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羞的月亮呆住了，她久久望着屏幕没有流露半个反应回馈。

　　直到系统提示用户GM打赏二十个飞船，她才缓缓回过味来。

　　又搞砸了！

　　肚子里装满了懊悔，她赶紧发条微信试图挽回。

　　——GM老板，你误会了，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然而消息一出，大写的红色感叹号让她的内心一瞬间拔凉拔凉。

　　对方已经删了她好友。

　　“老娘怎么这么倒霉——不对，他一定是耍我，什么媒体公司的人，注册的账号是个新号，一定是假的。”

　　嘴上这么说，羞羞的月亮心里却打着嘀咕，她点开用户GM的个人空间，查询对方的历史记录。

　　结果映入眼帘的正是用户GM在二十分钟前注册完账号，十五分钟前成为主播白狐小甜甜的总督记录。

　　再一看白狐小甜甜刚刚关闭的直播间，粉丝弹幕直到现在还在空刷diss主播舔总督被打脸的事情，粉丝数量更是疯狂下跌。

　　羞羞的月亮再无法自欺欺人，明白自己转瞬之间丢失了天大的机遇，也跟白狐小甜甜下播时一般嗷的一声哭出来。

　　抱着久违的二十个飞船，羞羞的月亮却没有一丝一毫获得今年最大一笔打赏的喜悦感。

　　同一时间，凌霄这边此刻正忙碌于和毛子激情对线。

　　——老——老大，宵老大，你别激动嘛，那个羞羞的月亮表面上还在维持烈女人设，背地里背叛革命这种事，我确实也不可能知道啊。

　　——算了，我没打算跟你掰扯这些细枝末叶，赶紧的，最后一个主播候选人信息也发给我。

　　——哎，好的，老大你听我说，就算前两个咱都马失前蹄，但这最后一个……

　　凌霄这次连科普的消息都没读完，接受完三号候选主播信息后迅速切回余音app。

　　反正现在他对毛子算是彻底失去信心了，赶紧将三号草草阅过，之后还是由他亲自出马筛选靠谱。

　　最后一个主播，名称是黑夜爱丽丝，当主播的时间竟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

　　并且拥有哪怕以一个月的量尺来换算都过于凄惨的粉丝数量：五百。

　　凌霄摇摇头，到了这个程度，已经压根连主播都算不上，充其量算是有直播爱好的业余人员。

　　不带任何希望，凌霄点开了对方开启中的直播间。

　　及腰的黑色长发，白皙如玉的精致肌肤，细腻讲究的黑色哥特风连衣裙。

　　对于没有仔细看毛子发来名片信息的凌霄而言，三号主播的外貌已经达到了犯规的级别，直戳他的真实xp。

　　与一般主播常见的聊天，游戏，带货，唱跳不同，名称为黑夜爱丽丝的主播正双手抚摸琴键，全身心投入到情感之中，演奏着钢琴。

　　弹奏的曲子和主播的名称倒是相称，是贝多芬的名曲《致爱丽丝》。

　　这首钢琴曲柔美动人，短小精致，是许多钢琴初学者最爱的曲目。

　　对于拥有音乐掌握C-技能的凌霄而言，他不难听出主播的技法实属一般。

　　但在技法之上，这首曲目同时凝聚了演奏者饱满的情感与认真磨炼后的汗水。

　　这足以化腐朽为神奇，让一首技法一般的琴曲一跃成为动人优美的级别，甚至于凌霄都能发自内心地赞叹。

　　就凭这首琴曲，凌霄重新审视了一遍毛子发来的信息。

　　黑夜爱丽丝，新人主播，努力尝试学习绘画，歌曲，乐器，表演，游戏等多种才能的技术型主播，在保持清楚的人设基础上，也非常积极地与观众互动，未来可期。

　　她会是公司正在寻找的目标女主播吗？

　　——你的条件很不错，直播一个月才这点粉丝数未免有点可惜，考虑过加入团体公司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吗？

　　整个直播间总共就只有十个粉丝在线，而且基本都是挂机的僵丝粉，弹幕区域死气沉沉，只有凌霄一条评论陈列展示。

　　因此，黑夜爱丽丝一眼就看到凌霄留言，她露出人畜无害的小动物般甜甜微笑回应道：

　　“您好，是GM观众吧，你可能是新关注我的所以并不清楚，我之前在直播间已经声明不打算加入任何主播团体了。”

　　凌霄感到一半诧异一半遗憾，提问道：

　　——为什么？

　　黑夜爱丽丝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拨弄了下额前刘海道：

　　“我——还是新晋的主播，各方面实力都太稚嫩，贸然加入团体快速发展，根基太薄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迷失方向，所以我打算先扎根个人势发展几年再说。”

　　凌霄眼前一亮，这妮子不仅是块直播界的清流璞玉，还非常罕见的拥有清醒成熟的自我认知！

　　——我开门见山吧，我旗下有一家媒体公司，想试着签约你，会基于你的现状和能力给你制定合情合理的发展计划，愿意尝试考虑吗？

　　凌霄的橄榄枝没有打动对方，黑夜爱丽丝摇了摇头诚恳回绝道：

　　“抱歉啊，谢谢您的欣赏，但是我现在主要还是想自我发展。”

　　说是自我发展，但凌霄心里明白，这妮子还是抱着警惕心，不敢相信没有任何保障的广告说辞。

　　于是凌霄心念一转，在弹幕上接连发出几条评论。

　　——《致爱丽丝》的整体结构为回旋曲式，你的重音转场来得有些软弱无力。

　　——第三叠部的节拍你多加了62和63两拍，并因此让第四插部二的节奏往后顺延。

　　——你的二级曲式结构还算尚可，但是三级曲式结构音拍混淆严重，你试试有意识地在第二拍与第三拍中加上中间帧。

　　如此几条弹幕飞出，黑夜爱丽丝本人瞬时瞪大双眼楞在当场。

　　仅仅只是隔着屏幕草草听了一遍不成熟的琴曲，竟能细致到分毫指出关键的错误点？

　　黑夜爱丽丝吞了口口水，作为演奏者本人，她比谁都清楚，凌霄这几句指正来得多么关键。

　　——这样你明白了吧，我不是随便将大话挂在嘴边的门外汉，我有能力有财力也愿意为你规划未来主播的职业道路，你有什么想法？

　　“我……”黑夜爱丽丝一时语塞，但这幅表情恰好正是她心绪动摇的写证。

　　凌霄倒是不急，他默默地等待着对方做出决定。

　　可就在这时，一道有些刺眼的弹幕突然飞了出来。

　　——爱丽丝，你怎么又这么容易被骗了，这帮挂着公司团队狗肉牌子的垃圾不要搭理，上次的教训你忘了吗？

　　弹幕的前缀赫然挂着房主的标签，凌霄眉头皱了起来。

　　这又是哪来的搅屎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