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要人

　　 听完施凉凉的话，文姬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她再怎么说也是范蠡的侍妾，即便是没有施凉凉这个文种的正室夫人身份高贵，但好歹也是能见得光的身份，谁跟施凉凉一样，本是文种的妻子，却还在范蠡的府里，占着范蠡夫人的名分。

　　 故意为难还能把话说得这般直接，想来也就施凉凉独一份了。

　　 文姬讪讪一笑，躬身说道：“夫人，妾可不是府里的丫头。”

　　 施凉凉白了她一眼，没说话。文姬都被自己这样埋汰了都没走，想来还有事情要她发话，她现在就等着文姬开口。

　　 果然，文姬见施凉凉不搭理自己，便开口道：“夫人，妾今日来，是有事情求夫人通融的。”

　　 “什么事？说出来，本夫人看心情怎么样吧！”施凉凉扶着范蠡的手就走向不远处的石凳，几步过去，便安稳坐下了。

　　 见状，文姬抬脚便跟上了施凉凉的脚步，道：“夫人，妾的丫头沛白，可能否回妾的院子去？”

　　 就知道她心里还惦记着沛白那丫头，施凉凉撇嘴，虽然沛白在院子里时不时地做些事情来给她添堵，但是更多时候还是锒铛为难，她心里也舒坦。

　　 现在若是被文姬带走了，想必那个沛白又该为虎作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去。

　　 这样一想，施凉凉便沉声应道：“不能。”

　　 没想到施凉凉会拒绝得这般干脆，文姬脸上的笑意险些绷不住，只见她哆嗦这嘴唇，道：“夫人，为何不能让沛白回妾的院子里伺候？”

　　 说着，文姬那双明亮的眼睛便红了，眼泪汪汪的，好像有人欺负她一般。

　　 见她这个模样，施凉凉翻了个白眼，道：“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丫头伺候了吗？我记得老爷点名伺候你的丫头就是你身边这个吧？知玉协助阿大处理府中大小事务以后，又给你的院子里拨了几个人，怎么？还嫌不够啊？你母家想来是家大业大，伺候你的人一大帮吧！”

　　 施凉凉轻嗤一声，对文姬故作可怜的姿态甚是瞧不上眼，一时没忍住，就出声讽刺了几句。

　　 本不是这个意思的文姬一听施凉凉的话，脸都气白了。她本不想提及家中生活，身为家中嫡次女，她的生活自然是顺风顺水，直到她被送到这越国来，成了范蠡的侍妾。

　　 一切都不如意。

　　 本想着能入宫，她便是越王勾践的妃子，谁料到还未进宫就成了范蠡的侍妾。若是正经夫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范蠡的侍妾。

　　 这要她如何有颜面去见家中长辈！

　　 她无颜！

　　 施凉凉见她气结，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这两日时时遇上她给自己添堵，现在是轮上她被自己说得出不了声了。

　　 “你若是没什么大事情，就回去歇着吧！这两日碍了本夫人的眼，若非本夫人秉着怀孕不能杀生，早就对你动手了，能安生在我面前蹦跶，你该知足了。”

　　 闻言，文姬自是不甘心，在施凉凉刚站起来的时候，冷冷开口道：“夫人，妾如今也不怕直说，前两日灵妃娘娘宣妾进宫，还问及了沛白为何不在，夫人可知，沛白是灵妃娘娘为妾寻来的丫头？”

　　 文姬话里带着威胁，打定主意要自己把沛白还给她。

　　 施凉凉沉着脸站在原地，面色阴沉地看着文姬，半晌才说道：“怎么？你是想跟本夫人说，沛白这丫头身份高贵，只能伺候你一个侍妾却伺候不得我这个身份卑微的夫人？”

　　 文姬一滞，在她心里，施凉凉本就是身份卑微之人，还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什么礼数，可她如今却是范蠡认定的妻子，身份再怎么也比自己这个侍妾要好些，若是她敢应声，范蠡那冷冰冰的眼神，当场就能把她给扎成筛子。

　　 “怎么不说话了？”施凉凉似笑非笑地看着文姬，就算沛白最后还是回了文姬的院子伺候，她也要在沛白和文姬之间种下一根刺，如此一来，文姬的心腹便再也算不上什么心腹了。

　　 “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灵妃娘娘上次一直在问妾为何身边跟着的不是沛白那丫头，妾便想着能不能求着夫人把她归还于妾。”

　　 闻言，施凉凉嗤笑一声，道：“归还于你？沛白如今在本夫人的院子里，也算是伺候得用心了，本夫人刚好教育好她，你就把人给我要了去，你凭什么啊？”

　　 说话间，施凉凉还看了扶着自己的范蠡一眼，见他神色间带着不耐，施凉凉便想着要速战速决。

　　 “行了，本夫人要会房歇息了，困了。”施凉凉摆摆手，就要与范蠡一同离开。

　　 可两人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扑通一声，是膝盖跪在地上的声音。

　　 “夫人，您就把沛白还给妾吧！灵妃娘娘说了，过两日妾还要入宫，若是没见到沛白，灵妃娘娘会以为妾对她给妾的人有什么芥蒂，妾不过是范府的一个侍妾，灵妃娘娘可是大王身边的宠妃，要妾的命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文姬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施凉凉。

　　 施凉凉抽了抽嘴角，倒是没想到文姬会来这一套，但也是明里暗里地提醒自己，沛白是灵妃赐给她的，若是自己还扣着沛白不放，灵妃定然不会轻易罢手的。

　　 “行了，明日我会让沛白去你的院子。”施凉凉冷冷看着文姬，她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偏巧文姬这样的威胁却拿捏住了自己的死穴。

　　 她不能被灵妃抓到什么把柄，依着现在的情况看来，文姬尚未把自己身在范府的事情告知与灵妃，若是被灵妃知道了，依着她那小心眼，定会告诉勾践，以报当初自己帮王后对付她的仇。

　　 虽然也只是口头上的几句话。

　　 施凉凉暗叹了口气，她自己倒是不打紧，就是怕连累了范蠡文种，还有腹中的孩子。

　　 见施凉凉答应了，文姬面上一喜，连声谢谢都未曾说出口，就自己起来了。

　　 这分明就是不把施凉凉这个正经夫人放在眼里，见此，范蠡顿时沉了脸色，“你在院子里的反省就是这样的结果？夫人看你无奈才答应把伺候得正好的沛白送到你的院子去，你转身就走，可曾把夫人放在眼里了？”

　　 一听范蠡呵斥，刚走出两步的文姬便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施凉凉和范蠡两人。

　　 见二人并肩而立，文姬竟有几分恍惚，心里突然生出好像真的是自己打扰了两人美好生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