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在天穹炸响,就像是天公为王朝大典奏响的乐章。
王庭的高台上,只听黑袍的玛勒基斯振臂高呼:
“行刑!”
早已接到命令安排的军官立刻让士兵们将瘫坐在广场中间的俘虏驱赶到最核心的圆圈,内心嗜血的一面垂涎着即将出现的大快人心的一幕。
人影在广场上移动,在这时候,高台上的阿尔萨斯正同操纵着地下大阵的亡语者传音沟通,确保一切按计划就绪之后,王子操纵着玛勒基斯举起了右手。
看到了首领的讯号,一脚将一个动作缓慢的阿斯加德老人踹进圆圈的士兵狞笑着退了出去,清脆的上弹声仿佛炒豆般响起,托举的枪械上一个个黑黝黝的洞口对准了里面的俘虏,而此刻,这些绝望的阿斯加德人没有一个人再发出痛苦的哭喊。
无论老少,无论男女,绝望的阿斯加德人们纷纷扬起了他们的头颅,雨水打在冰冷的面颊上,混杂着泪水从眼眶滑落,那些有些模糊的瞳仁里,倒映着整个低垂的天空。
这云……是怎么回事?
一些神智清醒的阿斯加德人在仰头静默的时候突然发现天顶的雷云在迅速变化,厚重的乌云仿佛漏斗一般倾塌,涌动的雷云虽然充斥着可怖的气息,但里面隐隐约约有一股让人熟悉的感觉。
托尔?
脑海里闪过一丝猜想的人民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浮现惊喜的表情,就看到雷霆从漏洞状的尖端奔涌而出,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滋!
轰隆!
天威之下,人力显得如此弱小,高塔般粗大的雷柱硬生生轰在了广场的中央,卷起的雷暴肆虐奔腾,惊异的士兵根本顾不得手里的枪械,立刻想打开个人护盾苟延残喘,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失去了控制。
地面在雷霆奔腾的时候,已经浮现出了一盘巨大的魔法阵,淡淡的光晕束缚住了上面所有的生物。
“不可能,不可能!”
一架停靠在广场边缘的镰刀战舰上,驾驶舱内原本心潮澎湃的驾驶员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变故,他船上的士兵都按照命令踏上了广场的土地,而他作为驾驶员留守在了舱内。
听着通讯频道内传来的呼救声,这个镰刀战舰的驾驶员当机立断推动着起飞拉杆,但经过一阵剧烈颤抖,整个战舰却根本飞不起来。
这个法阵,竟然还有禁空符文……
心下大骇的驾驶员瞥了一眼天空中高悬的巨型十字架母舰,心知只有它的动力才能抵挡这样强大的法阵。
不行,必须冲出去。
起飞失败的他看了眼面板上飞速流逝的舰艇护盾,立刻启动推进器,朝广场外冲去,飞船坚实的甲板在地面上拉出深深地沟壑,这辆战舰眨眼间变成了一台犁地的机械。
嘭!
在地面飞驰的战舰就快冲出广场的时候,仿佛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厚墙,驾驶舱整个凹陷进去的战舰无力的停了下来。
头晕目眩的驾驶员发现整个广场外围已经升起了无形的力场,自己的小型战舰根本突不破这样的防护力量。
原来……这场王朝大典自始至终就是一场阴谋。
此刻的驾驶员望着显示器上鲜红的警报,在护盾即将告罄的时候,他真正认识到了这场大戏后的悲剧。
他们,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猎物。
可悲的是,却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手握尖刀的猎人。
黑色的瞳孔里映照着闪耀的雷霆,从天而降的蓝色浪潮早已吞没了那些整齐列队的黑暗精灵,四散逃窜的镰刀战舰就像被折断了双翼的飞鸟,没有扑腾两下,就同样崩溃溶解在广场上的土地。
地面映起的蓝光将天空都映的发亮,战舰崩毁前的一瞬间,驾驶员看向了王庭的高台,在那上面,一身黑袍的玛勒基斯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脸淡漠地注视着脚下国民惨痛的悲剧,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谋算之中。
为什么?
这是一个普通的黑暗精灵在思维陷入黑暗前,脑海里最后的问题。
雷罚之下,众生哀嚎。
只有悬浮在天空的黑暗精灵母舰还在竭力对抗着法阵的束缚,雷蛇从乌云中窜出狠狠的劈打在黝黑的甲板,但这艘威力巨大的战舰却仅仅发出了几束光炮,打击着潜伏在雷云中的托尔。
他们在雷罚降临的一刻就猜到了那个乌云里偷袭的家伙就是阿斯加德大名鼎鼎的雷神,但之前在玛勒基斯的命令下,大量的军士都从战舰下到了广场观摩王朝大典,操作人员的缺乏让很多武器都无法启动。
无奈下的母舰只能放弃同狡猾的阿斯加德人对抗,径直超广场外撞去,这些仅存的黑暗精灵入侵者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们的领袖,眼下的他们只想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站在高台上的阿尔萨斯发现托尔留不住那架巨型的十字架战舰,于是一把撤掉身上遮掩的帽衫,原本矮小的身形眨眼间恢复成了魁梧的壮汉,回归原貌的阿尔萨斯低声朝身边的兰娜瑟尔交代了了一句:
“看好他。”
随即拔剑出鞘,纵身从高台跃下,霜之哀伤的符文在灰暗的天空下亮起,一片淡蓝色的身影仿佛烟气从剑刃上窜出,托起了阿尔萨斯的躯体,甩开四蹄的战马在天空尽情奔驰。
天穹奔驰的骑士拉出淡蓝色的光辉,地面上的阿斯加德的俘虏们看着飞驰而过的王子目瞪口呆,这剧情转变的实在太快,他们的脑子根本跟不上变化的节奏,原本都做好与阿斯加德共存亡的他们,现在只能隔着一圈绿色的反魔法护罩,呆滞的注视眼前的一切。
巨大的十字架母舰利用自身的重量和动力冲击着法阵的力场,在剧烈的拉扯下,天空中浮现出了一圈半透明的薄膜,已经被母舰顶出了一圈巨大的凸起。
而在距离母舰不远处的天空上,奔驰的骏马载着重甲的骑士,出鞘的长剑直指那狼狈逃窜的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