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切回归
不用说，那糟老头子就是房奇水，八卦门的掌门，我忙走过去。
房奇水抬起头来，看到我后也笑了，和十年前相比，他已经隐隐有死气，我上下一打量，笑容僵滞。
“前辈，你已经？”我惊讶道。
“不用奇怪，我也已经死了，只是吊着一口气等你过来罢了。”房奇水说道。
生死在其话语间很平淡，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恐惧。
“前辈，你早就料到我会来。”我说道。
“你所做一切都已成功，老头我也不想留着遗憾，天机图的秘密恐怕你也有所研究，此行来无非就是想和对我上一对，看是否正确罢了。”房奇水说道。
我点点头，这老头子果真是厉害，我还没说，他就已经料到了一切。
“前辈，你为我陈家所做的一切我都谨记于心。”我表示感谢。
“天机图的确神秘，这么多年我也算是有所研究透，你闭上眼，且记下吧。”房奇水说道。
我闭上眼睛，然后仔细感受，鬼市依旧，但此时我却似乎发现鬼市的布局在改变，立马开始仔细观察。
不一会，鬼市中的一些纸人和屋子晃动，隐隐在告诉我一些信息。
如此整整观察了半个多小时，我睁开眼睛，忽然笑了：“您老果然是厉害，留着一口气，利用鬼市告诉我定位。”
房奇水一笑：“好了，你们走吧，今日我也该寿终正寝了，今日过后，世上再无房奇水。”
说着，房奇水扭头走到了鬼市深处，我喊道：“为何不留下传人？”
房奇水摇头：“世道不同了，没必要。”
这世道已经隐隐有大世将归的感觉，有可能会出现一个不同的朝代。
鬼市深处，大火燃烧，将这里彻底的遮掩了起来，最终慢慢的消亡。
我站在外头，深深的鞠躬，房奇水帮助我很多，如同刘半仙一般，两个老人都是我生命中最好的鬼人。
离开后，我看了眼张素素，知道她心急，于是说道：“走吧，带你去京城。”
五天后，京城内一处繁华的大街上，我们两人来到了一个包子铺前。
只见包子铺内，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正在做着包子。
男人看起来婶子挺拔，可能是这世井的生活磨灭了他的激情，所以看起来有点木讷。
男人正是张文山，张素素见到张文山，非常激动，她急忙上前说：“文山，是我啊，素素！”
张文山回头，他的脸上带着迷茫，有点慌乱的后退。
“你们找错人了，我是包子铺老张。”张文山说道。
看他的样子，显然还没有醒过来，我上前说：“罢了，让我来让你清醒吧。”
说着，我双手捏印，然后在其天灵盖一拍，一缕死黑气从其头顶溢出消散。
那一刻，张文山迷茫片刻，待到清醒过来时，他看了眼我们俩，老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十年，他浑浑噩噩了十年，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清醒。
不过好在张文山最终回过神来，激动不已。
“素素、九生，你们来了。”张文山说道。
“唉，对不起，十年了，我才来救你，让你受了不少苦。”我愧疚道。
“不要这么说，如今我醒过来，这十年的生活倒也过得安逸，不就是我想要的吗。”张文山说道。
看来他丝毫没有介意，随后我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下来，张文山起初是在京城四周晃荡，因为失去了记忆，故而不知道该如何去生活。
不过好在这包子铺的老大爷收留了他，传授他包子的技艺，这才活了下来。
十年，张文山始终都没有找个人成家，或许这是他一直在等吧，我笑了笑，心里头很是欣慰。
随后，张素素回头说：“我想留下来，这种生活挺好的。”
我点头说：“好，希望你们能过的幸福，他日有机会，再去省城找我们。”
说着，我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离去，有时候这种结局才是最好的，没有生离死别的痛苦。
虽说失去了十年，但人世间总是有一点遗憾的。
十天后，我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镇上，在镇上的一处木匠家里，我找到了失踪十年的项徐。
他成为了一个木匠，因为学的是奇门之术，故而对木头这块极为精通。
项徐在清醒过来后，一看到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抱着我说：“我有时候经常做梦，梦到一个人，就是你，可始终想不起来你的名字。”
天机图的强大和神秘令人迷失了本性，我抱着项徐，他哈哈大笑，两眼流泪。
十年让他苍老了不少，整个曾经的奇门传人，如今也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跟我回去吗？”我问道。
“好，不过我要带上家眷。”项徐说着，从里屋拉出了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女孩。
我愣了下，没想到连项徐都有孩子了，说起来，这倒也不是一个坏事，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最后，我让项徐先回省城，到时候会有人来安排他们。
项徐倒也干脆，立马让妻儿收拾下行李，这镇子毕竟也不是好地方，太过于贫瘠了。
等到二人离去后，我又动身了，这一次来到了临平府，不错，就是当初遇到王胖子的地方。
根据房奇水的说法，这王胖子如今就处在临平府中。
不过这地方略微有点大，我一想，胖子在这儿也是个名人，说不定能有人知晓他在何处。
随后，我找到了临平府，刚一进去，里头一个老人走了出来，正是临三爷。
没想到十年过去，临三爷还活着，一见到我，临三爷有点惶恐，但还是镇定下来。
我看了眼这府邸，说道：“没想到你还干着老本行。”
临三爷忙说道：“别打趣老夫了，如今谁不知道当年陈九生的事迹，我等不敢得罪啊。”
这老家伙原来是害怕我过来算账的，我白了一眼，说道：“行了，我过来是找一个人，王胖子在何处？”
临三爷一听，急忙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他的，这胖子实在是让人不省心。”
听到这，我就知道王胖子没啥大事，倒也松了口气，不过临三爷神色不对劲。
随后，他领着我来到了街上，在一个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胖胖的身影，不过令人吃惊的是，王胖子竟然躺在一个草席上，翘着二郎腿，若无其事的睡觉。
他身上有点脏，邋遢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他胖爷的身份。
王胖子的旁边有个破碗，临三爷无奈说：“我曾经想安排他住处，可惜他说他天生就是乞丐的命，逢人就骂，我也没折子。”
我顿时无语了，这死胖子果然是够奇葩的，当乞丐当上瘾了，足足十年，呆在这破地方。
没办法，我上前说道：“胖子，起来。”
王胖子不耐烦说：“哪个混犊子打扰你胖爷睡觉，滚。”
我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踹了一脚，王胖子和十年前的长相没太大的变化，就是胖了一点，当乞丐到这份上还是够可以的了。
不过王胖子很显然就是折腾的命，他起身就要打我，气得我在他天灵盖上一拍。
这一拍，王胖子立马清醒了过来，看到我后，他激动道：“九生，你可来了，胖爷我都瘦了好几圈了。”
我看了眼的他身体：“得了，我看你活得挺好的，要是没啥事，就好好做你的乞丐吧。”
说着，我故意转身离去，王胖子急忙上来，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年我被天机图吸走，你十年了才来找我，怎么的，看胖爷落魄就像踹一脚走啊。”
我被说笑了：“得了，给我找个地方洗洗吧，咱们还要去其他地方。”
王胖子一听，双眼一亮：“是要找那古尤老魔吗，好，等着，胖爷我非把他揍死不可。”
我头顿时大了，于是简单的说了下事情的经过，王胖子顿时瞪大了双眼。
“你恢复了，那老魔头死了。”王胖子不敢置信。
的确，当年的古尤老魔何其强大，谁说能杀死他呢，没想到如今真的死了。
当即，王胖子去临三爷的府上收拾了下行头，顺道拿了些好东西走了。
我们两人相隔十多年再次合体，这种感觉也回来了。
最后一站，我想到了一个人。
半个月后，樊庙外头，我心头有点不宁，因为在这十年间，我已经隐约明白了什么，那项链是蒲怀玉所赠。
若不是她，这十年间恐怕我是熬不过来的，项链有收集信仰之力，也是一种修行的法门。
进入樊庙，我看着熟悉的街道，还有比之当年更为繁华的人流，心中感慨万千。
多少年了，十年没见，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如何了。
想到这，我来到了蒲怀玉所住的阴庙跟前，这儿有人看守，我急忙上前自报家门。
然而当来人听说我的名字后，都非常惶恐，不以为，天山童姥忽然走了出来。
她没有变化，然而双眼中更为沧桑了。
天山童姥见到我后，没有任何表情，而是说道：“进来吧。”
我和王胖子跟在其后头，来到了后院，当来到一个房间门前时，天山童姥停了下来。
“你觉得你是否对怀玉有过愧疚？”天山童姥说道。
我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您老是何意？”我问道。
“这十年，你本已经死亡，若不是她帮你祈祷，恐怕你早就已经死了，但她也因为衰老而亡。”天山童姥说到这，忽然流泪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事，急忙推开屋子一看。
然而里屋子早已经空荡荡的，唯一留下的就是一串项链，那项链和我目前所戴的竟然是一对。
“阴阳术，怀玉用樊庙的善男信女的香火和信仰在帮助你，她用一生的寿命为代价，一年前就走了。”天山童姥说道。
我仰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只觉得很痛，为什么会如此呢。
我可以死，但是让其他人代替我而死，我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早知道这样，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但这世间始终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怀玉的墓在何处？”我问道。
“按照樊庙的规矩，尸骨都已经火化，消散于樊庙各处了。”天山童姥说道。
一个人死了连尸骨偶读没有留下，这让我更为心痛。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始终都在樊庙，心里头祈祷默念，在为蒲怀玉所感恩。
一个月后，我还是离开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这一生，我都只能将这个女人放在心中。
沧海桑田，恩怨情仇，无论圣人贤士，总有遗憾。
回到省城后，我站在城墙上看着苍茫的西北大地，心中冥想，会看这前半生的路，有激情和热血、也有伤感和离别。
但我终究还是要放下一切，回过神来，我扭头离去，要去过自己的凡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