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诉衷肠
西施的视线中映入一双甚是华贵的鞋子，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鞋面，低声笑道：“莫不是出了幻觉？这双鞋还真像大王的鞋。”
站在她面前的夫差心中一痛，他没想到西施被打进冷宫后还这样惦念自己。
他平复了心绪，心里还很是介意西施私自放走施凉凉一事，沉声道：“本来就是寡人的鞋子，何来像一说？”
听见声音的西施慢悠悠地抬起头，将夫差从下到上的看了一遍。当目光落在夫差的脸上时，西施身子一颤，直直的往后倒了去。
手疾眼快的夫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手上一用力，就将西施给拉了起来，拥入怀中。
惊魂未定的西施紧紧拽着夫差胸前的衣裳，一张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见西施被自己安然无恙的护在怀中，夫差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见她脸色苍白，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夫差面色又蓦地一紧。
“在冷宫这么些时日了，还是学不会谨慎二字如何写是不是？”夫差说话时带着鼻音，出卖了他对西施的关心之意。
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西施小脸更是苍白，放开了抓住夫差衣裳的手，战战兢兢地退到了一旁，端正地行了个礼，“大王。”
看她没了往日活泼的模样，夫差额头上的青筋就跳了跳。面对这样的西施，他还很不习惯。
“自从臣妾被打入冷宫以后，臣妾就在日夜反省，方才只是一时疏忽了，望大王不要责怪。臣妾已经万分小心了。”没得到夫差点头示意的西施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甚是费力却又不敢动了分毫。
原本想再晾晾西施，可夫差看她身子颤了一下，怕她又摔着了，连忙伸手扶住她，别扭地说道：“还是快些起来吧！面对身子没站稳，又要寡人来扶着。”
站稳身子的西施感激地看了夫差一眼，端正站在他的面前。前些日子郑旦就已经说了，这一次定会助她出冷宫，她自然也要抓住机会才是。
对上她楚楚可怜的目光，夫差心尖一颤，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当初的西施比现在还要狼狈，却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如今她成了自己的妃子，本来受尽恩宠，却私下将他想要的女子送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这要他怎么不生气，只将她打入冷宫已经是他对西施最大的宽恕了。
西施见夫差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有些发憷。可转念一想，现在正是改变夫差对自己态度的好时机，便低声唤道：“大王……”
“嗯。”夫差沉沉地应了一声，依旧不给她好脸色。
秉着不能逞一时之快的想法，西施面上带着苦涩的笑意，悄悄摸摸地伸手拉住夫差的衣袖，低低地说道：“大王是否还在责怪臣妾放走了施凉凉？”
一提到施凉凉这个名字，夫差心里更不是滋味，他面无表情地收了手，不让西施触碰到自己。
心知他还在生气，西施又往夫差的身上靠了半分，楚楚可怜地说道：“臣妾已经知道错了，不应该逞一时之快而忽略了大王的感受，只是大王的目光可否从施凉凉的身上分一些给臣妾呢？”
说着，西施就将自己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在了夫差的身上，一脸的伤心欲绝。
见她暗暗垂泪，夫差心里也有几分心疼，又抹不开面子安慰她，只得推开了西施，冷冷地说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又有何用？人已经被你放走了，难不成你还能去将她抓回来？”
一听这话，西施面色顿时就变了。她阴沉着脸看向夫差，道：“且不说臣妾能不能办到，即便是臣妾能将她带回来，臣妾也断不会做这事的。”
夫差本来也没有要西施真的去把施凉凉带回来，可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夫差的脸色还是变了变。
一个帝王岂容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嚣张放肆！
“若是寡人非要施凉凉回来呢？”夫差咬牙切齿的说道。
闻言，西施的眼泪顿时就落在了衣衫上，她红着眼睛看向夫差，眸子里装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对上她这目光，夫差心里暗暗懊恼自己对她太过严苛，惹得佳人眼泪连连。可方才西施的反应实在是让他心情好不起来。
夫差站在西施的面前，强行压下自己对西施的怜惜之意，一张脸没有一分怜惜的表情。
“大王就因为一个施凉凉就要臣妾的命吗？”小声抽泣的西施看着夫差，眼神里带着说不明白的痛意。
一阵痛意袭上夫差的心，他只感觉有一根木棒一下打在了他的心上，痛意难忍，让他想要将西施搂在怀里好生安慰。
可帝王的颜面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只能冷眼看着。
“寡人何时说要你的性命了？”夫差面无表情地看着西施，想要将她脸上的泪给擦干了。
西施倒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大王不就是臣妾的命吗？”
这话一出，夫差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他只以为宫中妃嫔之所以勾心斗角地想要得到他的宠爱，只不过是为了名利而已。不曾想，西施竟然将自己看成她的性命。
不可谓不感动。
夫差缓和了脸上的冷意，不自然地说道：“你这话是何意？”
西施抬起清丽的小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夫差，道：“大王是真的不明白臣妾话中之意吗？还是不相信臣妾的话。”
他其实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在确认一次她话里的意思。
“寡人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当初执意放走施凉凉，也是因为寡人？”夫差挑眉看着西施，眼中隐隐闪着期待。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西施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道：“臣妾见大王一心装着施凉凉，心中甚是难过，加之她与那范蠡……臣妾就想着成人之美，也成全了自己。”
一字一句满是诚恳，不掺一点敷衍。
话音刚落，夫差就将她搂在了怀里，低声道：“那日你为何不与寡人说？”
小脸微红的西施窝在夫差的怀里，没有说话。
久久得不到回答的夫差双手按着她的肩膀，目光直直地落在了西施的身上，“嗯？”
西施面色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咬着嘴唇说道：“臣妾怕大王觉得臣妾是个容不下人的女子，但又不想施凉凉真的留在您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