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连击
楚辰星喝了口雪梨汤。
碗还没撂下，就听见玄月皇叹气：“我就知道，你还是怪朕的，你虽然嘴上不说，朕也看得出来。”
往事被提起，楚辰星眼角跳动下，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儿臣不曾怪过任何人。”
“既如此，你便听了朕的，早早娶一个王妃过门，让朕安心，也让你府上那三个孩子有人管教。”
楚辰星直直看着玄月皇，薄唇抿起没有出声。
玄月皇则直接敲定：“大婚的事就这样定下了，丞相李槿谦家的女儿还没有出嫁，李丞相为人敦厚，他的女儿也错不了，当得起你的王妃。”
楚辰星脸色冷漠。
没有反抗也没有点头。
仿佛被谈论婚事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玄月皇知道，楚辰星这是不愿。
若是以往，他绝对不会逼迫楚辰星，可是如今朝廷格局动荡，他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别的皇子也就罢了，唯独楚辰星……玄月皇必须得给楚辰星安排好后路。
“下月初一是个好日子，便在那日完婚。”
今日已经二十一，到下月初一不过十天，虽然急迫了些，可玄月皇不能再等了。
他怕自己撑不过一个月。
楚辰星沉默，玄月皇好似意识到自己的强势，又宽慰似的补充一句：“李槿谦在朝中根基稳固，就算新皇登基也得对他敬重几分，你娶了她的女儿，再怎么也可保你一生无忧，若实在不喜欢，就当多养个闲人在府里就是了。”
皇权之下，血流成河。
自古以来，皇帝们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有几个不残害手足的？
玄月皇此次想要给楚辰星找个靠山，其实也更想让他……
“咳，咳咳咳咳……”
玄月皇咳的更厉害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楚辰星跪安，太监们服饰他躺下，龙思殿内，咳嗽声声持久不停。
楚辰星走出龙思殿，抬头，头顶阳光烈烈。
方才在殿里，他由始至终也没有讲过几句话。
反正他说与不说都一样。
一直都是如此。
不论是他的婚事，还是被送去做质子，都不过是‘他’一句话而已，没人问他，也不需要问他的意见。
只不过，这次的婚事……
呵！
就算他不反对，也不可能成！
楚辰星冷哼，冷俊的脸上又多了一层阴霾。
他扯了扯衣领，喉咙里有些痒痒的，不知为何，楚辰星也觉得，这天仿佛有些太干燥了。
——
傍晚，刚过申时。
林战已经出府去赴约，临行前，林若卿用朱砂给他画了个符，告诉他戴在腰间。
林战将信将疑，但还是乖乖戴好。
眼看着天色渐暗，林若卿打发绣春会去休息，自己则翻出一身黑衣换上。
她准备去救人。
白天的时候，她没有阻止杜美荷把那个下毒的丫鬟带走，是因为她算准了，杜美荷不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凶杀人。
如今天色刚黑，估摸着杜美荷是时候动手了。
为了避人耳目，杜美荷一定不会在府内杀人，这种事情，最常见的就是把人拖到荒郊野外，挖个坑活埋，哪怕路上被人撞破，也留些有回旋的余地。
林若卿穿戴整齐，悄悄关上门，正准备潜去杜美荷的存莲堂，一转身，却撞上了个精瘦的胸口。
“哎哟。”
林若卿揉着脑袋，抬头，看见了高出自己一头的林若水。
撇着林若水一马平川的胸部，林若卿不满嘟囔：“你这孩子，也太瘦了吧！竟然连胸口都这么硬邦邦的……”
看看人家林婉儿，比林若水不过才大了一岁，那两个小包子可是鼓鼓的。
就连平时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的林若卿，身材也是前凸后翘，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差。
怎么林若水就还是平平的，一点肉也看不见？
嗯……看来个子太高也不是好事，精华都用被身高吸收，旁的地方就没有了。
林若水脸色隐隐发青。
但很快便被隐藏，她扶住林若卿，颇为意外的开口。
“大姐，没想到你为了行事方便，连衣服都换好了，我差点以为大姐不敢去，还特意来催你，看来，是我多心了。”
“额……你的心思正到好处。”
林若卿扶额。
“咱们不是约好了酉时去下药的吗？这会儿，厨子连鸽子都还没杀呢吧？”她选择这个时候出发，就是为了避开林若水。
万万没想到，林若水反而先她一步，提前这么早来蹲她。
“我想了又想，觉得这事还是宜早不宜迟，所以才提前来找大姐，没想到大姐跟我心有灵犀，也想到一块去了。”
“其实我不是……”林若卿张口想要解释。
但林若水则已经拉着她，快速朝厨房走去。
林若卿虽然吃了一堆补血的食物，中午又睡了一觉恢复元气，但身体仍然虚弱着，况且，她还想多留些力气一会去救人。
林若卿没有挣扎，一边跟着林若水的步伐，一边劝说着：
“三妹，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要去下药比较好。”
“什么？”
林若水脚步一顿。
林若卿紧跟着继续说：“虽然杜美荷和林婉儿平日有些过分，可也不能就这么杀了她，我觉得此事还有些欠妥。”
林若水彻底站住。
她看着林若卿，目光如毒；突然，林若水笑了出来。
“大姐既然不想下毒，那换了这一身夜行衣又是为了什么呢？”林若水声音幽幽，“大姐该不会是还有其他的计划，不打算告诉我吧？”
林若卿心‘咯噔’一下。
暗探自己蠢笨，好端端的非换什么黑衣？
她换了夜行衣是为了去救人，这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
那下毒的丫鬟说到底也是林若水的人，虽然被杜美荷指使的嫌疑较大，却也不能保证跟林若水没有关系。
林若卿眼珠子转个圈，开始瞎编：“三妹，我觉得府上实在是可怕，今天被人下毒更是让我惊恐，我害怕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才想要连夜逃出去。”
“既然这样，大姐更应该果断点去下毒，今晚除了她们母女，往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想害大姐的性命了。”
林若水态度坚定。
怕再推脱会被林若水怀疑，林若卿点头，顺着林若水：“好，我也想通了，就听三妹你的。”
“刚刚是我太软弱，那两母女嚣张了这么久，我跟三妹现在是去除恶扬善。”
“三妹，谢谢你帮我，你可真是府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林若卿表态，溜须，示好三连，成功打消了林若水的所有疑虑。
她拉着林若卿，在夜色中一前一后，没一会就到了厨房外。
厨房门外的架着一个小灶台，上满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砂锅，橙红色的火舌忽高忽低，催的砂锅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音。
灶台下，地上还散落着一堆鸟类羽毛。
显然，那砂锅里炖煮的，就是杜美荷和林婉儿每晚都必喝的鸽子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