这样。”
天宗圣女皱眉,空灵说道:“我用三清秘术推演了卦象,怎么算不出那个女人的方位?”
三清观的卜卦占爻,一向精准,难道,在这艘船里,也失去了妙用?
姜非清眸闪烁,说道:“那个女人,肯定在这艘船里。”
天宗圣女眼波流转,空灵说道:“这艘船要真有一百层,我们怎么找到她?”
姜非沉下眉头,说道:“一直找,总会找到。”
天宗圣女额头的月牙印记闪烁一下,空灵说道:“你是说,把所有楼层的机关都毁掉,就可以找到这艘船的主人?”
姜非点头,他不认为,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再说,要是机关没有毁掉,进出楼层都是问题,又能怎么找?
天宗圣女空灵说道:“这需要多长时间,你没有想过?”
她奉命前来寻找四象灵盘的下落,要是找到线索的时间,比找到目标的时间还要长,还不如放弃线索,直接去找目标。
除此之外,她更担心的是,有其他势力的人抢先一步,已经在去找四象灵盘的路上。
“不管需要多长时间,我们只能这样做。”
姜非的目标,就在这艘船里,他们共同的线索,是先找到船的主人,遗玉。
天宗圣女屈指掐算,她在推演,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要是这样找的话,恐怕很难有结果。
额头上的粉红印记微微闪烁,天宗圣女抬起眼波,似乎有了不错的主意。
……
……
……
风云物化造,万里晴光好。
海水金黄,像面巨大的铜镜,云气缭绕,粉饰着天空的容颜。
“我们就这样跟在后面,他们不会发现?”
皇甫昭站在船头,提着酒壶灌了一口,看向一旁的公孙后土,他们的前方,有一艘大船,正在匀速前行。
“他们就算发现我们,又能怎么样?”
公孙后土冷淡一笑,望向远处的大船,上面飞舞着很多白发女妖,不时有羽毛飘落,盘旋在空中,像是云的眼泪。
“这些乌合之众,虽然人心不齐,但也知晓同仇敌忾,我们的兵力强盛,他们若是发现,必定会严加防范,不会轻举妄动,我们一网打尽的计划,就会落空。”
皇甫昭喝了口酒,目光虽然朦胧,说的话,却很清醒,他在将军世家出生,从小耳濡目染,自然谙熟兵法,分析出来的原因,确实很关键。
“你看看后面。”
公孙后土冷淡一瞥,他早就想到了应对的对策,因此,有恃无恐。
皇甫昭走到船沿,扶着边栏,回头看去,他们的船后,战舰的阵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换,一字排开,像条乘风破浪的蛟龙。
前方的这艘战舰最大,正好可以遮挡视线,从正面看来,只有一艘船。
就像水中冲出的蛟龙,只能看清它的头,身躯还有多长,没有那么容易知道。
皇甫昭提起酒壶灌了一口,走回船头,风趣一笑,说道:“是我多虑了,早就知道,你不会留下漏洞,不枉跟着我这么多年,总算有些进步。”
公孙后土目光冷淡,笑了笑,说道:“你要是少喝点酒,我或许还会专程登门拜访,向你请教用兵之道。”
皇甫昭大笑,说道:“酒怎么能少喝?兵者不祥,没什么好请教的。”
在他看来,喝酒第一,美人第二,公孙后土这样的朋友,顶多排到第三,损第一来补第三,怎么感觉都不划算。
公孙后土冷淡说道:“兵者是不祥,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必定用之。你身为冠军侯的继承人,不准备把皇甫家的兵法弘扬光大么?”
“光大?”
皇甫昭笑了笑,说道:“我那可怜的叔父,可是全军覆灭,兵法再好,敌不过勾心斗角。”
公孙后土目光冷淡,说道:“皇甫将军怎么会可怜?他虽然英逝,却永远是尊域王朝最闪耀的利剑。”
皇甫胤的名声威震八荒,四海皆知,腾龙军团一出,战无不胜,锋芒所指,再凶恶的敌人,都会望风丧胆。
公孙后土自小仰慕皇甫胤,听到有人说他可怜,当然有些不乐意。
而且,这个人,还是皇甫胤亲生兄长的儿子。
皇甫昭喝了口酒,说道:“这因为这样,他不能失败,一次失败,就会永劫不复。”
他身为澹台夜合的儿子,当然知道一些隐情,腾龙军团的没落,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道,他是该心痛,还是该兴奋。
公孙后土道:“我记得,他有一个儿子。”
腾龙军团的覆没,令王朝子民心痛不已,大乱初定,却远赴万里之外出征,这明显是个不合时宜的决策,通圣大帝居然会批准?
公孙后土觉得奇怪,一直没有想通,所以,他很想知道,皇甫胤唯一的儿子,是什么下场。
“对,他叫姜非。我那个可爱的兄弟,已经远走高飞,不会再回来了。”
皇甫昭风趣一笑,他想起姜非的时候,总会笑。
他们自小在皇甫家族长大,却很少有过接触,特别是姜非不能开启灵力后,更是见不着面。
他还记得,当年有个惊羡王城的剑术天才,如今,已经成了一缕云烟。
“姜非?”
公孙后土目光冷淡,说道:“他不姓皇甫?”
“他不配。”
皇甫昭灌了口酒,看到公孙后土不解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没办法,他的娘亲是民家女子,家族长老始终没有允许过入皇甫家的正门,生下的孩子,自然不能姓皇甫。”
公孙后土冷淡一笑,听皇甫昭这么一说,他也开始觉得,皇甫胤有些可怜了。
海风呜咽,船舱门口,公孙淑瑶站在那里,青丝纷扰,眼波摇晃,精致的面容上,有泪痕滑落。
她想起了谁?
她不说的话,就不会有人知道。
公孙后土或许知道,但他更不会说。
这不仅是秘密,还是声誉。
公孙淑瑶虽然已经归属与皇甫昭,但女人的声誉,还是很重要。
没有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即便是个娼妓,不管在床上多放荡,出门在外,还是要立个好牌坊。
模糊的视线里,闯进一个人影。
皇甫昭又醉了,准备进船舱休息,他看到公孙淑瑶,笑了笑,说道:“你可真有心,一直在这等我。”
公孙淑瑶的眼波里,水雾稀释,灵婉一笑,说道:“等你是分内的事,哪能算是有心。”
皇甫昭风趣一笑,提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一把搂住公孙淑瑶的细腰,走进船舱。
公孙淑瑶搀扶着皇甫昭,他虽然喝醉了酒,还可以正常走路,却有些摇晃,像是水面上的船,多少会起伏。
或许,摇晃的,只是脚下的船。
他们走进房间,金炉里飘着几缕青烟,恍惚中,像是张流泪的脸。
皇甫昭倒在床榻上,发出含糊的呓语,公孙淑瑶坐在边上,为他盖上被褥。
“有……有谁会知道,我……我那可怜的叔父,不过是……不过是枚弃子……”
公孙淑瑶眼波一颤,皇甫昭虽然说的含糊,由于经常听到他说醉话,还可以听得清楚。
皇甫胤,是枚弃子?
所谓弃子,就是被抛弃的棋子。
英明神武的王朝神将,居然是枚弃子?
这么阴险的局,是谁布的?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公孙淑瑶还是不敢相信,皱了皱眉,忍着刺鼻的酒气,俯下身子,把脸庞凑到皇甫昭的嘴边。
她想再确定一下,皇甫昭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
没有回应,皇甫昭的眼睛睁开,风趣一笑,醉熏熏地看着公孙淑瑶。
他搂起公孙淑瑶的细腰,把她抱在怀里,含糊说道:“你……你想听……听什么?”
公孙淑瑶娇躯一颤,她不清楚,皇甫昭是不是真的醉了,所以,没有继续问下去。
皇甫昭刚才的话,是故意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