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喜欢我,我自然不能由着他在外面,万一改了主意可如何是好?”滚子矫揉造作的嗓子如今只像是含了一块蜜糖,又沙又腻。
“哦?他是如何喜欢的你?”
“今日出门,他便一直在行宫外头转悠,我问他是不是来惹事的,他说不是。”滚子说完便吃吃笑了起来。
“……这便是喜欢你?”
“呜呜呜!”屋内闷声更甚。
“自然不是,后来我又问他,是否过来找人,他更加否认了。”滚子继续说道,“既然不是来寻人,也不是来惹事,自然是迷了路后又看上了我,若非如此,怎会一直向宫里张望。”
“故而,你便将他绑了。”
“非也,是他给了我定情信物,我才不得已绑了他。”
“……”听起来毫无逻辑,却懒得再问,桃花又道,“你留他作甚?”
“既然两情相悦,自然要留下拜堂成亲。”
“呜呜呜!!!”
房内传来更加激烈的声音。
“……你们做什么咱不管,既然绑住了,便别让他跑了,鬼鬼祟祟定不是好人。”桃花提醒了一句便找了一间房修炼去了,滚子推开门也进了房间。
一夜无事。
“你将此人带出来做什么?”桃花清早便见滚子拉着男人坐到了门口,男人满面泪痕,想来是哭了一整夜。
“房中太湿,对人不好,带他出来晒晒。”
“不错,点有贤妻的样子。”桃花点点头,转头为修倒了一杯凉茶,“今日心情如何?”
“糟透了!放我出去,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桃花看向门口,那名男子正回头看着自己,颇有要改头换面重头做人的志气。
滚子将男子的脑袋给扭正,为男人顺了顺毛,“待我们拜堂成亲后,你便不会如此了。”
“救命!救命!”
男子又扭过头看着桃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脑袋扭动的幅度之大,令桃花着实开了眼,“看别人作什么?”滚子扶正男子那不安分的脑袋,整个蘑菇靠在了男人身上。
“……”桃花扭头看了看修。
这个所谓的魔婴正端看着一本古籍,虽说看上去不甚认真,但一页页翻动得极快,桃花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照样不认识。
将茶杯推到修眼皮子底下,桃花将脑袋凑了上去,“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自小读书便能早早地坐拥金山银山,不错,不错。”
修抬头看了桃花一眼,将书本放了下来,“今日可还去前山?”
“倘若带你去前山,便要交出魔丹。”桃花坐得远了些,看着滚子二人打情骂俏好不热闹。
“好。”
“……”桃花狐疑地看向滚子,不确信道,“当真?”
“当真。”修看起来表情很淡,若非眼中带着点期盼,桃花还当真以为是不在意。
“好。”
桃花与修又去了前山,那名男子似乎很是惧怕与滚子单独相处,桃花走之前挽留得十分急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死离别。
为了不让魔婴再找借口,桃花一路上可谓是尽心尽力,竟也没有出言逗弄,归时确信了修玩得欢乐,方才手拉着手回来。
“此次便没有理由不给魔丹,现在给咱罢?”桃花摇摇修的小细胳膊问道。
“方才,”修只说了两字,桃花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方才咱伺候得你尽心尽力,你可不该出尔反尔。”桃花打断道。
修倒是没有看桃花,只是一直向前走着,“方才那妇人说我是你的儿子,你怎不加反驳?”
“……咱怎么不知,哪个妇人?”桃花回想起遇到的每一个妇人,胖的瘦的矮的长的,实在想不起来说儿子的。
“胆敢叫我儿子,此罪难免。”
“……你个兔崽子!真正想要讨打是吧!”桃花撸起袖子,一把打到修的屁股上,虽说……手感不错,却如何也难消这心头的怒火。
“你晓得我是魔婴吧?”修突然出口,“待我长成,想想你的后果。”
“区区一个小娃娃,竟敢威胁你姑奶奶!”嘴上如此,桃花还是收了手,闷声先回了行宫。
“言而无信的臭小子,早晚被雷劈!”
“……”桃花一开门便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这不是滚子要拜堂成亲的男人吗?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收入屋中,放在外面是好看?!
男子白生生的脸蛋有些无精打采,见到桃花像是见了救命稻草,苍白的嘴唇张了又张,“放了我吧?”
“嗯?”桃花忽然质疑一声,“看起来很眼熟嘛?”
“哪有?不过是长得俊了些,漂亮的男人大抵都很像。”男人开始躲躲闪闪地不让桃花看自己的脸蛋,却令桃花更加的眼熟。
“嗯?”桃花伸手擒住男子的下巴,“乖乖的,咱便好好待你。”
“……”修正好瞧见这幅光景,又走近看了看,男子还是白日的那个男子,只不过一脸地心不甘情不愿,看来这女人是在逼迫于他。
瘦了吧唧有何好看的,修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桃花,眼神也不好。
“你可认识白族元毅?”桃花盯着男子的眼睛问道。
“我…我我!我不认识她!”
“……”真是说不得假话,“哦,原来你是白族人,元毅与咱交好,你点个头,便将你放了。”
男子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犹豫许久,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白族人,黑白两族向来不合,咱可不能放了你。”桃花松开手,松松垮垮坐到了椅子上,“说吧,你来黑族有什么打算?”
“你言而无信!”
“哦?是吗?”桃花拍了下桌子,“滚子,出来!”
男人吓了个激灵,随即便老实了下来。
修拿起尚未看完的古籍,重新翻看起来。
“桃花,怎么了?”滚子看起来心情不错,整只菇都焕发着非同寻常的光彩。
“不是要洞房花烛?怎么人都不让进房了。”桃花打趣道。
“嘿嘿……”滚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晚些时候又来了一个,长得也好看,便换了人。”
“可有定情信物?”桃花问道。
“有,”滚子掏出一根扁毛,灰中带黄,“今日方才给我。”
看起来也不像是鸦毛,桃花顿了顿,“那此人的定情信物你可还留着?”
滚子又伸手在菌褶翻找起来,拿出一根漆黑的扁毛。
“嗯,乌鸦,与白鸦算得是近亲了。”
男人自修出现起,便低垂着脑袋,黑压压的头发滑落至颈间,雪白的额头晃得人有些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