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诡异的饭桌

　　 倒是没想到林姐会把左乔的身世说得那么清楚，她宁愿自己没问，毕竟知道别人隐私这种事儿本身就是一种负担。

　　 思索片刻，她沉默着伸手去逗小胖球，冲小胖球眨眨眼。

　　 可能天生就没有小孩缘，所以小胖球怯怯地用小肥手抱紧林姐的脖子，埋在林姐的肩头上，没搭理姜归。

　　 她一阵尴尬，收回手。

　　 好家伙，亏得网上的人说她的脸足以征服大到八十九，小到刚会走。

　　 啧啧，这不打脸就来了吗？

　　 林姐笑着摸了摸小胖球，温柔地哄道：“快，叫阿姨。”

　　 “阿衣……”小胖球立刻软糯的叫道。

　　 阿姨？

　　 这着实让姜归不想答应，尬笑两声，就转了话题：“林姐，我们进去吧。”

　　 音落，四个人一同往里走。

　　 一路上，侍者见到林姐就恭恭敬敬地叫，林姐端庄大气地点点头，三个人跟着林姐，听她讲述竹轩的历史。

　　 “我家从太爷爷那一辈开始从商，富裕起来后，买得第一栋宅子就是这儿，夏日炎热，这里就供太爷爷避暑，再后来，太爷爷走了，爷爷就来这儿避暑，不过他总喜欢带着小川，小川大小就是个脾性古怪的孩子，总是到后山山顶上去吹风，后来有一天晚上发了高烧，爷爷一怒之下把山平了，扩成了现在的大格局。”

　　 “从前竹轩不叫竹轩，就叫余庄，爷爷疼小川，所以成年礼上把余庄送给了小川，任小川捣鼓，他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给了这样一个名字，你们看见的那块牌匾，上面的毛笔字就是爷爷亲自写得。”

　　 上次来，姜归不曾注意过竹轩。

　　 这次听林姐这么一提，她倒是别有兴致地环视了一圈这栋古老深谙的宅子，宛如一个巨大的四合院，中间原本空出的地方如今成了一条蜿蜒整个宅子的池水，常年水清荷绿，倒是别有一番雅致。

　　 她顺着栏杆轻轻摩挲着，仿佛已经置身在了那个暴乱与安稳皆在的岁月。

　　 真神奇，跨越了尽一百年，却好像还能感觉到曾经前人留在栏杆上的余热。

　　 林姐带着三人到最里屋的房间，回头无奈道：“可惜了，现在爷爷不在了，小川执意把竹轩改成饭店，这是辜负了爷爷的期望。”

　　 姜归眯起眼，敏锐地从林姐眼中抓住了一丝沉暗，再想仔细观察时，林姐已经打开了木推门，笑容莞尔：“进来吧，小川也来了。”

　　 姜归点头，看了眼旁边的左乔，抬脚往里走，外套的衣角却被轻轻抓住，只有一瞬间的力度，她回头。

　　 左乔那双剔透明亮的眼睛里是什么呢？

　　 是小心的提示？

　　 还是紧张与害怕？

　　 实在太多，太多。

　　 姜归抓住了跟没抓住一样，林姐发现两个没跟上来，回过头，道：“怎么了？姜小姐？”

　　 “没什么，这就进来。”

　　 她又火速看了眼已经垂下头的左乔，抿唇想说什么时，左乔已经抬起脸，毫无异样地往里走去。

　　 她一愣，也急忙跟了上去。

　　 桌子边，林姐放下小胖球，小胖球自动去找余云川，嘴里一直含糊绵软地叫着酒酒。

　　 左乔非常自然的坐在下方的位置，旁边空出一个位置，林姐看向后面来得姜归，指了指那个位置：“姜小姐，和乔乔一起坐吧？”

　　 刚喝下一口茶的lili差点没把水咽下去，秉承着余佳佳不在，她就是骑士队原则，立马扯了下姜归的袖子：“不是说好了，姜姐，你和我坐，帮我夹菜。”

　　 姜归反过手捏了捏lili，不亏是她教导出来的小助理，好样的！

　　 再看左乔，无声的坐在那里，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姐见此，也不好再强求，只感叹道：“姜小姐和自己的助理感情和真好，现在很少见到和自己助理玩儿的好的明星了。”

　　 姜归坐定下来，笑着回：“可能是因为lili和我年龄相仿吧，她很多想法古灵精怪的，我也觉得有趣。”

　　 林姐点点头，目光转向已经占据高座的余云川，身形消瘦，眉目沉郁，因为抱着怀里的小胖球，眉梢上面难得染上了几分喜悦。

　　 她半是高兴半是羡慕道：“都说侄女和舅舅亲，你看，刚一来，就缠着她舅舅了。”

　　 余云川怀里抱着侄女，软软的一个小胖球，不安分的小胖手扒拉着他微卷的头发，他拍了拍小胖手，力度很轻，宛如做做样子，对于林姐的打趣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对侄女佯装生气道：“林嘉莹，不许再抓我的头发！”

　　 姓林？

　　 姜归火速看了眼林姐，后者对于这种漠然司空见惯般，跟着附和：“嘉莹，你舅舅头发本来就不多，别给抓没了。”

　　 身旁的lili笑了笑，天真烂漫：“小孩子真的好可爱啊，以后我要是和我男朋友结婚了，我给他生十个！”

　　 余云川倒是瞥了眼lili，轻轻抓住林嘉莹不安分的小胖手，轻嗤一声：“十个？怕是生一个就怕得不行了。”

　　 lili被噎住，脸涨的通红。

　　 林姐立刻打圆场：“害，生一个就已经是恩赐，女人生孩子就如同过鬼门关，反正我生了林嘉莹之后，就不想生了……”

　　 “那是你生不出来了。”余云川抱着林嘉莹突然出声，刺了一句。

　　 寂静。

　　 陡然来得寂静。

　　 林姐脸上的笑容僵硬着，姜归几乎以为下一秒她的面具就要破裂，但很快，她就重拾好和煦得体的笑意，强行转移了话题：“你看我，本来就是带你们来吃晚饭的，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注意到没上菜，我现在就去催催。”

　　 说罢，站起身步履匆匆地离去。

　　 又是一片死寂。

　　 唯有小胖球咯咯的笑声在突兀而安宁的响着。

　　 姜归把视线移到余云川的那里，他任由小胖球玩儿着自己的头发，眼中满是无奈和溺爱。

　　 小胖球一边玩儿的不亦乐乎，一边含糊不清的叫着酒酒，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母亲走了。

　　 掌控权完全在余云川手中。

　　 姜归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许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余云川回望过来，倏地弯了深邃的眼眸：“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就说，我和你缘分深重。”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更多的寒意从脚心爬起来。

　　 仿佛此刻她面对着的，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姜归又下意识看了眼左乔的方向，他已经抬起脑袋，眼中像是在纠结着什么，麻木又挣扎，手不停在茶杯周围摩挲着。

　　 注意到姜归的坦白的目光，他看过来，安抚一样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