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故人

　　 “嗯，的确不错。”张夫人抚了抚绣图上的明暗线，这针法熟练，应当是老手，“姑娘还会，刺绣。”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赵丝语抚了抚脑袋，她都不记得了，只是望着这些绣图就有点感觉。

　　 张玉颜替赵丝语说着话，眼睛盯在赵丝语的脸上，“娘您别忘了，她什么都不记得。”

　　 小院里头，张二伯接过张姨母的茶，轻抿了一口，“你说张家怎么突然出现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这事会不会有诈？”

　　 张姨母在一侧坐下，揽了揽衣袍，“二哥此话怎讲？”

　　 “你想咱大哥都死了有三年了，难不成孩子是大哥的？”张二伯手里握着个蝈蝈葫芦，冲张姨母谑笑道。

　　 张姨母依旧是想不通这事，“我就觉得纳闷，徐氏没事收留个姑娘做甚？还是个大着肚子的破鞋。”

　　 张二伯指责道：“我看你啊，整天没事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张府家业先弄到手。”张二伯手里揣着竹篓编制的蝈蝈葫芦，往耳边凑了凑。

　　 张姨母扯了扯褶皱的衣摆，“这不是迟早的事嘛，就徐氏生那傻儿子，她自个儿在怎么折腾，这家业能交给玉衡？玉衡能掌管的了？”

　　 “话虽这么说，但玉衡还在呀，在怎么傻那都是张府未来的当家人。”张二伯摇摇手里的葫芦。

　　 “二哥，咱们都下了多少药了？玉衡都傻的不能在傻了，你这话意思是直接将人给……”张姨母说着说着，也不敢在继续，抬眸盯着张二伯瞪圆了眼。

　　 “嘘……你就不能小声一点？这话若是让人听了，我们都别活了。”张二伯急忙扫了一眼四下，警惕的斜张姨母一眼。

　　 “这事先放放，到了时机在办。”张二伯缓缓靠在椅子上。

　　 “等我那儿子春围回来在说，还指望祖宗保佑，他能高中。”张二伯合掌。

　　 “我听那王媒人说，知府大人的小儿子，看上张玉颜了，还请她做媒呢。”张姨母心里一阵嫉妒，徐氏的女儿还真有两下几，她女儿都没这个福分。

　　 “若是玉颜嫁给知府小公子，有知府撑腰，那这张府我们就甭想了。”

　　 张二伯摆了摆手，“你说你家老严，不是在知府当差嘛，怎么不让他给自个女儿，寻个有钱有势的相公。”

　　 张姨母不失尴尬的笑了笑，“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老严那哪是当官，不过是个衙役而已。”

　　 张二伯冷哼一声，“听说，徐府那边也有所动作了，徐家会派人来探望，我看是专程过来提亲的。”

　　 “咱们这事得抓早了，不然捞不着什么好处，知府公子跟玉颜的事，你看着办吧。”张二伯搁下这话，虚虚瞧了一眼张姨母。

　　 张姨母抿嘴淡笑了笑，“我一切都听二哥的。”

　　 靖阳城，每年都春天都会开设庙会，今日赵丝语被张玉颜给叫了出来。

　　 青山寺庙外头人满为患，原本人太多，都劝着赵丝语不要出门了，不过赵丝语这凑热闹的性子，哪是旁人能劝住的。

　　 台阶上摆了不少的摊位，白胡子老道，穿着一身黄卦衣，盯着人群中的赵丝语，眸色一亮，“姑娘，我一看你额堂饱满，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您要不让我来给您算一卦，不准不要钱。”

　　 赵丝语蹙眉盯了老道一眼，觉得莫名其妙，暗想：这老头不会就是那些话本里，常说的江湖骗子吧。

　　 老道见赵丝语看了过来，欢愉的冲她摆了摆手，“姑娘，老朽看了这么多年卦象，还见过您这样的。”

　　 赵丝语白了那老道一眼，这年头招生意还真秀，连骗子都满大街的召唤，还真当人家傻，会上当似的，转身拉着张玉颜往回走。

　　 老道见赵丝语又背对自己，“唉……姑娘您别走呀。”说句实话他行走江湖，虽然也骗过少数人，但这真本事他还是有的，毕竟师父交代的东西，他可没全忘，这姑娘……应当就是那位了。

　　 老道好不容易，逮着人哪里会这么容易放弃，正准备收摊去追，跟前便冒出了两个人影。

　　 赵丝语无奈的被张玉颜拉着，往摊位靠了靠，她可不是来算卦的，才不信这个，就是张玉颜想玩玩而已。

　　 “你给我算算呗。”张玉颜翘起嘴角，伸手从荷包里拿了些碎银放摊位上。

　　 “好说。”老道扫了一眼，不自在的赵丝语，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师父说过大楚先太子乃命定之人，却因商星降世，与之命格有触，毁已。

　　 自那以后商星便暗淡，师父预测不过几年，待商星反亮时，天象尽有大变，天定之人降世，混沌之乱得已平息，中原定，天下归一。

　　 “师父……”张玉颜唤了他好几声。

　　 那老道这才收敛目光，落在张玉颜脸上，瞧了半天，将一侧的竹签筒递给张玉颜。

　　 “姑娘随便摇摇。”张玉颜兴趣足足的，从竹签里头，摇出了两根，胡茬的捡起，一根是上上签，一根是下下签。

　　 “为什么，有两根呀。”张玉颜蹙眉，望了一眼赵丝语，赵丝语一把拿过她的签，“别瞧了，我看着老道摆明了是骗你的。”

　　 赵丝语托着下巴，讪讪笑道：“估计每次来的人，都能摇出两根来，给你两个不确定的答案。”

　　 张玉颜觉得赵丝语说的蛮有道理的，不过自己这满满的期待也都落了空，盯着那老道，难免有些烦闷，“老伯，您这么做事不行，会遭报应的。”

　　 赵丝语一把捂住张玉颜的嘴，我的个乖乖果然这个大姐，什么话都敢说，人家不过是骗了几个钱而已，还骂人家遭报应。

　　 “姑娘，您误会了，这个……平道真的没有骗人，您自己摇出来的。”老道望着自个儿摊位前的两姑娘，这两人怕是来砸自己饭碗的，他虽偶尔骗下人，但也不常有。

　　 “那你说说，我这签怎么解。”张玉颜挪开赵丝语的手，索性问道。

　　 “老道给你一记提醒。”老道摸摸胡须。

　　 “那你倒是说呀。”赵丝语抚着肚子，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敢问姑娘求的什么？”老道问。

　　 “姻缘。”张玉颜一妙龄少女本就是情动初开的，心里倒是期待这未来夫君是什么样的。

　　 “可想先问上上签还是下下签。”老道又问。

　　 张玉颜想了一下，这倒是跟选择好事还是坏事一样，“下下签吧。”

　　 “姑娘这姻缘，问予何事知其然，此世此老无姻缘。”老道动了动手指头，盯着张玉颜道。

　　 “这什么意思？”张玉颜退进一步，心里实则知道这句此世此老无姻缘。

　　 “老道说什么呢。”赵丝语哼笑，这老头，一看就是骗人的，无姻缘怎么可能。

　　 老道将那根上上签抽了出来，抚了抚胡须，淡淡一笑，“姑娘别激动，这还有上上签。”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姑娘是你的总会来，不是你的强求不得，望姑娘珍重。”老道扫了张玉颜一眼。

　　 张玉颜也是一脸的迟疑，她不懂这个老道说些什么，抬头望着赵丝语，“你可听懂了？”

　　 赵丝语自然懂了，这老道还不是骗了张玉颜，给了两个答案，不由催促道：“走啦。”

　　 老道本就是看在赵丝语的面上，才给张玉颜看卦象的，哪会让赵丝语这么快就走了，“姑娘，你别走，你难道真不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