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猜测
林华的目光梭巡在两个人的身上，他越看拜恩斯和连默就越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连默对于丁衡，带着一种挑衅式的语气，这本来也在林华的预料之中，真正让林华想不到的，是拜恩斯竟然会让连默说了这么多，看上去，他是在容忍连默——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容忍丁衡，是因为连默和丁衡有了联系，他才并没有对连默干涉太多。
林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摇摇头，想要甩开这个念头。但是这个想法就像是某种种在脑子里的东西一样，竟然无缘无故地就开始生根发芽，林华看了看丁衡，越看越觉得丁衡有些奇怪。
或许，丁衡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个样子呢？
在混乱的时代当中，本来，商会和贵族的界限就已经开始模糊，丁衡的身份，毕竟是曾经青龙之家的龙气继承人，若不是因为时运不济，他也不会沦落到给唐宁家族当家臣的地步。不知道丁衡想起来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会不会也有些不甘？会不会也觉得，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亏欠了他？
林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转过身去，努力让自己从这种想法当中脱离出来。
丁衡似乎察觉到了林华的目光，想要看过来，但是拜恩斯已经抬起手，准备发动那面镜子，丁衡只好转过头去，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打算看林华。
这个动作落在江口和辉眼里，却并不是丁衡本来的意思，他一开始就觉得丁衡今天有些反常，因为之前自己在丁衡家里看到的那些尸体的影响，江口和辉总觉得丁衡不对劲，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
按理来说，丁衡是从云端跌落的旧日的贵族，他应该更加想要脱离自己的现状，不让自己永远困在商会的一小点儿天地里才对，但是奇怪的是，丁衡却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在文森特的怂恿之下，显得有些退缩。明明他不是凯撒那种从小是贵族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江口和辉皱了皱眉，在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面镜子吸引时，他看向的，却是丁衡的方向。
让江口和辉更加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个目光，竟然和连默的目光相交集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连默也在看丁衡？
江口和辉刚想看看连默的表情，就发现连默已经转过了头去，仿佛刚才两个人四目相交，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事情怎么会这样......江口和辉有些犹豫，又不死心，还是看了看连默。
可是，在那个似有若无的目光之后，连默就再也没有投入过任何目光过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江口和辉一个人的幻觉罢了。
此时，除了江口和辉之外，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镜子上。
这面镜子，就是龙学院用来考核学生的幻境承载体。
林华皱了皱眉，感到有些不适。
这面镜子总是能够让林华想起来当时自己在夜林时候的场景，场景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联合会的一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在那个时候，联合会根本还谈不上成立不成立的问题，光是在联合会起步阶段，他们就遇到了这些事情——可怕的冤鬼，阴魂，女尸，还有各种恐怖的幻境，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而且这些幻境还变本加厉，林华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戴尔家那座阴森森的城堡里和十几个死人对话了那么长时间，就觉得害怕。
拜恩斯并没有发现林华在微微地发抖，他仿佛在欣赏着什么作品一般，看着那面镜子。
的确，龙学院的考核虽然血腥，但是毕竟相对来说已经很公平。从总体来说，龙学院的考核都是以实力为重，并没有完全依靠着血统和身份来打赢的道理。
就算林华不知道，南青和白勋也对这座学院的这面著名的镜子早有耳闻——镜子当中的一切，实际上都是拜恩斯亲手布置的，只要进入到幻境当中，就有一个对于个人来说比较合适的对手出来和这个人对战。
此时，幻境倒退了回去，里面的那些场景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场景当中，连默面对着的是一大片黑暗的迷雾，迷雾当中是什么，还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
可以看得出来，连默已经完全被恐惧所控制——这种恐惧当中，仍旧带有某种恶毒与愤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华觉得他并不是在发抖，他牙关紧咬，是因为他咬牙切齿，想要和面前的怪物决一死战。
一直到现在，连默的对手还没有真正出来。众人的心中都对这个场景有了自己的猜测——该不会是这个场景重现，只能够看到连默自己本人的招数吧？
拜恩斯显得非常淡然，这个场景，他可能已经看了好几十遍。因为要做战术分析，所以这些幻境当中场景，他都已经牢记于心。
此时，拜恩斯就背着手，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似乎对连默的对战并没有多感兴趣。
实际上，他对连默的对战也的确不感兴趣，这里有更加值得拜恩斯注意的，那就是联合会的每一个人。
令拜恩斯满意的是，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联合会的人都在死死地盯着幻境，与此同时，好几个人的余光还掠过了丁衡。
反而是处在怀疑漩涡当中的丁衡，此时显得格外认真，他看着连默的对战场景，一言不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拜恩斯感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画面非常有趣，心中暗自感叹，血腥的战争，往往都是由于怀疑而起，怀疑之后就是怨恨，怨恨之后就是愤怒，愤怒之后就是战争的爆发，情绪裹挟着一大堆东西蜂拥而来，然后就是鲜血和撕扯下来的肢体，胜利和血腥带来的强烈荷尔蒙冲击，让人在那一瞬间的快感达到顶峰。
只是想象就觉得快乐，拜恩斯感慨，战争使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