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崩溃

　　 lili的哭声也戛然而止，一脸镇静地到姜归身边，睥睨一眼被姜归压制在地板上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动弹的憋屈男人，轻嗤一声：“啧，关公面前耍大刀，雕虫小技。”

　　 正巧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了，提着垃圾袋的住户一脸凝滞地看着三人，姜归又用力地摁了摁企图翻身的男人，口罩上方露出一双明媚的狐狸眼，勾人一弯。

　　 “麻烦一下，报个警。”

　　 几分钟的时间，临近的派出所就来了一辆警车，警笛声振奋人心。

　　 姜归和那个住户合伙把男人压下了楼，从警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魁梧，正气凌然的警察，正步到姜归面前时，她一愣，眼中亮出笑意，熟稔地开口：“孟队，是你啊！”

　　 孟成微愣，对上那双眼睛，一时之间觉得熟悉，但没想起来。

　　 周围人多，姜归也不好坦白自己的身份，只能敛了笑意，将人给别的警员。

　　 孟成想着可能是熟人，便也中气十足的开口：“我来这边处理点事，正好碰上了就来看看。”

　　 姜归四下看看，冲lili示意一眼，然后指了指旁边，孟成依着她的意思跟着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等姜归把口罩一摘，露出精致的面庞，孟成这才认出她，爽朗地笑出声：“姜小姐，原来是你，我说怎么瞧着那么眼熟。”

　　 完了，又赞叹道：“我听说这个人是你抓得，不错，巾帼不让须眉！”

　　 姜归谦虚地微微一笑：“孟队过奖了，我只不过是趁他不注意侥幸成功罢了，幸好他不怎么厉害，不然谁抓谁还不一定。”

　　 孟队听完，豪爽地笑出声：“你怎么遇见他的？”

　　 她眨巴眨巴眼，略一思索：“刚开始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从这栋楼出来了，应该是去散步，不过后来我和我朋友进电梯，他又折了回来，和我们做同一步电梯。本来这没什么，只是他不按电梯层数，接着就开始发出奇怪的声响，我和我朋友对视了几眼后，一致认为这个人有点奇怪，我就上去试探一下，结果不出意外，我们的第六感是正确的。他真的有问题！”

　　 孟成听完，又是赞叹道：“胆子不小啊，姜小姐！”

　　 姜归嘿嘿地笑了声。

　　 孟成是从前处理她父母车祸的警官，这么多年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反而更加硬朗。

　　 姜归看了眼他，突然想，如果姜爸爸还在世的话，也应该是这般浩然正气的模样。

　　 犹豫片刻，姜归还是问道：“孟队，你还记得当年我父母出车祸的现场情况吗？”

　　 孟成明朗的笑意略滞，没有先回答，反而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姜归笑了笑，故作无意：“只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有些可能已经记混淆了。”

　　 孟成眉心舒展开，细思慢想过后，缓缓道：“当年我到现场的时候，肇事司机和你的父母已经当场死亡了，经调查也是因为山路陡峭，导致两车追尾掉下山崖，无一生还。”

　　 姜归捏紧拳头，一股寒意自心起。

　　 确实如孟成所言，当初姜父姜母去了一趟城中心，把她留在了家里，回来的路上天已经很晚了。那个年代，到泗安镇的山路不完善，曲曲绕绕，也是后来厉家出钱修了一条直达的柏油路。姜父姜母回来的路上，因为天黑拐弯时进入视线盲区，没注意到前方的面包车，两车相撞，纷纷滚下了山崖，现场极其惨状。

　　 “姜小姐？姜小姐？”孟成见她脸色发白，担忧地喊道。

　　 她回过神，一身的无力感，扯了扯苍白的唇瓣，勉强地笑了笑。

　　 孟成见此，也是不忍，慰劝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只有照顾好自己，这样你父母在天之灵才会安心，如今我在很多荧幕上都有看见姜小姐，相比也是你父母在保佑着你。”

　　 姜归会心一笑，总算是升起一丝暖意。

　　 那边，警员来喊孟成，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一会儿就来。

　　 姜归也不好再耽误人家的时间，道了谢之后，孟成给她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让她有事可以找自己，而后回到了警车那里，上车走了。

　　 lili这才噔噔噔回到姜归身边，好奇的睁大眼睛：“姜姐，你和那个孟队认识吗？”

　　 姜归把口罩戴上，眼睛里一晃而过的锐利，或许之前她还有所怀疑父母的车祸有所蹊跷，现在她就是肯定这场车祸有问题。她不相信孟成的话，泗安镇的山路，姜爸爸来来回回不知道开过多上次，更别说姜爸爸还是土生土长的泗安镇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拐弯点是视线盲区？怎么就偏偏撞上了那辆面包车？

　　 一切都太可疑。

　　 可她没证据，泗安镇现在的山路早已经被完全铲平，成了笔直宽大的柏油路，昔年血迹横流，惨不忍睹的山崖下，也成了一块林地，常年茂盛葱郁。

　　 不过十多年，一切都被抹平的干干净净，甚至于姜归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过父母一般。

　　 可是彼时姜妈妈坐在院子中熬药的柔和背影，整个院子中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姜爸爸在另一边认真地修着她的自行车。

　　 这些回忆，姜归统统都没有忘。

　　 回过神，她搭上lili的肩膀，头挨着lili，声音有些疲惫：“走吧，回家，我想睡一觉。”

　　 lili只当她刚才手擒嫌疑人累了，顺势扶住她纤细的身子，点头称好。

　　 刚进门，姜归就松了lili的肩膀，直奔沙发，一股脑倒了下去，脑袋正对着抱枕，柔软地陷在里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绕是lili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站在沙发边小心谨慎道：“姜姐，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姜归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lili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此刻姜归需要发泄一下，而她最好应该逃离现场。

　　 这样想着，她转身就进了厨房。

　　 lili走后，偌大的客厅突然空了下来，阳台的光流淌在地，静谧的空间中，啜泣的声音始终压抑着，姜归瘦削的肩头微微发颤，良久，脑袋下的枕头，陷下去的那块颜色略深。

　　 lili再回来的时候，就见姜归已经整理好了崩溃，坐在沙发上，两手撑着沙发，伶仃纤瘦，听到声音转过脑袋来，眼眶微红，鼻尖也是通红，可怜兮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