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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悔悟

  战志诚和战志信心头一凛,脸上不由难看起来。

  “但我也不会让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的态度就是不追究,不原谅,看在战时濂的面子上。”夏以沫说得很明白,对于战家人,她是不会原谅的,但看在战时濂的面子上,她也不再追究了。

  战正初的脸色变幻,终是忍耐下来。

  “以沫,你还是太年轻了,人活着,想要成大事,总要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行。“战正初说得不可谓不语重心长。

  夏以沫一笑:“谢谢战老教诲,我也没想过要成什么大事,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我也不想忍气吞生的活着。所有这一切,其实都是失而复得的,我很珍惜,但不会让自己委曲求全。“

  战志诚已经忍无可忍:“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道歉也不行,怎么都不行,越恭敬你,你还越端着了,怎么这么给脸不要脸?到底要怎么样,你给个痛快的!“

  夏以沫笑容不由深了些,好笑地看着战志诚,真不明白战正初那么深沉精明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毫无城府儿子的。

  “战先生,我没有什么可要的,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我都没想过要战家的什么,你们不是不想让我进战家吗?我发过誓了,我不会嫁进来,绝不会成为战家的人,倒是你们,想要我怎样呢?也给我一个痛快吧!“

  “我们想怎么样?你嫁给战时濂,那就是战家的人了,别搞那些什么入赘姓夏的花头,赶紧带着孩子回战家来,老老实实呆在战家做个媳妇,不就都结了吗?你们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还想怎样?认不认战家,你也都是战家的人了,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战志诚几乎是在咆哮。

  他的话虽粗俗,却正是战正初所要表明的态度,只不过,这种话,他还真说不出口来,所以,他并没有制止儿子。

  战时濂的脸色一沉,对战志诚的态度非常反感,夏以沫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不怒反笑,却是理也不理战志诚,而是看向战正初:“战老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吧。“

  战正初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战志诚,范娟妍赶紧上前把战志诚拉回来:“爸和大哥都在呢,你吼什么吼?你说了又不算,真以为人家当你是爸爸吗?别丢人现眼了好吗?”

  夏以沫不理会范娟妍的风凉话。

  只对着战正初说:“战老先生与我外公是同辈人,我很尊重您。我的态度已经明确告诉您了,我不会嫁进战家。不错,我与战时濂结婚了,因为他是我倾心所爱的人,但此事与战家无关,这一点,我们早已申明,至于孩子,他们姓夏,如果当年我死了,他们也就不存了,所以你们可以继续当我死了,他们与战家无关。可能您觉得我和战时濂今天回来,事情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那就想多了,今天是大年安一,战时濂来看看他的爷爷,给爷爷拜年,是他份内的事,必须做。但也仅此而已,其他的事我们不必再谈。“夏以沫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心无城府的女孩子了,战家如此纠缠,已让她很不耐烦。

  战正初又何尝不是?他几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小丫头钳制住,失去他精心培养的孙子,两个粉妆玉琢的曾孙他至今连摸都没摸过,看一眼都不能,这口气,他压得何尝不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时濂,我希望你能回来,我希望你一家四口都能回到战家来。只要你回头,JK国际还是你的,战氏集团将来也是你的!战家将举行盛大的婚礼让你迎娶你心爱的女人,你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这一句话,仿佛在沸腾的油锅里加了一碗冰水,一下子就炸了锅。

  白灵云惊呼:“爸爸,您怎么可以这样安排?,JK国际给他,战家未来也是他的?那呈卓呢?老爷子,呈卓呢?他辛辛苦苦到现在,难道就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吗?他可是长子嫡孙啊!老爷子!”

  “是啊爸爸!呈池呢?呈池也是您的孙子啊!呈池年纪小,人又老实,可他也是您的亲孙子啊!您不能视而不见啊!”范娟妍也不甘示弱,跳了起来,儿子谁都有,都是你战家的孙子,厚此薄彼的事绝对不可以。

  战志信和战志诚也纷纷反对。

  “爸爸,您不可能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小子生有反骨,战家绝对不能交到他的手上。”

  “爸,您可不能偏心啊,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一闹您就给把一切给他,那呈卓是不是也应该闹一闹?”

  四个长辈七嘴八舌。

  小辈们却沉默着,战呈池和战呈曼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这种场合轮不到他们说话,对于他们来说,谁当家都无所谓,反正轮不到他们。

  战呈卓出奇的沉默,只看着爸妈和二叔二婶由向爷爷争取改为怼对方,乱成一团,远远的对面那对夫妻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场面。

  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忽然明白了战时濂为什么要离开战家,他早就厌了吧?

  他又开始濂战他,最近他总是会濂战他。

  他能离开战家,自己却不能。

  战时濂看着脸色不虞的战正初一笑:“爷爷,看见了吗?为了战家的和睦,您还是放弃吧,我是战家最不受欢迎的人,我回来只给让本来就不和睦的战家,更加的离心离德。您的条件我也不感兴趣。JK国际从建立的一开始,就在您和战呈卓的监控之下,从来没有独立过,我这么说,相信你们都不会否认吧?你们从来没有对我放心过,何苦呢?后来又把 季家拉进来,为的不过就是制衡我罢了。您如今说把战家的将来也给我,您真的放心吗?这些人又如何压制得住?还是算了吧,何必在意我离开战家,本来我当年就是战家放弃了的人。”

  战时濂说完,拉着夏以沫站起身,给战正初鞠了一躬:“爷爷,新年快乐!”

  转身与夏以沫一起大步走了出去。

  战正初大怒,一拍桌子:“都给我住口!”

  他猛地站起身,却感到一阵眩晕。

  “老爷!”

  “爸!”

  “爷爷!”

  一阵惊呼声在身后响起,战时濂回头,看到战正初倒在了沙发上,战家的人围在一起,连忙拿起手机,给楚阳打电话。

  战正初于大年初一住进了医院,幸好因为送治及时,只有一些轻微的脑出血,精心治疗护理就没有问题了。

  从医院出来,战时濂一脸平静。

  该说的他已经说过了,该做的他也做过了,其他事,他无能为力,不能改变战家人对自己的看法和戒备,只有让战正初自己死心放弃了。

  夏以沫接了一个电话,脸色一变:“我们去一趟疗养院吧。”

  战时濂点头,什么都没有问。直奔疗养院。

  是 林雄所在的疗养院。

  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 林雄已经被雪白的床单蒙住了脸。

  东叔拿着一张纸递给夏以沫。比划着表示,这是 林雄留下来的遗书。

  林雄右侧的身体麻痹,也不能说话了,如果好好配合治疗,可能至少说话的功能会有所恢复,但是,他已经无心配合。

  遗书是用左手写的,歪歪扭扭的,下笔很重,看得出是用了大力气的。

  “对不起,兰若。

  对不起,以沫。

  小心战 季两——“

  话没有写完,想来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拚了命写下来的。

  夏以沫把纸条捏在手里,急步走到走廊尽头,眼泪已不能自已。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这个世界上,她最恨的那个人,死了。

  外公的遗憾,妈妈的伤心,自己多舛的际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是自己的生命是他给的。

  他曾经那么折磨自己,不惜毁了她。

  临死前,他却对她说对不起,他也终于承认对不起妈妈。

  夏以沫泪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已。

  许多的情感,说不清楚,她曾想过,总是想置自己于死地的 林雄,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她一定不会哭。

  然而,她现在到底在哭什么?

  战时濂与东叔一起安排了之后的事情。给她空间让她自己慢慢消化。

  等到战时濂回来的时候,夏以沫正呆呆的着在走廊的窗前,看着外面冬日里萧条的风景。

  战时濂感觉得到她低落的情绪,轻轻拉过她,拥在怀里:“我们回去吧,东叔会料理一切,他会被葬在离妈妈和外公不远的地方,但不会合葬,东叔说,你曾这样交待过。一切仪式从简,不通知 林芊芊她们了,省得又节外生枝出许多事来,她们也不会在乎他的死活,就都算了吧。”

  夏以沫点了点头,她相信这也是妈妈的意思,就让他们离得远一些吧。

  林雄这一生有一子二女,分别是三个不同的女人为他生的。他努力想要补偿的那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不跟他的姓,对他也没感情,看中的只是他的钱而已, 林雄掏心掏肺的想要对沈辉辉好,沈辉辉看到的只是他的钱。

  林芊芊被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却在最艰难的时候,只想着自保,毫无父女之情,现在更是为了能够衣食无忧,而不惜委身于一个黑社会小头目。

  而夏以沫,是他恨了一辈子的孩子,只因为她姓夏吗?还是因为她是夏兰若生的?无从得知,也 林只有 林雄自己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对夏以沫吧?

  他的三个女人,最爱的应该沈林华,甚至他娶夏兰若,也是因为将来能给沈林华更好的生活,却不料两个人的事被顾林芝截了胡。

  夏兰若给了他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顾林芝享受了他所得的这一切,沈林华却一辈子以色示人苦苦挣扎,最后的最后,还给 林雄戴了一顶绿帽子。

  林雄到死才幡然醒悟,他最对不起的人是夏兰若和夏以沫。

  如果,他能够一心一意对夏兰若,对这个家,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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