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杀
孟岂戈的招数很迅速,很直接,就是为了能一刀毙命。
可是,当他靠近姚笑笑的一瞬间,没有听见长剑刺入生肉的声音。反倒是听见一声闷响。
漆黑的巷子里,没有了动静,死寂般的沉默着,远处的玉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看到两个人僵持着。孟岂戈公着腰一副进攻状态。
可如今,一动不动。
被袭击的假陛下,她的整个人被孟岂戈挡住,只露出一张小脸。离得看远,看不清楚表情。
“快,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给我搜。”
巷子的外面突然涌入了很多护卫兵,正咄咄逼近这一条深巷中。玉兰见状赶紧唤孟岂戈,“走了,先保命要紧。”
但是,人一动不动。
依然是刚才那个姿势,甚至没有回应她一句。
玉兰着急地又喊,“反正事情已经清楚了,主公留着你还有用,你先跟我回去。”
外面士兵的动静越来越近。玉兰见孟岂戈始终没有反应,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掉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一会,终于有人发现了这里。
护卫兵齐齐下跪,“陛下,我等救驾来迟。”
姚笑笑的声音颤抖着,一字一句说得断断续续,像是很恐惧,“去…去叫…瑾王…”
李墉几乎冲飞奔而来。
珺天剑已经出鞘,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慌张。可当他看见眼前一幕的时候,莫名地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孟岂戈的后背上有一直手,小巧的手上满布了血渍,那是她的手,直穿对方胸口,一击毙命。
他用身躯挡住了面前的人。
循循对着殷戎和护卫兵吩咐,“所有人,孟岂戈欲刺杀陛下,追查附近可疑的人。”
待全部人退出了巷子,姚笑笑僵硬地将头转过来,看向李墉的瞬间,她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怔怔地看着他。
最后始终只在重复一句话,“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肩膀抖动的剧烈,可是她却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乱动。
姚笑笑不知道若是此时动一下,身前的孟岂戈会怎么样。她只是看着李墉,试图寻找些帮助。
他比她冷静得多,走到孟岂戈的身后,扶着肩膀,将人缓缓移动。这一动,姚笑笑的手颤抖得更严重,无法从穿口中拔出来。
李墉立刻拉着她的手腕,动作很用力,声音却轻柔,“不怕,有我在。”
她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一切。任由着他的动作。李墉动作迅速,三两下人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表情是惊恐和疑惑地瞪大眼睛。或许孟岂戈自己也想不到,自以为百分百胜利的一场战役,瞬间被秒杀。
手上的重量没有了,姚笑笑缓缓睁开眼。
可恐惧的情绪越上心头,她抬起手,一只手上干净清爽,另一只手全是血污。
在微弱的光亮下,她看到的不是猩红色,而是黑的。嘴里小声地继续重复,“我杀人了,杀人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此时此刻刚才的那一切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时孟岂戈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或许是身体的自我反应,姚笑笑只是迅速抬手,一个用力地挡了过去。她以为挡在的是对方的攻击。
可手掌的触感是骗不了人的。从坚硬的骨头到温热的血液。她一掌直穿对方心脏,杀人于眨眼间。
她还来不及反应,孟岂戈已经死了。
姚笑笑突然用干净的那只手蒙住自己的头,想要摒弃掉这些画面,“不是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陛下,陛下你冷静一点。”
李墉凑近,将她抱入怀中。试图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可人在他的怀中颤抖地令人心疼。
这哪里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陛下,她分明害怕的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脸的无助和害怕。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可依然平缓不了姚笑笑的情绪。
最后他无奈地举起手,劈倒了脖子处。怀中的人终于闭上眼,冷静了下来。李墉将她横抱了过来,径直往皇宫方向走。
刚出了巷子,就迎上了魏远宁。他跪倒在地,“殿下,臣来晚了。”
李墉神色氤氲,语调更是冷到了骨子里,睨眼俯视道:“里面的人好好调查。还有,今天的事情不允许传到外面,若是引起不好的影响,本王拿你是问。”
说完,他抱着人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明明前一秒还冷冽暴戾的瑾王殿下,在看向怀中人时,眼底又柔情似水。
他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心疼。
回到太清宫,李墉让太医整夜守在门口,又命欣儿去煎些安神的药。他习惯坐在床踏上,两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掌,满脸的担忧。
后半夜,床上的人开始呓语,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但整个人满头大汗,紧紧攥着他的手。
像是在做噩梦。
李墉彻夜未眠,一遍又一遍用干毛巾擦拭她额头上,脖颈间的汗渍。
她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很快,有湿润从眼眶出来,流向太阳穴。他心头又泛起了难过,这一回,他没有用毛巾,而是用指腹替她擦眼泪。
人凑近了些,对着她的耳边徐徐道:“姚笑笑,你是为了自保。”
“都怪我,把你弄丢了。你醒过来怪我就行,别自责了,好吗?”李墉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只为了让她减轻心头的负罪感。
他不知道为何她会如此自责,但他却不忍心姚笑笑这样。
一夜到亮再转黑,姚笑笑像是昏迷了一般,如何都醒不过来,而做噩梦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这时,太医突然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请罪,“殿下,臣等也是无能为力啊。陛下或是陷入心魔,得自己走出心魔方能醒过来。”
李墉冷眼看过去,声音刺骨,“给我想办法。”
太医抖了抖手,抬眼冒死进谏,“殿下,臣多年前曾在民间得过一方法,专治陷入心魔之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墉没有耐心。
太医再次跪趴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只不过需要一味药引,不过这味药引,相当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