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王族
见状，弗雷不由暗自叹息。虽然看起来铁王挺威风的，但弗雷却明显能感受到，这个在北方威风八面的王者，此刻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正如铁王所说，他是真的不打算活了。诚如之前所说，不论是劳伦斯的背叛，黯夜的威胁，还有他身体的问题，都在把他往绝路上逼。
英雄迟暮，烈士暮年，不外如是，让人叹息。
弗雷看了看这她一手引导进王者道路的老头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便化作一道黄光离开了大厅，飞向了黯夜教会邪神，即将降落的地方。
“蒂森！”铁王沉声，一个里面穿着锁子甲，外面穿着一身皮甲的中年壮汉应声出列，向着铁王抚心一礼，大声道：“铁王族近卫军长蒂森，听从先祖大人差遣。”
“让你禁卫军的猎人们准备一下，一会儿会有一场极其激烈的巷战爆发，你们禁卫军负责开路，让那些小子们眼睛放亮点。”
“谨遵王命！”蒂森恭敬地回了一句，回到了人群里。
“托里斯！”
“先祖。”近侍长托里斯走出人群，向铁王一礼。托里斯是个年纪年近半百的壮汉，虽然不是猎人，但其真正实力可称得上是古雷斯特前十。
“你们近侍军......”
一个有一个在古雷斯特鼎鼎大名，或是略有名声的人被铁王交出列，接受属于自己的命令。尽管众人面上不慌，但心里着实是担心。
不论是历史悠久的黯夜教会，还是国力强盛的南方帝国，都不是如今首领将死，后继无人的古雷斯特能挡得住的。
而且就算在太阳王的帮助下渡过这次死劫，但对铁王族来说，这也只是延长了一点时间罢了，无异于缓慢死亡，不论怎么看他们铁王族都是前景不妙。
铁王审视了一遍下方的人群，突然问道：“那些孩子们都转移了吗？”
“启禀先祖，已经办好了。那些年轻人是和我们铁王族的积蓄一起转移的，我们专门准备了七位紫晶猎人，绝对是万无一失。”一人出列道。
铁王点了点头，见众人满面愁容，士气低落，心中一动，突然笑道：“我没有让你们和那些孩子们一起避难，你们是否心中不快，觉得有失公允？”
众人一怔，随即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铁王哈哈大笑，声音盖过了所有人：“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会这么想！”
“你们都是我族的精英，只要有你们在，不论走到哪里我们都能再建一个铁王族，再建一座古雷斯特！但是，我这个只剩半条命的老家伙却没有让你们离开，反而让你们陪我上路！”
“这么一想，你们的心中难道不会有不快？不会恨我吗？”
众人沉默，半晌，一人勉强笑道：“先祖雄才大略，战无不胜，一定早有定计.....”
“没有。”铁王的话打断了众人的希望，“实话实说，这一战我们将要面对的，除了黯夜教会和帝国的联军之外，还有一尊真正的神。再加上一些利欲熏心的部族，我们必死无疑。”
众人再度沉默。连他们视若神明的铁王都这么说，他们这下是真的绝望了。
“先祖既然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要留下我们？”一人目光闪动，面色阴沉道。
“这是一场交易。”铁王慢慢道，“我们要在此拦住黯夜教会的大军，干掉这头邪神，而我们能得到的，就是延续我族的血脉。”
“交易？延续血脉？”
铁王这么一说，下方众人瞬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不由得脸色一白。一人结结巴巴道：“您的意思是.....”
“那些孩子就是交易的内容。”铁王面无表情道，“只要我们挡下黯夜教会和帝国，他们就能活。否则，我们一族将从此除名，成为历史。”
“能用这件事作为交易的筹码，难道是......太阳王？”一人涩然问道，铁王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轰——
宫殿外传来一阵巨响，仿佛有两个极为强大的存在在交手。黑色和黄色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进宫殿，映照出了众人脸上的绝望和茫然。
他们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是北方王族，可事到临头，居然还要被别人威胁才能保全自己的后代，不得不说是巨大的讽刺和耻辱。
“耻辱吗？难过吗？”
铁王干巴巴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当太阳王提出这个交易的时候，我比现在的你们还要难过，还要绝望。我甚至都想直接拒绝他，然后和黯夜教会鱼死网破，一了百了。”
“但是我思来想去，我还是答应他了。铁族是王族，是当年打服北方百族，被他们奉为王的部族。我虽然是开创者，但我的后代们才是这份荣耀的继承者。”
铁王的话吸引了大殿里众人的注意，只听铁王继续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荣耀，这是我们一族的荣耀。即便我身死，只要有继承者，铁王族终究还是王族。”
“今天还在古雷斯特的铁王族人，一个都活不了，但我们的牺牲却能换来王族的延续，我觉得这是值得的，所以我答应了太阳王。”
说到这里，铁王露出自嘲的笑容，垂泪道：“说起来还真是惭愧。身为父母，不能庇护自己的子女，反倒要带着你们跟我一起送死，我还真是罪该万死。”
众人连忙劝阻，道：“先祖只说父母，却不提我们这些子女的过失。父母垂垂老矣，我们却还在明争暗斗，以至于让黯夜教会有机可乘，我们才是罪该万死！”
铁王抹了抹眼泪，起身向王座下的众人一拜，随即面色一肃，大声道：“各位！我恳请你们，为我王族的荣耀和延续拼死一战，为我族之振兴拼死一战！”
众人心潮澎湃，握剑大声道：“为我族延续，为我族荣光，拼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