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中,陈安跟吴庸相对而坐,石桌上简单的摆放着几碟小菜,有些是吴庸做的,有些则是陈安做的。
几样不知搁了多长时间的灵果给桌上的菜肴点缀上几分色彩,好在桌上的灵酒不错。都是珍藏已久的佳酿,打开泥封之际异香扑鼻。让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你小子真有口福,这几坛灵酒老夫我存了几十年,今朝却被你给喝了,可怜我平日里还舍不得喝。最终为你徒做嫁衣。”
“吴伯伯哪里话,这酒是我们两个喝的,这叫分享,可比你要一个人喝闷酒要开心多了。”
陈安跟吴庸今日谁都没有去聊那些烦心的事情,专心致志的喝酒吹牛,时不时的各自爆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其实二人身上还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都是那种内心热情似火,但嘴上却冷若冰霜的性格,如今借着酒劲,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你来我往的好不快哉。
一直以来陈安都将自己压抑的太深,所以很少能有如此放松闲暇的时光。吴庸更是将内心封闭,从来都不与人说。
今日这一场痛饮,是个很好的调剂,让两个神经经绷的人能有片刻闲暇。
也让许多此前未曾说出口的话,有了理由说出来。
“安儿,我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未曾这么开心了。谢谢你,完成了我的愿望。”
“愿望?”陈安有些疑惑的看向吴庸:“吴伯伯的愿望不会是跟人痛饮一场吧,若真是如此,我以后一口功夫就来找你蹭酒。”
“哈哈你小子少来,老夫的珍藏就这么多,喝光了可就没有了。”吴庸笑着摆了摆手。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快变得有些惆怅:“我所说的愿望是,能够亲手教导出一个天纵之才,而且你...你还这么年轻。”
“这跟我年轻有什么关系?”陈安有些疑惑的给吴庸倒上一杯酒,但他很快发现。吴庸的脸色再度发生变化。
此时的他,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出一丝悲戚之色。
“我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吴庸一仰头,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目光有些躲闪的看了一眼卧房中的密室,语气逐渐低沉。
“二十三年前。我独自外出历练之际结识了我的妻子,她不想随我回宗。因此只能暂时将其安置在凌云峰下的一个小村庄,几年后她为我生下一个儿子。”
“后来呢?”不自觉的。陈安的语气也有些低沉,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却不愿相信。
“那天也是我的寿辰,我一早便处理好了宗门的事情,下山去寻他们母子俩,可我...可我回到家中之时,他们,他们却...”
“吴伯伯。”陈安忽然出言打断了吴庸并拉握住他冰凉的手掌:“不要再说下去了。”
“是仇家上门寻仇。”吴庸沉默了好长时间之后才开口:“当时我的儿子才刚刚满月。他娘亲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等我回去。”
“但最终...我却只能抱着他们冰冷的尸体痛哭。”
吴庸的眼角已经被泪水浸湿,但他并未擦拭,也没有理会陈安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整个人仿佛梦呓一般不断说着,说着。
“我儿出生之日。我便发过誓,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将其培养成天纵之才,可最终我未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不过这个愿望却在你身上实现了。”
“安儿,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无限可能,也看到了我儿的影子,谢谢...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