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说不出话来，她怎么进来的，是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少年举荐的？还是真凭一首曲子就进来了？

　　杨昭雪又道：“你想走，也得看咱们玉姑娘同不同意是不是，她给你写了曲子，可不是让你随意唱着玩的。”

　　此话一出，后面看热闹的姑娘瞬间炸了锅。

　　“哇，那首曲子是玉姑娘写的，我来这么久，玉姑娘都没给我写过曲子呢。”

　　“我说怎么听着很熟悉，果然是玉姑娘的风格。”

　　“玉姑娘倒是偏心，平时人都不来这里，今儿竟然也来了。”

　　悠悠听着众人的议论，一脸茫然的看着玉锦笙，有些难以置信，那个小少年，就是大名鼎鼎的玉姑娘？就是眼前这位温柔恬静的美人？

　　玉锦笙起身，向悠悠柔声道：“你随我来！”说完自行上了楼，脚步轻盈柔美。

　　杨昭雪向楼上看去，三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杨昭雪挥手打招呼：“三位觉得这场戏如何？”

　　“谁啊？”柳嫣然朝着杨昭雪看的方向望去，却见肖正卿、战义和金文旭三人坐在雅阁里。很显然，他们一早就在了。

　　杨昭雪吩咐红姨：“赶紧把这里收拾了。下午正常营业，别因为一个小杂碎，耽误了生意。以后谁敢来闹事，合力打出去就是了，出了事我担着。”

　　玉锦笙端坐在桌前，悠悠随后进来，面带愧色：“姑娘，我不知是你帮的我，我……”

　　“坐吧。”玉锦笙为她斟一杯茶水，“原是我骗了你。说到底，我当初也是为了自己匡你来这里的。”

　　悠悠坐下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来了这以后，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玉锦笙浅浅一笑，道：“你觉得这里和你原来的地方相差很大，不想在这受气了？不仅仅是今日客人故意刁难你，你和他起冲突闹出这桩事，更因为你来到这里以后，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吧。”

　　虽然玉锦笙不常来玉杨柳，但是还是知道些事的。这些姑娘都是十来岁的少女，年轻气盛，爱攀比，看不惯新来的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嘴上欠些，心都是好的。

　　能进玉杨柳的，虽是各种脾性地位的人都有，却唯独没有坏心的。若是有人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背地里使阴招，一经发现，全部撵出玉杨柳，终身不再录用。

　　悠悠道：“别人说什么，我只当做没听见。这么多年，多少闲言碎语，我听多了，也习惯了。只是这玉杨柳的规矩，我实在不适应。”

　　“人总是要学会适应的。你看我今日这般，你能想到我是那个黑头土脸的小子吗？”

　　悠悠虽然出身低，但是气性高，人也冷淡，所以一时融不进来也是正常。

　　玉锦笙耐心开导悠悠，“你不适应这里的规矩，是你没有真正融入进来。玉杨柳的姑娘，都是一方名伶，随便拉出去一个，均可独当一面。可你知道，上台演出，不是一个人完成的。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所有的表演都需要配合，也不是每个人每天都能上台表演。

　　我知道你不满，你觉得你在这里不受待见，不让你上台，反而让你端茶倒水，你心里委屈。可你要知道，这些不是因为她们轻视，而是每个人都这么过来的。心态练不好，上台也就演不好。”

　　玉锦笙不紧不慢的讲完，“你先考虑一下吧。毕竟在这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悠悠陷入深思，她确实有些不甘，她当花魁的时候还可以使使小性子，到了这里，却要做下人的活。可凭心而论，这里的氛围比安县好太多，那些姑娘也都是和和气气的，来往客人多是儒雅高贵之事，很少听到下流之词。就算今日碰见了麻烦，也不用卑躬屈膝的请求原谅，反而会替她教训恶人。这些是她从不敢想的事。

　　思索一番，悠悠向着玉锦笙下定决心：“我会努力，总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的站在玉杨柳的舞台上。”

　　玉锦笙欣慰的笑道：“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对了，我还有一事问你。你来之前，可有黑子的消息？”这是玉锦笙一直放心不下的事。

　　悠悠想了想道：“我听虎子他们说，黑子的伤不严重，养几天就好了。人我没见到。”

　　“那你能现在和安县那边还有联系吗？”

　　“偶尔向妈妈报个平安。”悠悠告诉玉锦笙，“自你走后不久，安县县太爷和公子爷获罪入狱，被抄了家。安县倒是平静了一阵。”

　　抄家？这倒是她没想到的。玉锦笙记得，当时柳嫣然他们并没有多怪罪县太爷，又是谁在背后扳倒了他们？“这也是好事，以后安县得个好官，也能过上太平日子。”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

　　“当日走的急，没见到黑子，没能当面告别，我一直心中有愧。你帮送封信回去，看看能不能通过虎子，送到黑子手里。他若是回了信，我也就心安了。”玉锦笙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黑子与她有救命之恩，收留之情，她一走了之，实在说不过去。

　　悠悠点头答应：“好，我试试看。”

　　玉锦笙拿出写好的信，原本她想找个机会见见悠悠的，可巧今天碰上这事了。“麻烦你了。”

　　“应该的。若不是姑娘，我还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呢。”悠悠接过信收好，“若是有回信，我第一时间送给你。”

　　玉锦笙点点头：“好。多谢了。”

　　“悠悠告退。”悠悠福了福身，退出了屋。

　　“妹妹，聊完了就过来一起吃点东西吧。”杨昭雪隔着墙叫道。刚刚杨昭雪和柳嫣然两人已经上来和战义三人聊天了。

　　玉锦笙无奈的过来，向几人福了福身，在杨昭雪和柳嫣然中间坐下。这间雅阁靠窗，玉锦笙的位置，刚好可能看到楼下街道上的景色。

　　柳嫣然向玉锦笙献殷勤道：“刚刚说到金大少爷从外地带了好多好东西，我帮你要了一个。”

　　玉锦笙有些好奇：“帮我？要了什么？”

　　柳嫣然一脸神气的道：“一把上好的紫檀木琴。”

　　玉锦笙出口提醒道：“我向来不弹琴的。”

　　“啊……”经玉锦笙这么一说，柳嫣然才想起来，“好像是没见过你弹琴。那我不要了，金少爷，你留着送人吧。”

　　“对了，”柳嫣然又想起什么，道，“金少爷，你送给昭雪吧，她会弹琴。”

　　“柳姑娘好武，不会弹琴我理解，怎么玉姑娘才华横溢，却不会弹琴？”肖正卿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玉锦笙，有些不可置信，嘴角带着他特有的邪邪的笑。似乎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端倪。

　　玉锦笙微微一笑，回道：“没有人规定女子必须会女红，也没有人规定有才者就必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不擅琴，不为过。”

　　“也对。”肖正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追问。

　　柳嫣然趁机试探金文旭：“金少爷，你说你天天四处奔波，走遍全国大江南北，别处的女子是不是比上京的更有韵味？”

　　磕着瓜子的杨昭雪斜了她一眼，这个柳嫣然又要找事了。

　　金文旭轻描淡写的回道：“金某事务繁忙，未曾关注。”

　　“那你有侍妾吗？”柳嫣然猛地问出口。

　　“噗！”“咳咳！”此言一出，肖正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杨昭雪不禁干咳两声，她问的也太直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