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毒妇人心
杜美荷停住，扭身看着开口的林若卿，脸色阴沉。
这么多年在林府里，杜美荷说一不二，就连林战也不过问她治家的手段，此时，林若卿却敢质疑她。
无名的火气从杜美荷心底‘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杜美荷瞪着林若卿，语调尖锐：“怎么？难道你还怕我把她给放了不成吗？”
林若卿轻笑，“不是不放心你，你身为林府的主母，行事自然是稳重不会出差错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如果这个丫鬟还没有供出来幕后主使就死了，或者失踪了，那可怎么办呢？”林若卿皱着小脸，为杜美荷盘算：
“丫鬟命贱，死也就死了，可要是旁人觉得是你故意给害死的，岂不是败坏了你的名声。”
“你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害死她。”
杜美荷爆喝。
她心底的盘算被林若卿这样揭露，脸色涨红着。
雪梅常年跟随在杜美荷身边，见到主子发了火，立刻挺身而出，“林若卿，夫人的事也由得你管？你以为你真的是林府的大小姐吗？整个林府都因为你这张脸遭人议论，你若是识相就自己滚出林府，哼，丑八怪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林若卿丑是众所周知的。
脸上的胎记，是原主最大的痛。
雪梅一开口就往林若卿的‘痛处’扎。
以往‘林若卿’只要一听到类似的话，只会把头埋起来，忍着泪躲回到翠居苑，莫说反驳抗争，就连看别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想到这，杜美荷挺了挺胸脯，暗骂自己刚刚不应该被这个丑女的给问住。
她甚至还慌了。
真是见鬼！
好在雪梅给她骂走，她得赶紧去把丫鬟处理了，免得夜长梦多。
杜美荷扯了扯衣裳不存在的褶皱，转身，眼角却瞥到凉亭中端坐着，嘴角含笑的林若卿，她没有跑回翠居苑，也没有低头，更别说什么忍泪的动作了。
林若卿分外淡定。
她看着杜美荷一系列的动作，笑而不语。
好似看穿了她心里的所有想法。
杜美荷觉得，现在的林若卿和以往的林若卿判若两人，是了，昨个婉儿被抬回来的时候，她也对杜美荷说过同样的话。
林婉儿有什么事都会对杜美荷讲，包括昨天在池塘边被林若卿警告的事。
难道这林若卿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就性情大变了？
不过，就算性情大变又怎样？
不管她变诚什么样，也要被她杜美荷压着，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想到这，杜美荷重新拿出多年掌管林府的仪态：“总之，此事既然交给了我，你们不必再多说，若水，大小姐身体未愈，不要让她在这里吹风了，你亲自把她送回到翠居苑去。”
说完，杜美荷不管是否还有人反对，转身利落离去。
她身为上位者多年，这种不容人分辨的事做起来得心顺手。
凉亭中。
林若水冲着杜美荷离开的方向虚行了一礼，才去搀扶林若卿。
“就这样把人带走了，可真是不讲理。”林若水噘着嘴，站在林若卿的角度控诉：“她这么紧张，我看没准她就是那个背后的主使。”
“大姐，真是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
“啊？”
林若水意外看着林若卿，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若卿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委屈。”
那个即将被杜美荷弄死的丫鬟才委屈。
林若水吸了口气，情绪有点衔接不上。
沉吟片刻，林若水才又重新说话。
“大姐，那个谋害你的人真是太坏了，我看啊，就是杜美荷干的，这件事你还是快点告诉父亲吧，爹爹知道了，一定会帮你找到她指使人谋害大姐的证据的。”
告诉林战？
林若卿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嗤讽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如果大姐怕自己人微言轻，爹爹不肯相信的话……我可以陪着大姐一起去。”
林若水热情自荐。
这次，林若卿连哼都懒得哼了。
“不过，爹从来都不肯帮大姐，况且我们也没有指认杜美荷害你的证据，这样去也不是办法，可是……大姐你真的要咽下这口气了吗？”林若水滔滔不绝，也不管林若卿的冷漠。
忽然，她的话锋一转，“大姐，与其等着被她害死，倒不如，你先出手。”
林若卿：“？？”
“我怎么先出手？”
头顶的太阳明亮耀眼，却不知从哪里突然刮来了一阵冷风。
凉风掠过脊背，林若水压低了声音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姐，我一会出府替你买一包砒霜，你也把药下到她们母女的茶饭里，这样，她们日后就不能害你了。”
林若水说话时，脸色阴冷坚决，眼睛都没眨一下。
林若卿心中一震。
眼前纤细柔弱的少女忽然蒙上了层阴暗的影子。
林若水已经开始细致的讲她的计划：“我已经观察过了，每天晚上，林婉儿母女都会喝一碗鸽子汤，负责煮汤的厨子跟我是同乡，到时候，我去引开厨子，大姐你把药下到里面，保证她们母女一命归西。”
计划天衣无缝。
就算事后查问起来，也查不到林若卿的头上。
毒药不是她买的，引开厨子的人也不是她。
可林若卿却只看见了狠毒——林若水的狠毒。
她轻描淡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决定了林婉儿母女二人的性命。
“大姐，你觉得怎么样？那两母女平日就欺负你，甚至连下人都敢压到你头上来，那可都是杜美荷默许的，说实话，我都替你看不下去，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林若水敦敦诱导，犹如恶魔般不断在林若卿耳边扇风：“反正她们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活该！”
“大姐，你要是同意，我立刻就买砒霜去，不用中午就能回来。”
“你是嫡小姐，那些属于你的东西，你早就该拿回来了。”
“……”
林若水说个不停，扶着林若卿在路上兜圈子，磨磨蹭蹭，就是不回翠居苑。
俨然是不把林若卿说服不罢休。
终于，在林若水第一百八十遍劝她下毒的时候，林若卿点了头。
“三妹，你说的对，我忍林婉儿许久了，就按照你说的，我们今天晚上就杀了她们，要她们两个的狗命！”
林若水激动的几乎要哭了。
她差点以为林若卿这个蠢货不敢动手了。
好，好啊！
只要林若卿上了勾，那后面一切的事就都好办了。
林若水暗自悄悄扯起嘴角，把林若卿送回到翠居苑，火速去买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