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错了
楚绍元停住脚步,回头,扫一眼周围的人,看着战正初道:“夏以沫是我楚绍元的孙女,老战,你们家不稀罕没关系,直说就好,别做些鸡鸣狗盗的事!看着恶心!”
说完,瞪了战时濂一眼,就护着夏以沫往外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夏以沫的正脸露出来,战家和 季家的那点把戏他明白,而那些被他们请来的媒体也不是吃素的,他却不愿意小以沫被人登到报纸上评头品足,成为他们找话题的牺牲品,所以他护着她,不让她被拍到。
心中却叹息,这些人,手段越来越下作了,好怀念他们那个明刀明枪的时代。
楚文低声在梓筠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梓筠随即也跟着楚文一起往外走,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 季星晖,正好对上 季星晖看过来的目光。
梓筠忽然扬唇一笑, 季星晖如遭电击一般,脸色煞白。
等回过神,梓筠已经转身。
战时濂一言不发,大步向外走去。
“时濂,你站住!”战正初大吼一声。
战时濂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楚老爷子的加长劳斯莱斯停在主屋前。
管家下车敲了敲楚文的车窗:“大少爷,小姐睡着了,老爷让你把小姐抱进房间去。”
楚文点头,坐在副驾驶的梓筠说:“梓筠,麻烦你留下来照顾她一下,我们——”
梓筠拦住他话:“我明白,你不让我照顾我也不放心她。”
楚文小心地把夏以沫抱下来,听到爷爷叹了口气。
“爷爷,没事的,我让以沫的朋友留下来陪她。”楚文是最体贴的孩子。
“以沫!”随着一声急刹车,战时濂冲了过来。
楚文面沉似水,看一眼怀中沉沉睡去的夏以沫,压低了声音道:“战时濂,你给我滚开!”
说完抱着夏以沫向主屋走,梓筠瞪了他一眼,跟在身后。
楚玉紧紧拉住战时濂:“你冷静点儿,先冷静一下!”
战时濂兀自挣扎:“让我见她,让我跟她说清楚!”
楚玉不放手:“我大哥在气头上,你先等一等!”
楚绍元缓步走过来,站定:“战时濂。”老人家的声音很平静。
楚玉放开战时濂,战时濂垂首而立:“爷爷!”
“你见以沫打算说什么呢?”
“我,我要跟她解释一下,报纸上的事不是真的。”战时濂抬眸看着楚绍元。
“然后呢?然后让以沫跟你继续下去?让你爷爷爸爸大伯堂哥他们再想别的办法?还有那位心机深沉的 季小姐,你觉得以沫是他们的对手吗?你从小被算计到大,现在拉着以沫一起被算计?我以为,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了,没想到,人家只不过一招而已,你们就被碾得渣都不剩。”
战时濂哑口无言。
“你真的爱以沫吗?”
“是!”战时濂说得斩钉截铁,目光坚定的看着楚老爷子。
“你拿什么爱她?!以沫在回来的路上一句话都不说,等她睡着了,我才发现她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嘴里都是血,你就这样爱她?让她活活疼死?”楚绍元恨恨地盯着战时濂。
这个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欣赏他,也心疼他,对他同对楚文楚玉他们都是一样的疼爱,甚至因着他的境遇而更偏爱他一些。
没想到,都是孽缘,他爱上的偏偏是以沫。
战正初几十年的心性都没变。
这一次,是他太大意了,如果早一点让战正初知道,或许他取舍了利益之后,不会为难这对小情侣。
他当然看得出这两个孩子是真心相爱的。
战时濂的心抽痛,昨天他是被爷爷骗回去的,今天一大早就又被管家叫了回来,说爷爷不舒服,爷爷一直拉着他说话,回忆那些过去的事。
他看到新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四大特助急得冒烟,也联系不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在酒店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那样绝决的眼神,是在她跳下订婚典礼的舞台,要随便拉一个人嫁掉自己的时候就见过的,他太熟悉,也太刺心。
他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让她被伤害,而这一次,伤她的人,就是他自己。
“爷爷,让我见见她吧,让我跟她解释。”战时濂诚恳地哀求。
楚绍元摇了摇头:“你回去吧,如果你过不了你爷爷的那一关,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的好,今天让你见她,她原谅你,下次你们再想出新花样儿的时候,是要她去死你们才甘心吗?”
战时濂再次哑口无言,满嘴苦涩。
楚绍元已转身离开。
老夏就这么一点骨血了,无论如何,他也要替他保全了夏以沫,没有爱情可以,不能没命。
楚玉拍拍战时濂的肩膀,他都看在眼里,却插不上手,这事儿的确伤的是夏以沫。
而他爷爷和他大哥是护定了夏以沫了,在这件事上没得商量,如果大伯和大伯母在家,只怕更热闹。
楚文从楼上下来,看到爷爷坐在偏厅里,忙走过来:“爷爷,您去休息吧,以沫的朋友在陪着她,我和她说好了,她会一直在这里。”
楚绍元示意楚文坐下:“阿文,你是不是奇怪爷爷为什么一定要为以沫出头?”
楚文想了想:“爷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楚绍元满意的看一眼孙子,他生平最大的幸事,就是有一群孝顺能干的儿孙。
“阿文,以沫的爷爷是个好人,当年也帮过我许多忙,楚家一定要知恩图报,好好守护住这个孩子,况且,她也确实是个好孩子。另外,生意场上离战家和 季家都远一些。当年夏家的事只怕战正初和 季星晖都有涉及,我没有证据,不好多说,我们楚家能做的,就是远离那些是非。”
楚文想了想,爷爷的话说得隐讳,想来有许多事还不足以为人道吧。
于是温和的说:“爷爷,您放心吧,这些我都记着了。以沫的事,我觉得战时濂对她是真心的,只不过战老爷子很固执,而 季家也是虎狼之心,您看,接下来,是不是把以沫送到我爸妈那里去散散心?”
楚绍元点了点头:“那就联系你爸妈吧,至于以后会如何,那就看这两个孩子的缘分了,以沫那里,等她醒了,我们再跟她谈。”
楚文点头,扶着爷爷去休息。
夏以沫关上门,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四个月的房子。
那一天,战时濂拿着房产证说,这房子以后是她的了。
他说:“身为女人,要有一处自己的港湾,结了婚,哪天和老公吵架了,不开心了,总要有个可以哭的地方。”
夏以沫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楚爷爷的话她都听进去了。
战时濂有他的身不由已。
但是,她的爱情不是祭品,她也不是工具,更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孩子。
她答应了楚爷爷会好好的活着,会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她不会依附于任何人,她是夏以沫,夏哲圣的外孙女,夏兰若的女儿,她活着是承载着外公和妈妈的希望的。
就让这一切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楚爷爷说,也 林,他们相遇的时间错了。
是吗?是时间错了,还是人错了?
这间房子里的东西,都是她一点点亲手添置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都见证着他们的甜蜜。
心好痛啊!就像一把钝钝的刀,一下一下的割在心头,没有止境,没有边际。
她慢慢蹲下身子,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终于痛哭出声,这是她自己的地方,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出来了。
为什么要那么傻,那么轻易地就去爱?
心已经伤无可伤了。
这一次,是自己自找的。
眼前一晕,跌入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他,居然也在。
“以沫,对不起,是我不好。”战时濂的声音在耳朵低喃。
“以沫,我爱你,我只爱你!相信我!”战时濂从来没有这样急切过。
这一次,他真的着急,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紧紧攫住他的心。
当看到夏以沫蜷缩在那里的时候,他的心就大痛,无限恐慌,他感觉他要失去她了,她又把自己关回到她的世界里了。
他抱着她,她的身体不反抗不亲近,完全的无动于衷。
忽然,她一把推开他,冲进卫生间,站在门外,他听得到她呕吐的声音。
他的心痛到麻木,他令她恶心了是吗?
他自己也觉得恶心,那让他恶心的香水味。
许久,卫生间里渐渐没有了声音。
他轻轻推开门:“以沫?”
轻轻抱起她,衣服已经都湿了,一头的汗,满脸的泪痕,她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睁开眼睛看看他,已经无力挣扎,索性闭上,不再见。
任他帮自己清洗干净,换好衣服,把她抱回到床上去。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蜷成一团,手放在小腹上。
这里,有宝宝驻进来了,她明晰的感觉到,一定是的。
她不会告诉他,这是她自己的孩子,与他,与战家无关,她不会成为战家的工具,她的孩子也不会是他们的筹码!
清新的沐浴露气息传来,战时濂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她不动,只把手放在小腹上,希望宝宝能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她也需要宝宝给她力气,让她勇敢的面对一切。
楚爷爷说,楚家就是她的娘家,她感激。
今天楚爷爷那么强势的把她带回去,是想帮她,让战家老爷子知道她的背景并不比 季小姐差,楚爷爷用整个楚家来帮她。
可是,她不想把楚家牵连进来。
如果战家因此而接纳她,那她和战时濂之间的爱情就变得不纯粹了,她宁可没有,也不要一份掺了杂质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