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也左右为难:“姑娘,你说的老奴懂,只是,我们也没办法。”
玉锦笙道:“你去告诉二爷,不让我进门,我就一直在这等着。直到你们开门为之。若是不想大家都难看,还是善始善终吧。我也不图什么,就是图个心安。我的祖母于我而言,比生命重要,这一拜,我必须给。他身为人子,应该能感同身受。我也相信,二爷三爷,应该也是个孝子慈父!”
管家有些恻隐之心,道:“那你等着,你的话,我去转达,至于成不成,就由不得老奴了。”管家转身欲离开,又回头提醒道,“姑娘,今日日头大,你还是到阴凉处避避,别晒了自己。”管家无奈的摇摇头,叹着气离开。
此时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房子都是坐北朝南,门前正是阳光普照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阴凉地。玉锦笙笔直的站在阳光下,一动不动。她相信,玉清水不是完全泯灭良心的人。
管家前往玉清水的院子,路上遇见了闲庭漫步的玉锦绣,玉锦绣见管家满脸愁容,便上前询问:“李叔,你怎么了?”
管家行了礼道:“大小姐回来了,想去祠堂祭拜老夫人。”
“她回来了?”玉锦绣满脸诧异,“她好端端的?”
“是。”
“你可回了父亲?”
“刚刚回过了,二爷不让她进门。可是大小姐执意想祭拜老夫人,让老奴再去通报一声。”
“她此刻还在门外?”
“是,她说不让她进,她就不走了。”
玉锦绣低头想了想,道:“李叔,既然你已经见过父亲了,父亲也不想见,就不必再去禀报了。此刻,他们也该午睡了。”
“可是,大小姐她……”
“你不用管她,她爱站就站着,站累了,也就走了。”玉锦绣吩咐道,“对了,皇宫派人来要我们玉府适龄小姐的画像,你可准备好了?”
经玉锦绣提醒,管家这才想起来:“我刚刚在准备呢,快好了,老奴这就去。”
“嗯。”玉锦绣点点头,催促道,“你快去吧,这件事可耽误不得。”管家忙匆匆的离开。
玉锦绣目送管家匆忙离去,转身抬眸,望向大门方向,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中闪着精光。
玉锦笙站在门口等候,一直未见有人出来,太阳照的玉锦笙浑身热的不行。额头开始冒汗水,渐渐地,一滴、一滴的滴在青石板上。她依旧稳如泰山,她今日铁了心,不进玉府门,绝不走。这是她的倔强,也是她对玉府最后的期望!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依旧紧闭着。门口偶尔会有一两个行人路过,也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毕竟,大户人家的事,不敢多说什么。时而有一辆马车缓缓经过。
玉锦笙站的已经麻木了。这时一个小厮拿了把伞过来,替她撑开伞,道:“姑娘,天气炎热,小心中暑。这把伞,您拿着,也好遮遮太阳。”
玉锦笙这才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头,嘴里挤出两个字:“多谢!”
小厮笑道:“这也是我家公子见太阳毒辣,此处没有避阴处,怕您一个姑娘家吃不消。”
玉锦笙这边发现,马路上停着一辆马车,玉锦笙缓缓接过伞:“替我多谢你家公子。”
“您客气了。”小厮送了伞,施了礼告退,上了马车赶马而去。
玉锦笙苦笑,一个尚未谋面的陌生人都会伸出援手,一个生她养她的玉家,却如此绝情!这就是人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玉锦笙已经出现了幻影。她知道,她快撑不住了。眼前的不再是一扇门,而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深不见底的黑暗。
“锦笙。”柳萧然骑马赶来,他刚出宫回来,就听柳嫣然说锦笙来了玉府,一直放心不下,便赶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这一幕。
玉锦笙听到一声呼唤,强撑着几近昏厥的身子,吃力的转头,“萧然!”玉锦笙露出一丝苦笑,手中的伞慢慢滑落,身体摇摇晃晃的,最终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锦笙!”倒地的最后一刻,柳萧然及时赶到,抱住了玉锦笙。
玉锦笙满脸的汗水,脸色惨白,见她这副模样,柳萧然原本如玉般温润的脸露出心疼,“锦笙,你这是何苦!”
玉锦笙张了张干的脱水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这样,也就断了,我最后一丝念想!”
玉锦笙强撑着身子,跪在地上,向着祠堂的方向,重重的叩下了头,这一叩,算是还了玉母对她的情,也是断了她和玉家的根。玉锦笙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在与大地相碰的那一刻,玉锦笙感受到无比的轻松。
“锦笙!”柳萧然见玉锦笙昏了过去,连忙抱着她上马,径直朝悬济堂去。
还在悬济堂的柳嫣然见柳萧然抱着昏迷的玉锦笙匆匆忙忙的进来,忙跟着进内室问:“这是怎么回事?上午还好端端的。”
“水呢?应该脱水了。你快给她看看。”柳萧然焦急的去找水,手中有些慌乱。
柳嫣然看了看玉锦笙的脸色,满脸惊讶,圆圆的大眼睛变得更大:“天呐,她这是在太阳底下晒了多久?”
柳萧然端来水,慢慢的喂她,“不知道。她这样喝不进水!”柳萧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总是会因为她失了方寸。
玉锦笙嘴巴紧闭,一滴水都喂不进去。
“这样不行,我来!”说着,柳嫣然掐着玉锦笙的下巴,嘴巴受力张开,柳嫣然趁机放了颗药丸,又喂了水进去。
柳嫣然松开手,拍拍手道:“好了。她最需要休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柳萧然这才定了心,道:“好,我在这守着。”
柳嫣然好奇的问:“她这是去了玉府?然后被拒了,一直在太阳底下站着?”想想也能猜出来了,就玉锦笙这个脾气,平日里没脾气的时候一点脾气都没有,脾气来了就倔的不行。
柳萧然贴心的擦拭玉锦笙脸上的汗水,心疼的道:“这次,她心寒了,也该死心了。”
约一盏茶的功夫,玉锦笙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萧然!”玉锦笙唤了一声守在一旁的柳萧然,柳萧然见玉锦笙醒了,面露喜色,“你醒了!”
柳萧然忙端了水过来,扶着她坐起身:“口一定很干吧,多喝点水。”
玉锦笙喝完了水,觉得舒服多了,“萧然,谢谢你。”
柳萧然柔声道:“你没事就好。”
玉锦笙露出无奈的苦笑,“此后,我便不在抱有幻想,也算是少了一个心结。玉家,于我而言,只是生我的地方,我也还了生我的情。从此,互不相干!”
“你能想的开,我替你高兴!”
“不过,祖母去世一事,颇有疑虑,我想查一下。萧然,”玉锦笙紧紧握住柳萧然的手,请求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柳萧然反握住玉锦笙的手道:“你说。”他从不会拒绝玉锦笙的请求,何况她从未向他开过口。
玉锦笙道:“那日我被迷晕后,是两个送干草的车夫将我运出去的,你帮我找一下那两个人,看还能不能找到。碧儿回老家绝非巧合,她老家离上京有些距离,她不可能一个人说走就走,必定有人送她。那两个车夫脱不了干系!”
柳萧然应允:“好,我会派人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