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一直遵循司马懿的原则,不管诸葛亮多么厉害,最后还是看谁能熬。
军训再怎么辛苦,教官再怎么严格,煎熬了整整两个星期,还不是被我们熬走了。
闭幕式军演中我们班还获得了军训队列第三名,好歹付出有所收获。
可松却说:“熬两个星期容易,熬三年可就难啦。”
他一直说军训结束之后,才是真正的高中,才是需要我们坚定意志的时候。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像“嬷嬷”主任,带着一丝官腔。他这个人就是每天一副冷酷的样子,像铁面无私的白脸包公,又像是特受女生喜爱的年轻霸道总裁,动不动就能挥斥方琼,挥金如土,为红颜一声吼。
不过他最后补充了一句,不能光靠熬,那样过的太辛苦、太无趣。
说的十分神秘。
可我却不那么认为,高中能有什么有趣的地方,还不是初衷那样每天读书,定期考试,一切向分数看齐。
策却眨着眼睛,和松两个人装着神秘。
芳芳噗嗤一笑,声音响彻了整个教室,全班的人还以为我们在讲笑话。
就我还愣愣的四处不明所以的张望。
其实我还对松有些忌惮的,他那超乎学生的严肃表情,令我有些不适应,甚至害怕。小时候家里有个亲戚,镇上的公务员,那可是家族里“扬眉吐气”之人,而我家寻常农民,除了格格不入外,常常被他看不起。
我爸有时候虽然嘴上说着不管我读书好不好,家里总有一亩三分地可以种,可内心总是期望我能长大成才,在乡里乡亲中能直起腰板。那个表扬我的劲比谁都欢,特别自豪。
那会,公务员亲戚就是一直板着松这样的脸,架着松这样的姿态。面对冷嘲热讽和狗眼看人低,我还不得不笑脸相迎,毕竟是叔叔辈。而他总是挥动着那根令人厌烦的食指,说三道四,搞得他好像特别高高在上,十分恶心!
所以面对松,我总是潜意识里有一种伪装和防备,只是期望着松不是这样的人,吧?
19
送走常教官的时候,还真有些不舍。
特别是我们班的女生,我隐隐看到了芮雪眼角略加湿润。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份情感,我们的不舍来自多日的相处,毕竟还算愉快,临别自然是像兄弟一样,来个击掌告别,或者是礼貌的握个手、凶狠的来个撞胸,也是共患难的最好见证。
芮雪不停的捋着耳边的那丝头发,双手紧张的来回搓着,那清澈的眼睛中饱含着晶莹泪珠。我总感觉这泪珠蕴含着不一样的情怀。
她没有大声表达,只是默默的看着常教官,特别像望着即将远行的亲人,恋恋不舍中似乎带着一丝恨意。
这眼神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冥冥之中有些熟悉。
我内心满满的想上去安慰,可我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付着周边的欢愉,假装融合,眼神却止不住的留恋。
常教官一边跟我们告别,一边还说着真羡慕我们,能在这样好的学校上学。
我们后来才知道,部队里有很多像常教官这样的年轻教官,都是家里贫困读不起书,只能送到部队里锻炼,也算是一条走上社会之路。
我时常在想,常教官这样腼腆年轻,在男生面前雷厉风行、姿态坚韧,却会在帮助女生时不知所措,开个女生的玩笑都能被我们说的脸红,像他这样的不知道能不能在部队里混得开?
或许只有在唱歌(其实是大声吼叫)时,才看到他的勇敢,不惧男女。
呵呵,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熟悉的人面前假装大大咧咧,只为能够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却习惯性的独处,在安静的角落一个人偷偷的放飞思绪。
有的时候我一不注意便会深情的看着她。多么希望她能看到我内心的火热,多么希望她能感到空气中男性荷尔蒙浓度越来越浓。
可是当她目光与我四目相对的时候,目光如闪电一般吓我一拘灵
随之灵魂都出窍了…
一路逃跑,胆小!
就像当初常教官被我们说教偏袒女生脸红逃避一样。
20
军训刚结束,还没有正式开学,教室里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学习新的课程,不过还沉浸在军训和暑假的同学更多一些。
我本能在全班的瞩目中搜寻那特殊的眼神,生怕遗漏她的一举一动。
松和芳芳一如既往的坐着小动作,仿佛军训的时候只是他们你来我往的开始。
我真是羡慕松,那些都是同桌之间特有的福利。
小学的时候,总是喜欢跟同桌画一道三八线,因为一块橡皮的越界而争的面红耳赤。还喜欢在桌子底下不停的用手来回推拿,像是打太极一样。
那时候是真的无知,无知到不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现在才发现,原来小时候的女同桌是小时候的福利,长大了就没了。等长大了,接触女孩子的手,蕴含着特殊的含义。
那会同桌是双胞胎女生,总是喜欢捉弄我,拿着铅笔时刻盯着我的手肘,随时准备戳我。我也是非常绅士的说了一句:你弄下试试。
结果她毫无忌惮,我无可奈何,温柔的把课本卷成个棒子,反手照她脸一挥,用力过重,嘴唇留下了一个疤。
这道疤在,班级里倒是再也没有人弄错她们姐妹俩了。
或许动静有些大,芳芳和松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策开玩笑的说:“没啥好羡慕的,你们没有这个福气。”
余小强长叹一口气:“老师偏心啊!”
芳芳脸有些微红,松站起来给芳芳解围:“都别看了,没什么笑料,该干啥干啥吧。”
全场一阵嘻嘻索索,恢复了原样。
松在芳芳崇拜的眼神中坐下,给芳芳一个微笑反馈,他似乎总是这么镇定。
而我却有些失望,芮雪并没有因为芳芳的异响而回头,低着头写着什么东西,全神贯注的。
“哎,丰年,你说初中和高中有什么区别?”策突然神秘了问了一句。
这前无头后无尾的问题,我都懒得回答。
“我感觉差不多啊,都是学习学习,再学习。”我还是顺着他的问题回应。
“不说学习!”
“那是什么?”
“是住校啊!”
我没有找到策这句话的点,看着松和芳芳都纷纷点头,我也一脸迷茫的点着,就像上好发条的闹钟,准时上下摆动。
“就是我们离开父母的掌控了啊!”坐在隔壁的徐斌实在忍不住,揭开了最后一层面纱。
对哦,住校了,父母自然不能每天管着我们。
我突然想起那日父亲送我来学校,回去时那种依依不舍的身影,其实不仅仅是我们离不开父母,更多的是父母离不开我们,我们是父母的依托。
住校可不是短暂的离别。一个星期说长不长,但像我这种第一次住校的而言,确是一种对牵挂的考验,对我们独立性的考验。
这时我才突然醒悟,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脱离父母的年纪,原来我们已经过了十八岁已经成年,可以独自翱翔。
“你一个走读生,怎么会理解这个感受?”我质问着他,似乎想要挽回一丝体面。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说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回的我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