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陈虎当年在班里属于那种比较活跃的学生,不过对学习不太感兴趣,最喜欢上体育课,体育成绩是班里最好的,初三的时候因为和人打架,把对方给打的进了医院,对方家长找到了学校,陈虎就被学校处分了,陈虎觉得自己冤枉,索性就离开了学校,之后我就再也不知道陈虎的情况了,没想到今天会意外碰上。
“陈虎,你变化太大了,和初中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我一点也没认出来。”我上上下下打量着陈虎,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竟然是我的初中同学,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干上这个了?”
“没办法啊,人总得生活啊。”陈虎苦笑一声,说起了他这些年的经历,原来他离开学校后,就回家帮着亲戚看店,后来又去当了三年兵,转业回来本来进了县里的服装厂工作,可还没干两年,服装厂就破产倒闭了,他拿着厂里发的几千块钱遣散费回了家,可一直都找不到工作,最后干脆就在大街上卖烤红薯,每天风吹日晒,所以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我听了感慨不已,像陈虎这样的经历其实并不少见,县里很多人都是念完高中就不念了,然后随便找个地方打工,混得好的最后当了老板,混得不好的最后也只能勉强度日,像赵佳妮和张惠最起码还有一个高中文凭,找工作都这么困难,更不要说像陈虎这样初中都没毕业的,想要找一份像样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对了,方涛,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呢?”陈虎一脸羡慕的看着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混得不错,现在我真后悔自己当年不应该离开学校,最起码也应该读个高中,现在我这个学历到哪儿都没人要,哎,想想自己真是没脑子。”
“方涛,你的红薯买好了没有?我都等急了。”我正在陈虎聊天,青姐却走了过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在这儿干嘛呢?”
“哦,青姐,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这才想起青姐还在等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是我初中同学,叫陈虎,陈虎,这是......”
我想要给陈虎介绍青姐,可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的身份,一下子愣住了,可青姐却落落大方的说道:“你好,我是方涛的女朋友,我叫苏晓青,很高兴认识你。”
看到明艳照人,打扮时尚的青姐,陈虎显得有些紧张,赶紧点着头说:“你好,你好,方涛,那个你女朋友不是要吃红薯吗,我再拿几个热的。”说着便从桶里又掏出几个烤的焦黄喷香的红薯递给了我 。
我要给陈虎钱 ,可陈虎却死活不要,脸色涨红说道:“方涛,你这是干什么啊,咱们可是同学,吃几个红薯还要什么钱。我陈虎是混得不好,可还不差这几块钱。”
看到陈虎固执的样子,我只好把钱收回来,想着反正以后自己也要在燕山长住了,肯定还有机会和陈虎见面,以后再请他吃饭好了,所以也就没有坚持给他钱。
我正要和青姐离开,这时却走过四五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女,走到陈虎面前说道:“喂,烤红薯给我们一个人拿一个。”
陈虎看到来了生意,赶紧给对方拿烤红薯,手忙脚乱有些忙不过来,我便走过去帮忙,最后一个留着寸头的小男生丢下一张十块钱就要走,却被陈虎给拦住了说道:“哥们,这钱不对吧,你们拿了五个烤红薯,应该给我十三块钱,怎么只有十块钱?”
“哎呀,我们买了你这么多烤红薯,你就给我们便宜点怎么了 。”寸头男生不屑一顾的说道,“不就三块钱吗,看把你给着急的,下次我们再来买就是了。”说完就要离开。
“那不行。”陈虎看到对方要走,有些着急,一把抓着对方的衣服,沉声说道,“下次是下次,先把这次的钱给结了。”
“你把手给我放开。”那寸头男生见状顿时大怒,似乎觉得在自己同伴面前丢了面子,用力一扯,也不知道是陈虎的力气大,还是寸头男生的衣服质量太差,只听刺啦一声,衣服竟然被扯了一个大口子。
“妈的,你他妈找死啊。老子的衣服可是刚买的。”寸头男子火冒三丈,对着身边的同伴嚷道,“哥几个,给我揍他。”身边几个男子也都叫嚣着围了过来,摩拳擦掌就要对陈虎动手。
我没想到双方会发生冲突,赶紧把青姐护在身后,正要劝说那群人不要动粗,却看到陈虎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就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也敢在我面前动手。”说着伸手抓起地上一块砖头往自己额头上一拍,顿时那砖头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登时就把几个男子都给惊呆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再也没人敢上前动手了。
过了几秒钟,为首的寸头男生才回过神来,对着陈虎不服气的说道:“你能打又怎么样,反正你把我衣服扯坏了就要赔我,我这衣服可是三百块钱买回来的,你就说赔不赔吧,不赔的话,我可报警了,你这烤红薯有卫生许可证吗,办过营业执照吗,等警察过来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嘿嘿。”
陈虎神色一变,眼中掠过一丝寒意,双手下意识的捏成拳头,我见状知道他动了真怒,赶紧上前拍了拍陈虎的肩膀说道:“陈虎,冷静点,事情闹大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我看还是私了吧。”
陈虎回头看了看我,眼神中充满了无奈的表情,最后叹了口气,松开了拳头,脸上露出几分窘迫的神色,对着我小声说道:“方涛,我知道闹大了不好,可我哪有那么多钱赔给他们,我今天一共才挣了几十块钱。”
原来陈虎是在担心钱的问题,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了那个寸头男生,不客气的说道:“看你们几个应该也条件不错,怎么连几块钱的烤红薯都吃不起,人家辛辛苦苦站一天不过挣几十块钱,你们好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