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假死
小护士的声音冰冷刺骨:“战时濂,即便你变成今天这样,我也丝毫不同情你,我恨不得你也去死,陪着以沫去死!你知道吗?平安夜的前一晚,我和以沫被留在酒店干活,临走的时候,我们亲眼看到你和 季轻语一起从车里走出来,之后就是你爷爷和 季轻语的父母,你们状态亲昵,而我和以沫就站在旁边柱子的阴影里。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所以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低落是因为看到你们!”
她停了一下:“你听到的录音,是我和以沫躲在休息室的窗帘后面无意中听到的。战时濂,我只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你和以沫的事告诉过 季轻语?我要听实话。”
战时濂的拳头攥得紧紧地:“没有,我从来没有跟她们提过以沫,从来没有。”
小护士冷笑:“战时濂,你最好想清楚了,如果,你真的没有说过,那就说明, 季轻语事先就知道我和以沫在那里,那番话就是说给以沫听的,为的就是刺激她。而且,之前在你们家,你爷爷要求她尽快给你生一个孩子,可佣人却说你有不育症,战时濂,你不会连自己是一颗棋子都不知道吧?你的死活我不感兴趣,但是以沫枉死在你们这些人手中,我却不会坐视不管。”
说着,她摘下了口罩,除了看不见的战时濂,楚氏三兄弟都吃了一惊。
楚文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梓筠,你的脸——”
梓筠凄然一笑,目光再次看向战时濂:“战时濂,我叫梓筠,是夏以沫在 季氏最好的朋友,她到底有多爱你,恐怕你都没有我清楚,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好起来,为她报仇,而不是窝在这里做个废物!”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左脸,那是烧伤,伤口已经发炎,再不治疗就会永远留下疤痕了。
她的目光望向楚文:“楚大哥,请允 林我像以沫一样叫你大哥,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见他,我不会原谅他,因为是他害死了以沫!但是,我希望他就是死,也做一个明白鬼!”
梓筠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梓筠,不要哭,不要让泪水沾到伤口。”楚文轻轻拥住她,拍拍她的背,接过楚阳递过来的纸巾,让她擦眼泪。
“伤口是怎么弄的?”楚文关切地问。
梓筠止住泪,仰起头,淡淡一笑,笑容却残酷狠厉:“这是我亲生父亲送我的一份大礼!楚大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会毁掉 季家所有人,所以,任何人与 季家合作都会是我的仇人,包括战时濂!战时濂,如果你娶 季轻语,我就算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一定会替以沫找你们报仇!”最后那句话是对战时濂说的。
在楚氏兄弟的震惊中,梓筠轻轻戴上口罩,翩然而去,楚文追了出去。
战时濂呆若木鸡,楚玉和楚阳面面相觑。
“哇——”战时濂忽然吐出一大口血。
“濂!”
“濂!”
楚玉和楚阳大惊失色,战时濂直挺挺的倒下。
三天后,战时濂才终于醒过来,楚玉和楚阳松了口气,既而欣喜,因为战时濂眸中的血色褪尽,重现黑眸,目光有了焦距,他能重新看见了。
这大概就是温教授说的以毒攻毒方式吧。
战时濂的眼睛复明了。
他被封住的记忆也复苏了。
洛宁本就对于封住他的记忆不抱希望,因为他的意志太强了,而夏以沫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他怎么肯忘?怎么肯被封住?
除了战氏兄弟没有人知道那天梓筠曾经来过。
也没有人知道战时濂其实知道了很多不该他知道的事。
梓筠说得对,他不能窝在这里做一个废物,他要为以沫讨还公道!
但是,梓筠的提示也是对的,他其实是一枚棋子,即便他百般不愿意承认,可他就是爷爷的一枚棋子,而且只怕他再不站起来,爷爷就会放弃他这步棋了。
这个认知对他来说,是另一重打击。
他对爷爷一直有着深厚的感情,毕竟有了爷爷当年的帮助才有了他的今天,可没想到,恐怕从那一天开始,他其实就被摆在了爷爷的棋盘上。
而楚玉那边忙碌着的事也有了结果。
“那天夏以沫的确是去了医院,检查出有两个月的身孕,据护士说,她当时很高兴。事发时,我看到有三个男人跑向后门口,应该是去追她的。撞向出租车的卡车司机是醉驾,可是,我们查到那个司机有糖尿病史,一个知道自己有糖尿病的人,怎么会醉酒?那个时间是早晨,谁又会在一大早就喝醉?所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楚玉看着大哥和战时濂凝重的神色,接着说下去:“有件很蹊跷的事,事发后,医院的监控录相被动了手脚,导致那一个时间段的所有影像都无迹可查,做事的是个高手。”
计算机高手,战时濂和楚文不由苦笑一下,以沫就是一个计算机高手。
楚文双手搓了一把脸:“现在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以沫的事是人为的,不是意外。”
楚玉和战时濂沉默的点了点头。
楚阳推门进来,回身看了一眼走廊上远远站着的保镖,关上了门。
他压低声音把手中的一份报告递给楚玉:“二哥,你给我的两份样本,我让人做了DNA比对,不是同一个人。”
楚玉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他的反应吓了楚阳一跳,愣愣地说:“两份样本的DNA不是同一个人,你自己看!”
楚玉傻了。
战时濂和楚文都诧异地看着他。
楚玉颤抖着手从文件袋里拿出两份报告,看了又看,才激动的抬头看着三人:“出租车上的死者,不是夏以沫!”
三人石化一般,愣在当场。
战时濂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抢过文件:“阿玉,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双手哆嗦着拿着那几页纸,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认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楚玉一把抓住战时濂的肩:“濂,你别激动,你听我说,这两份样本,一份是我从紫金公寓找到的夏以沫的头发,一份是我让人从出租车上的死者身上拿到的。我只是,只是,为了证明一下,这是夏以沫,要把她安葬在她外公和妈妈的身边,因为,那个,毕竟当时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了。”
楚玉有些语无伦次。
楚文一把从战时濂手中拿过报告:“阿玉,你说的是真的?啊?真的吗?”
楚玉紧紧抓着战时濂的肩,战时濂任他摇着自己,任他解释着,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在:“那个出租车上的人不是夏以沫。”
楚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不是说,以沫,没有死?”
楚文一把抱住他,拍拍他的背:“是,阿阳,以沫,她没有死,那个人不是以沫,不是她,不是她。”
楚文的声音不由哽咽。
楚阳回抱住楚文:“大哥,真的吗?以沫真的没死?”
楚玉最冷静,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轻轻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保镖在走廊尽头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他隔着玻璃窗向肖嘉瑞使了个眼色,肖嘉瑞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他一定守好门。
战时濂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激动的要从床上下来:“以沫没死,我要去找她!”
楚阳一把把他按住:“濂,冷静!冷静!”
楚玉也回过身,帮着楚阳一起压住他:“濂,你冷静点儿!”
楚文也恢复了常态,拍了拍被压制住的战时濂:“现在只能确定那个死者不是以沫,那么以沫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战时濂,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你必须冷静下来!”
战时濂终于安静下来,放松了身体,不再挣扎,楚阳和楚玉对视一眼,放开了他。
战时濂喘息着,眸中含了泪:“她是被我伤了心,所以走了,我要去找她,这么久都不找她,她一定很伤心。”
楚氏兄弟不由沉默。
楚文摇了摇头:“那天是段律师去接的她,她从段律师那里拿了一千多的现金,说是回紫金取东西,然后回楚家。她是打算回楚家的,并没有想与我们不辞而别,段律师说她问了爷爷的身体,她既然关心爷爷的身体,就不会做会让爷爷着急的事!”
楚玉想了想:“我是被三个黑衣人引到后门去的,那三个人很明显是在追那个上了出租车的女子,那当时医院里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以沫看到了什么,误会有人要伤害她,所以她躲起来?”
楚文皱眉:“查得到那三个人的来历吗?”
楚玉摇头:“太仓促,没有看清脸,如果再遇到应该认得出,医院的录相被毁了,没有途径找。”
楚阳想了想:“我去查当天的就诊记录,总能有些线索。”
楚玉摇了摇头:“烈焰盟的人早就查过了,那些就诊者的来历也都查过了,除了有一个是N市副市长的千金斯小林之外,其余都是普通人。而斯小林当天下午就同她妈妈去了英国,连机票信息都查过了,没有问题,对了,这个斯小林就是战呈卓的那个女朋友。”
三个人无语,都没有在意。
战时濂攥紧了拳手砸在床上,他的心情无处渲泄。
“阿玉,明天开始布局,我要让战家的人相信我忘了以沫,一心只为JK国际好,让嘉瑞把那几家空壳公司运作起来。”
战时濂渐渐冷静下来:“楚阳,再让我住一个月的院,给他们一点时间布置。”
楚阳点点头:“没问题。”
楚玉有些担忧:“现在JK是 季轻语掌权,嘉瑞他们早已被免职。”
战时濂冷哼:“通知 季,我要启用空城,让玫瑰回来吧,我需要她帮我做些掩护,不是想嫁给我吗?我看她能忍到什么程度。”
战时濂的目光嗜血般冰冷。
楚玉点了点头:“这些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