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景平发出一声轻笑，“看来你是想拉我下水了。”

　　“皇姐说笑了，这可不是下水。”燕殊收回目光，他起身将手背在身后看向外面，说：“我记得皇姐以前说过，琪贵妃的仇你会一直记着，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说完，他又回头看向景平，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时间不等人，皇姐可要想清楚了，可要和我合作？”燕殊带着些许诱导问。

　　这的确很让人心动，景平垂眸陷入纠结。

　　燕殊没说话，留给她很充分的时间考虑。

　　不知过了多久，景平再次抬头，对他露出笑容。

　　“皇弟说的对，这是难得的机会，我自然要为自己的母妃报仇。”

　　说话时，她眼中还闪烁着恨意，不似作假。

　　如果不是白如是，恐怕她可能要孤独终老了，皇后很早之前就说过要让自己嫁给一位状元郎，这些年状元们不是娶妻就是年迈丧偶，等了这么多年，才出了个白如是。

　　收起回忆，景平仰头将眼泪憋回去，红着眼睛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柔柔那边你想法子和她通个信。”

　　燕殊淡定点头，“我会的。”

　　景平深深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是夜，京都最严密的牢房。

　　穆柔靠在墙角，双眼无神看着窗外。

　　连翘就坐在旁边，她很想安慰穆柔，可瞧见她眼神空洞，最后还是放弃了冲动。

　　“吱吱——”

　　枯草下，突然传来了耗子的叫声。

　　连翘起身正要去赶耗子，穆柔却往这边看过来，她对耗子伸出手。

　　突然一个字条落在她手上，穆柔立刻清醒，警惕环视了一圈。

　　确定无人看见后，她小心将纸条收好，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继续发呆。

　　她的动作太快，就连连翘也没注意到她刚才手里有一个白色的东西。

　　夜深，牢房里传来阵阵鼾声，外面的喧闹声也没了。

　　借着月光和微弱的烛火，穆柔小心打开字条。

　　“安心。”

　　一张小小的字条上只有两个字，却让穆柔不禁露出了笑容。

　　她知道，这是燕殊的笔迹。

　　“小姐，你怎么还不休息？”连翘注意到她背对着自己傻笑，起身不解看着她问。

　　这下穆柔笑得更厉害了，眼里重新有了光。

　　“连翘，爹爹不会叛变，终有一日爹爹会洗清罪名，我们会从这里出去的。”穆柔笑着说。

　　连翘微怔，随即又明白了她的意思，跟着点头：“小姐说的对，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穆柔笑得更开心了，她相信燕殊会来救自己，也相信穆定雄会出平安回来的。

　　——

　　翌日，兴奋了一夜的穆柔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牢房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穆柔惊讶看着皇后，迟疑了一阵，才规矩向她行礼。

　　见她还记得规矩，皇后捂嘴发出两声轻笑，又说：“本宫还以为穆小姐习惯了这种地方就忘了规矩，这是很适合穆小姐吧，一直在这住着怎么样？”

　　听出她话里的得意和警告，穆柔浅浅一笑。

　　“臣女也觉得这里不错，或许娘娘也可以来体验一下，有一句话叫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天娘娘也会遇上呢？”

　　“穆柔，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皇后沉着脸咬牙瞪着她。

　　穆柔耸了耸肩，杏眼里充满了无辜。

　　“如果不是娘娘来这里提醒了臣女，或许臣女还真以为自己有罪了。”

　　皇后怒极，她往前走了一步，阴狠看着穆柔说：“今日本宫能将你送这里，明日就能将你送上断头台！”

　　她不是开玩笑，穆柔脚底发凉，她能明确感觉到皇后在威胁自己。

　　见她不感动了，皇后满意露出笑容。

　　皇后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晾了穆柔一会儿，又说：“因为你，紫兰被赶出了晋王府，可本宫还会安排别的女人进去，过不了几日晋王就会彻底遗忘了你，这滋味可好受？”

　　“娘娘想做什么？”穆柔稳住心神，佯装镇定问。

　　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是紧紧握着，她现在也很紧张，怕皇后真的会趁这个时机将自己杀了。

　　皇后垂眸瞥了眼穆柔的手，轻笑道：“穆小姐不用怕本宫，如果不是皇上疑心重，从一开始你就是本宫的儿媳妇。”

　　嫁给康王？

　　穆柔头皮发麻，眼里充满了抗拒。

　　看懂她眼中的意思，皇后发出一声冷哼，用力掐着她下巴说：“你可别太得意，当初皇上怕本宫的儿子先会谋反不同意，这才让你嫁给燕殊那个废物，你以为你真能随便嫁人？”

　　穆柔用力挣脱她的手，摸着自己下巴眼里带着泪花委屈看向皇后。

　　“就算嫁给一个普通人也比嫁给你儿子好，不过皇后，臣女倒是挺好奇的，皇上那么喜欢康王，竟然也会怕他谋反？”穆柔讽刺道。

　　“呵呵，喜欢？”皇后冷漠收回目光，往门外看了眼，目光阴鸷。

　　“你未免太天真了，他表面宠爱燕殊，私下又疼爱堇儿，你真以为他偏心堇儿？他偏爱的不过是他自己。”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阴私，穆柔啧啧摇头，这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等她把消息消化完，皇后又接着说：“想在穆小姐和本宫做个交易如何，你帮本宫拿下你父亲，本宫护你将军府一世周全。”

　　这的确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可穆柔还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她再往后退了一步，笑盈盈看着皇后，说：“臣女不过一介女流，臣女听父亲的话，绝对不会向康王一派靠拢。”

　　“穆柔，你当真不怕本宫杀了你？”

　　皇后眼里露出杀气，她真的很想现在就弄死穆柔。

　　可穆柔依旧保持着微笑，淡定说：“娘娘现在就可以杀了臣女，可你要知道，如果臣女现在死了，臣女父亲叛变的冤屈被洗清，娘娘会有什么后果？”

　　穆柔保持着理智和皇后对视。

　　“呵呵……”

　　皇后又是两声冷笑，嘲讽道：“你这人倒也机警，本宫倒是很欣赏，可惜了，你不是本宫的人。”

　　话音刚落，皇后突然伸手掐住穆柔的脖子。

　　“沈家已经没了，晋王孤身一人，你以为他能翻起水花？”皇后轻蔑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