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二位客人
这个老郭肯定是喜欢王一菲的,陈忆之立即作出判断,因为之前老郭一直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话,对着王一菲,老郭的声调突然变的一本正经起来,有点儿假装自己是个正人君子的意思。
“是啊,中秋的时候流产了,去香港散散心,咱们兄妹就没见着。”王一菲突然提起此事,之前她都装着一副淡忘了的模样。
“流产?怎么会流产?”老郭突然生气质问。
“就是不小心。”
“陈冬青没有照顾好你?”老郭本来喊陈大哥的,这时口中变成了陈冬青。
“没有啦。”王一菲说出来,并未指望郭光真能替她出头,只是想感受郭光对她的这份儿关心,一试便灵,让她很是受用,而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以陈冬青的意志为主,陈冬青说孩子不能要,大家便一起迫着她打胎,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角度替她委屈过。
“我去问他!”郭光说着就要冲上楼去,吴勇挡了他一下。“干嘛?你以为你在蒙古练过两年我就怕你?”
“消停点儿吧,大年初一的。”吴勇劝道,他力大无比,郭光冲也没用,拉拔了几下,闷闷坐到一旁,王一菲见郭光仍然把她放在第一位,心中高兴,走过去安抚他的情绪。
大概郭光的性格就是容易冲动又容易安抚,大家都没把他的发怒当回事,各自说笑起来,蒋玲夸赞林姐今日的衣着打扮得体,吴勇问蒋玲:“要不要叫陈先生起床。”蒋玲挥挥手,示意不用,等陈冬青睡足了再起来。
陈爱国跟郭光聊起陈家庄的葡萄来,陈家庄是早年间他买的山头,几个山头连成一片,有农场有葡萄园,种出来的蔬果和饲养的牲畜每个星期都会拉到宅子里来,今年的葡萄不好,陈爱国询问原因,郭光说是因为雨水多,阳光少,明年就好了。
闲聊间,老三迎进了第二位客人,是一家三口,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整个人透露出精干的气质,脸上有较深的鱼尾纹,最神奇的是,这个人陈忆之居然见过,大年初一来给陈冬青拜年的人,她居然见过并且记得。
那是在高一进校的新生开学典礼上,他们学校是天都市的重点高中,按照惯例,校长邀请了很多领导和有声望的人坐在主席台上观礼,这个人就在其中,因为他的唯一穿着警服的领导,站起来介绍的时候,校长介绍的是公安厅的杨副厅长,如果只是这样,陈忆之都可能记不住,开学典礼结束后,杨副厅长特意到班上来看了看陈泽洋,语态亲热,陈忆之便是从那一刻人生第一次见到陈泽洋。
杨厅长带着他的妻子和儿子一起来的,众人相见,又是一阵寒暄,坐下来,杨厅长的儿子拉着蒋玲问:“陈泽洋哥哥呢。”
“去香港读书哪,没回来。”蒋玲撒了个谎道。
“听说陈泽洋哥哥订婚了?”小杨说着眼光就扫在陈忆之的方向,这屋里与陈泽洋年纪相当的女性只有陈忆之。
“是订了,只是订的比较仓促,可能还要再商量商量。”蒋玲说着拉着杨厅长的妻子叙话,杨太太之前订婚倒是有出席订婚宴,冲陈忆之笑了笑。
“我当时去出差了,所以没来参加泽洋的订婚。”杨厅长跟陈爱国解释道,陈爱国拉着他的手亲昵道:“咱们还说那些。”
“光子,你怎么不开心似的?”杨厅长问郭光,他们几个年纪相仿,在孤儿院一起长大,吴勇和林微年纪小,来孤儿院的迟,所以只是一笑。
“我自由自在,快乐似神仙,有啥不开心的,老开心了。”郭光笑起来,把刚才的不开心丢开了。
“说到自由,我是真羡慕你。”杨厅长说道。
“羡慕啥羡慕,当初冬青哥叫大家选路他来推,你自己爱当官选的当警察,景宇也选的当官,都是自己选的,有啥可羡慕的。”
“我们当时多大,能懂什么,大部分都是冬青哥觉得合适建议去的,不然你会选去看陈家庄?”杨厅长打趣郭光。
“我选个屁的陈家庄,我选的娶一菲,冬青哥给我屁股上一脚,把我撵到陈家庄的。”郭光似乎什么都能往外说,大家虽然都知道这个典故,听到他复述一遍,都笑起来。
说笑间,陈冬青下楼来了,吴勇习惯性的凑过去服侍,全部人都从沙发上站起来了,垂手侍立。
在陈忆之的印象中,陈冬青是和蔼多过严厉,可这一刻看来,可能是她误解了。
凡事有外男在,陈冬青总是很警觉,“男人不好管束,稍微放松一点儿就要出乱子。”他倒是这样说过。
“怎么只小儿子来?大儿子没来?”陈冬青问杨厅长。
“大儿子有些怕。”杨厅长老实说道,凡所思所想,都会被陈冬青知道,不是从小长大的情分加持,他也会怕,他大儿子跟陈冬青情分不重,惧怕更多,今年打死也不来,亲儿子,当然不能打死了,只能对陈冬青据实以告。
“杨蓓泽怕不怕?”陈冬青问。
“不怕,陈伯伯对我好,我喜欢陈伯伯,我给陈伯伯拜年。”杨蓓泽说着下跪朝陈冬青磕了个头。
“乖孩子,过来,”陈冬青开心道:“伯伯给你红包。”老三从旁递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杨蓓泽接过,道谢:“谢谢陈伯伯。”
“要叫陈叔叔,蓓泽,不然外面人听了要问,怎么脸小的还成伯伯了。”陈冬青嘱咐道,问:“杨蓓泽多大了?”
“九岁。”
“九岁还不知道怕,大了就要变了,”陈冬青感叹道:“陈泽洋是我亲手抚大的,现在见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真是没意思。”
杨蓓泽的妈妈待要替大儿子解释两句,想起丈夫嘱咐的,来了这里,只许老老实实的跟王一菲蒋玲林微聊天,不许胡乱说话,已经守了这规矩多年,便忍住了。
“那是孩子们还不成熟,等他们大了就明白了。”陈爱国劝道,这一波人里面,他最老成持重。
“但愿吧,景宇还没来?”
“景宇哥住在京都,坐飞机来一般都是最迟的。”吴勇回复道。
“哦,郭光,你今天怎么一个屁都不放?”陈冬青坐下来,示意大家都坐。
“大哥,你冤枉我了,屁是真的放了一个,还挺臭。”郭光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语调,故意扯瞎话来逗大家莞尔,他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喊陈冬青一个面目二十几岁的男子为“大哥”,还喊的挺顺嘴,陈忆之看着还是有一点不习惯,以后慢慢的习惯,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