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小姐是吧，老板凌少已经在里间等你了。”

　　哪怕来之前已经在路上做过功课，知晓目的地是被称作全海市顶尖西餐厅的翡翠玲珑。

　　爱丽丝也没能料到，在西餐厅的门口，管家与服务员竟然列成两排隆重欢迎自己入内。

　　如若不是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得字正腔圆，被这阵势吓到的爱丽丝几乎就要转头撤离。

　　跟随着带路的银发管家，爱丽丝心里打着鼓，不断默诵着开场白，以免给老板的第一印象就是出糗。

　　可当她看到餐桌的正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身材，相貌，打扮，气质尽皆完美的青年之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切准备全然白搭。

　　“坐吧，爱丽丝小姐，我的名字是凌霄。当然，你可能更熟悉我的另一个名号，GM。”凌霄手掌摊开示意对方不用拘束。

　　爱丽丝坐下后愣了半晌，方才结结巴巴地红着脸应声道：

　　“G……GM先……啊，不对——”

　　“凌老板您好，我叫许艾。”

　　凌霄点点头，他对着身旁银发管家使了个眼色，后者将一叠文件递给爱丽丝。

　　凌霄接着道：

　　“我知道，你的资料我都调查过了，老家是县城一般家庭，大学考上海市大学，毕业后一个人留在这座城市打拼。”

　　说到这，凌霄笑了起来：“我也毕业于海市大学，你和我其实算是校友。”

　　拉上这层关系确实有效，一想到面前的帅哥老板是学长，爱丽丝的紧张跟着放缓了些。

　　“说正事吧，这次面试，我有三个问题需要咨询你。”凌霄收起笑容正色道：

　　“第一个，你为什么选择主播作为职业目标。”

　　爱丽丝明白接下来就是正题，她握紧拳头，深吸口气，脑中措辞一番后说道：“为了赚钱。”

　　凌霄食指点着桌子，放低声线道：“赚钱？一般人多少会掩饰一下，你倒是很直接。”

　　糟了，老板不满意了。

　　凌霄的语气让爱丽丝的心瞬间乱了起来，努力抑制着胸口小心脏的狂跳，爱丽丝鼓起勇气回答道：

　　“我的家境，专业各方面并不优秀，在海市就算努力到极致，很多常规工作也无法让我赚到足够的钱帮衬家里，养活自己。”

　　说到这，爱丽丝的头低了下来：

　　“好在我会的才艺虽然不精，但涉猎很广，非常适合主播这条道路，所以打算趁着年轻尝试一下。”

　　沉默中，时间过去了半分钟，随后凌霄才不带任何表情地点点头，继续问道：

　　“下一个问题，你在主播的职业道路上，规划的终点或者目标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让爱丽丝犹豫，她抬起头坚定道：“在自己的领域成为最好。”

　　心中念叨着这个回答总能加一些分，谁料摆在面前的却是凌霄无奈的神情。

　　凌霄当场摊手道：“你的最好是指人气，热度，粉丝数，还是平台的口碑？具体一点。”

　　爱丽丝内心一震，顿时明白自己方才满意的回答其实压根说的都是废话。

　　一时间头比先前又低了几分，结结巴巴道：

　　“都——都不是，我希望做到自己心中尺——尺度上的最好，不要落——落到被自我嫌弃的地步。”

　　这一次，沉默中时间过去了足足三分钟，凌霄方才出声：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在这条路上，你能容许的牺牲是什么？”

　　爱丽丝哑然了。

　　在一场面试中哪怕回答并不完美也要无缝衔接考官每一个问题，这可以称得上是常识。

　　然而爱丽丝明知这一点，却依旧一个音节都无法顺利吐出。

　　做主播这些时间，爱丽丝承认自己是单纯天真了些，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懂。

　　一个主播被询问自己能容许的牺牲，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她怎会不懂。

　　凌霄的本意自然不是让爱丽丝牺牲这些，但是看着对方误解，他也不解释，怀揣着好奇的心态等待着对方在误解的前提下能交出怎样的答案。

　　良久，爱丽丝方才咬着牙说道：“不违反底线，不违反道德的前提下，什么苦我都能吃。”

　　凌霄借势加大音量问道：

　　“这个回答是不是有些太含糊不清了，你的底线指代什么？”

　　“说清楚！”

　　爱丽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她很清楚自己的回答将会决定今天的结果，事实上爱丽丝知道有一些当红的主播就是在这个问题上掉了链子，最后才被流放到冷板凳上。

　　可即便明白这些，答案也早就刻在了心中。

　　她缓缓说道：

　　“小的时候，家里为我定了很高的目标，砸了很多的钱让我什么都涉猎了一遍。”

　　“很长的时间，我都做着梦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能让家里的付出有所回报。”

　　“但是到了大学，到了海市，我明白自己过去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这里并不算什么，能够赚钱的工作，我并没有太挑！”

　　“但是——小时候父母对我的期盼我并没有忘记，我的底线就是不想成为有朝一日会被我自己鄙视的人。”

　　说到这里，爱丽丝抬起头，直接站起身。

　　她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说道：

　　“老板，我很感激你发掘我，但是那些事我果然还是做不到。”

　　“今日你打赏我的钱，平台分成后，我会把收益全部返还给你。”

　　一句句话虽是用少女稚嫩清脆的语调吐出，但在这个包间内却称得上掷地有声。

　　啪啪啪——！

　　爱丽丝话音刚落，凌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拍起了手。

　　一旁的银发管家适时地露出笑容补充道：“恭喜你，爱丽丝小姐，你合格了。”

　　爱丽丝一时有些懵，她不明白自己全程踩雷的发言是如何让老板开心的。

　　“傻妞，我说的代价是指，我会安排你参加各种技艺的系统化学习，你接下来必须腾出充足的时间，一部分放在直播上，一部分放在自我深造上。”凌霄叹口气道。

　　闻言，爱丽丝的整张脸涨得绯红，她坐回原位恨不得将自己的头找个地缝塞进去了。

　　“记住，努力工作赚钱回报家里并不需要你低头露怯，在这基础上还能遵守底线，握紧原则更是值得尊敬。”凌霄指点道：

　　“现在能做到这点的主播少之又少，永远不要丢掉这样你最宝贵的特性。”

　　“以及还有最后一点，你给我牢牢记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公司旗下的头牌女主播，拿出点自信。”

　　“我不允许你在任何外人面前低下头，你的脸面等于公司的脸面，也等于我的脸面，明白了吗？”

　　听到这句话，即便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但爱丽丝还是努力地昂起头对着凌霄点头。

　　“老板，我还没来得及问，咱们公司叫什么名字？”爱丽丝好奇道。

　　凌霄微微一笑道：“好问题，实际上就在你来之前的五分钟，我刚跟总裁敲下了公司的名称。”

　　“我们的公司致力于按照自己的方法与体系，实现顾客的需求，构筑最完美的宣传结果。”

　　“正所谓良宵美景，我们的公司就叫良宵。”

　　爱丽丝露出笑容道：“良宵公司，好名字。”

　　凌霄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催促起来：“面试就到这里了，先吃饭，吃完饭把合同签了，然后我们去商场。”

　　“商场？”爱丽丝露出疑惑的神情。

　　凌霄豪迈地大手一挥：“余音的新晋顶流女主播，良宵公司的门面担当，作为老板，我首先需要扩充一下你的装备库，给我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