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族最大的沙帐内。
沙帐之内的空间布置的很……别致,几块黑中泛黄的蝎子皮挂在沙墙四周,看起来应该是同一只蝎子的几个不同部位。在几人屁股底下无不铺着极细的沙子,看起来要比外面随随便便的沙子要不随便一些。
“所以金布也是来此寻找天石的?”族长坐在铺得最高的沙垫之上,高高在上的看着桃花。
“正是。”桃花点点头,看了看吴天。“没想到吴道友也在,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吴天恩人救了我的儿子,会受到我们全族最尊贵的礼遇,既然你是吴天的朋友,便也是我族的朋友。”
“多谢族长!”桃花笑吟吟道了声谢。
“敢问族长,贵处可有关于天石的记载?”吴天未瞧桃花一眼,只是径直问向族长。
“这还真没有啊!”族长露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布族历史我自然了然于胸,决计没有出现过天石这种东西。”
言谈之中,一无所获,正好也到了布族吃饭的时候,桃花顺道留了下来。一个温顺的白皮妇人静悄悄端上了饭食,行动间透着极大的尊敬之意,其相貌举止令桃花大开眼界。从下了大猫到现在,所见之人全部黄土一般的肌肤,哪里有如此白白嫩嫩的美娇娘?!
妇人看上去有三四十岁,不过周身好似山颠白雪,雪中白莲,白得通透夸张。只有那双眼睛黑中泛蓝,嘴唇红润透亮,令这张白脸看上去还算是正常了些。
见桃花吴天二人似乎是有些奇怪,族长解释道,“这是从石族买来的奴隶,那里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只不过是奇怪了一会儿,桃花便看向端来的食物,十分的新奇古怪。
那暗黄色的陶盘里放着一块红肉,似乎是刚刚被烤过,但并未烤熟,看起来还带着丝丝鲜血。另一只陶盘中放着一小堆黑乎乎软趴趴的长条,看起来既像是腐烂的肉虫,又像沤坏了的树根,只不过闻起来有阵甘甜,驱走了些许不适。
“这是我族最好的哈细肉和水根,二人不妨尝一尝。”族长很自豪地看着桃花二人,为了让两位客人不再拘束,自己先咬了一口红肉。
“多谢族长美意,那咱便不客气了。”桃花生出一把雷剑,将红肉切了一块下来,那点肉一入唇舌便有香滋滋的油膏在其中化开,那些血水被牙齿咬出,还透着几分血腥气。肉是难得的好肉,就是生了些。桃花点点头,又拈起一条水根,这水根生得通体黑涩,看上去就不忍下口,可一入嘴便生出甘甜之意,仿佛是生吃了大口的山泉,真是……妙啊!
桃花吃罢便被请到一个小沙堆当中,其内只有五六步大小,在最里面还铺了一层软乎乎的……细沙,这里似乎是很缺布啊。桃花想道,莫非是因为缺衣少布,故而叫布族?
幸得自己带了不少,桃花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张红底锦绣带着两只大鸳鸯的褥子,小心铺在了细沙之上,出门在外就是得什么都带着,否则真到了山穷水复的地儿,便要睡沙子了。
桃花愣着不走,在布族足足待了数日。那吴天见桃花不走,也憋着力气没有辞别,唯恐这布族什么时候冒出来天石被桃花得了去。
“吴恩人。”
“嗯。”
“吴恩人。”
“嗯。”
“……”
吴天很受族人欢迎,除去救族长的儿子,还帮他们抓了许多雅各布回来,见吴天出来走动,男女老少都会叫一声吴恩人。
“你们在此作甚?”吴天在往常便见有不少女人往桃花那个沙堆里面跑,现在这些人已经多得排起了长龙。
“吴恩人,我们是在买布。”
“买布?”吴天走进桃花那间狭小的沙堆,里面黑得很,全靠着一张狭小的沙门向内传递光线。
适应了一些便见了席地而坐的桃花和遍地的……布。
这些布确实是布,不过好像是被撕成了小块,有些看起来像是被褥上的,有些看起来就是床帐子的模样,其上还挂着帐穗,吴天看上脚下一块白底云纹、一尺见方的布,这怎么看怎么熟悉。
“可布姑娘,这可是丝绸的料子,一般的石头可买不了,不信你拿起来看看,上面这些云纹可是非同寻常啊!”桃花忽然看向吴天,“吴兄也来了,您不介意就先让个地儿,挡着光还怎么让可布瞧布!可布可是要嫁人的好姑娘,自然要买最好的丝绸……”
桃花将那块带云纹的白布说得天花乱坠,令吴天突然想起青云阁内院厢房搭白布的桌子,这厮竟然将青云阁桌布给带了出来!这是个什么人啊?!
“我这块石头……不行吗?”可布让桃花看她放在手心的石头,看起来倒是挺别致的,圆溜溜的带着些黄绿色的花纹,可是却无半分灵气运转,令桃花有些失望。那个石布脖子上戴的石头倒是挺有意思,可他却不来买布……
“哎~要是白色的石头便好了。”桃花有些为难。
吴天张大了双眼,白色的石头,难道白色的石头便是天石?
看着桃花为难的神色,可布收回了手,“你收白色的石头吗,石布就有一个那样的石头,我去要来。”
“可布尽管去,咱给你多留几块漂亮的布。”桃花霎时间喜逐颜开,看向下一个人,“拉布大婶,你来买什么颜色的?”
吴天默默走出房间,在沙垛上坐了一会儿,随后便悄悄走出了布族。
“嘭!”
“嘭!”
“嘭!”
“……”
十几道被捆绑地结结实实的巨蝎被摆在布族族群面前,偌大的阵仗令许多人出来瞧看。
“……”那吴天似乎是不习惯这种事情,习惯了一阵子,终于开口说道,“换石头。”
“啥!吴恩人在说什么?”
“我哪知道,只见嘴动了。”
“吴恩人,”有人跑出来奔向吴天,“你方才说什么,大家都没有听见。”
“这些东西换石头。”吴天有些僵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