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海胭脂听不明白，总感觉这个师伯话中有话，却不敢再问，只是这：“大师伯，你可有携带花粉过敏的药物？”

　　“怎么？小九不喜这山中百花，我以为女……”

　　他以为女子皆爱花花草草，还记得他曾送那人一把狗尾草，那人感动地哭了半晌午，结果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好难看。

　　这漫山遍野花……

　　小九不喜欢？

　　海胭脂赶紧打住：“欢喜是欢喜，只是大师伯，小九对花粉过敏。”

　　陌途抬眉， 只见海胭脂脸上，红晕晕一片，这种样子是过敏？

　　那当初那人？

　　“小九，你会对狗尾草过敏吗？”陌玉的语气有点急，海胭脂不明，但：“会，按理说狗尾巴草不是花，可我也不知怎么，见了狗尾巴草就不喜欢，不是掉眼泪。就是流鼻涕。”

　　还记得小时候，她被哥哥欺负了，就会躲在角落里寻狗尾巴草，只要闻一闻，就能眼红鼻肿。

　　爹娘见了她这样，不问青红皂白，一顿猛揍柳清源，后来被哥哥发现了这个秘密，爹娘将院子里所有的狗尾巴草除掉了。

　　她再也没见过这东西。

　　陌玉心底顿时明澈： 不是因为他送了一束狗尾草而感动，而是对花过敏而出现的症状，只是当时她不说，他不问。

　　大手一挥，山中百花顿无，只剩下道路两旁翠绿的树木，树上偶尔有鸟儿飞过，再偶尔发出欢快的低鸣声。

　　呼唤同伴夜时回家路。

　　“这是幻术？”海胭脂觉得神奇，她只会一点点戏法，如今见了医圣谷的幻术，就跟真真样，她才觉得厉害。

　　“你喜欢？”陌途微诧异，女子不都爱女红，画本子吗？

　　也不对，至少那人不是。

　　“嗯，不过师父不让学。”陌途说幻术只是用来迷幻人的虚拟事物，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才是有用的。

　　“那你拜我为师，我教你。”

　　海胭脂摇头：“多谢师伯美意。”陌途这人虽贪吃贪财了些，却是真真实实为她考虑。

　　况且她本来就是来学习医术的，这幻术对她而言，欣赏欣赏还可以。学就罢了。

　　一路无语，临走时，陌途叫住她：“对于你的父亲，你可有满意？”

　　被莫名一问，海胭脂顿化……

　　父亲？

　　海明堂吗？

　　对于海明堂，海胭脂并未完全接受他，他带给她的感觉就是只要她活着就行，没有太多的情感在里面。

　　海明堂是个生意人，他讲究生意上的付出与回报要成正比，就算后来对海胭脂好。

　　也是看见了她身上有对他来说有用的地方，而不是当做孩子般的喜欢。

　　又想起柳林州，她前世的父亲，柔情，善良，对妻儿极好。

　　却养了外室，生了柳婉儿。

　　“我的父亲，挺好。” 海胭脂眉眼舒展，总体来说命运待她不算薄。

　　陌途打量她：她的眉眼平和中略有不甘心，只是她的眼睛太亮，遮住了眼底其他的想法。

　　今日的小白走得很慢，步履轻盈，好像故意放慢脚步，等待身后的她。

　　“小白，你愿意跟着小九吗？”陌玉看着眼睛红彤彤的雪狼。

　　雪狼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吐着舌头，摇着白晃晃的尾巴。

　　那样子，分明愿意极了。

　　海胭脂在雪狼的身后，那尾巴打在她的脸上，有些发痒，赶紧：“哈哈哈，大师伯，小白舍不得你。”

　　打住，这么大一头狼，每天要吃多少粮食，单单沈琛一人她都忙不过来了，再多一只狼。

　　呃，想象一人一狼，举着偌大的盆，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她就要纠结，到底是先喂狼还是先喂人。

　　“不会，它很喜欢你做的东西。”陌途大笑，小白转身将海胭脂围住，用湿热的舌头去触她的脸。

　　“每天晚上偷我食物的人是大师……”伯？

　　海胭脂说完只觉不妥，人家吃自己家里的东西怎么能用偷这个字，赶紧改口：“大师伯，那面的味道如何？”

　　陌途轻笑：“你问它，我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它吃完了。”

　　小白立马将前爪搭在海胭脂的肩膀上，沉沉的，海胭脂苦笑：“好吃吗？”

　　小白眼底繁星，流着哈喇子，那模样当真……

　　好像一条狗。

　　……

　　当海胭脂身后跟着一匹狼回到陌途的顶峰山庄。

　　陌途嘴巴张得能吞鸡蛋，他手打着哆嗦：“徒儿啊，这可是雪狼，价值千金的雪狼，你可知他身上的一根毛值多少钱吗？”

　　雪狼珍贵，万狼之首，传说中它一滴血就能号令万狼出动。

　　再说它的毛发，医者常用来缝制患者的伤口，用雪狼毛缝制的伤口愈合性强，还不留疤痕。

　　所以雪狼无价之宝。

　　海胭脂皱眉，一把取出木梳，对着雪狼的毛发梳了起来。

　　然后将带毛的木梳扔给目瞪口呆的陌途：“师父，这是它这个月的口粮，够了吗？”

　　“徒弟，你开玩笑的吧，谁不知你大师伯的雪狼只饮晨间雨露，只食雪域人参，你这点毛让我养它一个月？”

　　陌途跳脚，将木梳扔给海胭脂，嘴里倔强：“你师父我不干了。”

　　“拿来。”海胭脂黑脸，别以为她没看见，你嘴里说着不干，却把梳子上的毛弄完了。

　　陌途嚷嚷：“这是你的口粮。”我这里不养闲人。

　　“嗷呜……”一声狼鸣，地动山摇，陌途抖抖身上的泥土，满面郁闷：“徒弟了不起呀，你师父也要吃饭的好吧。”

　　海胭脂摸摸小白的头，再给它梳了梳，一团毛发扔给陌途：“师父，你只需要准备面条，大米……”再看看小白可怜巴巴的眼神，又道：“准备点肉吧，我们小白在长身体，没肉可不行。”

　　长身体？

　　看着比他还高的某狼，陌途吞吞口水：“它还要长吗？”

　　“嗯。”大师伯说，现在的小白还是幼年期，身体还要长。

　　“那，要不要我去开个山？”陌途问，这要是一直长下去，干脆开个山让它自生自灭了？

　　对了！！

　　“你去接的你大师伯？”陌途心中突发寒颤。

　　海胭脂：“对呀，七师兄说，大师伯在寒彻湖，让我去接他。”

　　这一去，她差点死在里边。

　　陌途神色明晦不详，半天才憋出个：“徒儿啊，如今师父年老色衰，已无力保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师父？”

　　陌途一掌拍在海胭脂的肩膀：“为师这就去后院给你挖个坑，你人小，我很快就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