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约会

　　 姜归起身，把房间的灯打开，开始选衣服化妆。

　　 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淡妆樱唇，自带眼线，两颊微粉，一瞥一笑都极其娇媚生动。

　　 姜归没穿裙子，随便搭了件卫衣牛仔裤和一双小白鞋，再背了个小黑包，把口罩一戴，出了卧室噔噔噔下楼。

　　 沈姨正在厨房研究新菜，听到声音走出来，见姜归整装待发的样子，问：“夫人，你不在家用晚餐吗？”

　　 “不了，沈姨，我约了人。”

　　 说完，姜归脚底飞快，出了门。

　　 厉司南当初为图安静所以把房子买在了岐嵘的半山腰处，冗长宽大的盘山公路像是尽头，路两旁则是榕树林。

　　 这儿可以打到车，但起车费是平常的五倍。

　　 姜归心里边吐槽厉司南，边打开手机，刚打开数据，微信消息就如炸弹连番轰炸，声音在空寂的半山腰里尤为突兀。

　　 姜归手吓得一抖，而后就看着，手机啪的一下落地，开始滚啊滚，她呆滞的目光也随着滚啊滚。

　　 “Oh，NO！”姜归反应过来，拔脚开始追手机，朝着一路向下的曲折公路，颇有连滚带爬的样子：“为什么要把房子买在半山腰！”

　　 姜归嚎叫，一个箭步，终于稳稳地踩在了手机上面，她几忙捡起来，碎得完整的屏幕中，绝望的脸分布在各个区域。

　　 姜归左拍拍右拍拍，按下开机键，碎裂的屏幕亮起来的那刻，姜归破涕为笑：“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袁隆平爷爷的大米！”

　　 再看到是余佳佳的消息后，姜归已经麻木了，今天确实很倒霉，然倒霉的源头都来自于一个人，余佳佳！

　　 她紧握手机，快速扫了眼余佳佳的消息。

　　 “那不就说明于逸凡真的是奔你而来的吗！”

　　 “亲爱的，你快把见面地址发给我，我不放心！”

　　 “亲爱的？姜归？”

　　 “你在干什么？”

　　 “你不会在睡觉吧？这火烧眉毛你还睡得着？”

　　 “鸿门宴啊！！”

　　 “姜归？”

　　 ……

　　 “算了，我救过你，如果到时候你家那位问起来，我也有聊天记录作证。”

　　 姜归看完，打了行字，发出去。

　　 “请赔我一个全新的草莓11，谢谢！”

　　 而后，点进打车软件，开始等车，等车，等车。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一辆出租车从公路弯道里开过来，停在了姜归面前。

　　 刚一进车，司机就开口了：“不是我说，妹子，你打车的这地方也太偏了吧，我这一路上来，就没见到几栋房子……”

　　 姜归听这司机的疲惫劲儿，还以为他是把车扛着上来的。

　　 路上，姜归看时间已经过了点了，想必于逸凡已经把凳子坐热了好几次了。

　　 姜归直起背身．子往前倾：“师傅，可以再快一点吗？”

　　 “妹子，不能再快了，再快我就要被抓咯！”司机摆摆头。

　　 姜归又把身子靠回椅背。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眼她，笑嘻嘻地扯了句：“妹子，你长得很像一个明星啊！”

　　 姜归在口罩下的唇角微扬，没想到她的知名度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像哪个明星，师傅？”

　　 “就那个那个……”司机拧起眉，开始绞尽脑汁想名字：“就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咯！”

　　 “是叫姜归吗？”本人轻轻出声，眼睛里止不住的笑意。

　　 “对！就叫姜归！”

　　 “我朋友好多都说我像她，师傅，我和她哪里像了？”

　　 司机憨厚实诚地咧嘴笑道：“就眼睛，你跟她的眼睛像，跟狐狸精一样！”

　　 姜归眼中的笑意没了，哈哈干笑两声。

　　 到了目的地，姜归付完钱快速下车，头也不回。

　　 进入餐厅，上二楼，姜归跟着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到了于逸凡那桌。

　　 座位靠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面连着乙江对面的灯火阑珊，于逸凡偏着脑袋凝视着窗外。

　　 姜归走近，这人都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姜归快速打量了一下他，穿得很正式，同色系的定制西装，面容俊郎，不过还是与电视上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有所偏差。

　　 姜归也是活在精修里面的人，所以理解这种偏差。

　　 直到她坐下，于逸凡才反应过来，上下扫了眼姜归的装扮，眼睛瞪大：“姜归？”

　　 “是我，好久不见。”姜归摘下口罩，笑容得体。

　　 于逸凡微微蹙眉：“那么久不见，我以为你会精心打扮一下再来见我。”

　　 姜归可算知道什么叫网骗，平时在网络上看到于逸凡的采访，她都忍不住叹，于逸凡真的变了，谈吐举止，从容随和，不卑不亢，谦和儒雅。

　　 等真的再见，姜归只叹：“那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自恋。”

　　 于逸凡愣住，确实没想到姜归一上来就放大招。

　　 随即反应过来，招来服务员：“给这位小姐点餐。”

　　 姜归拿过菜单，点了个清淡的主食，对着服务员淡笑：“请帮我上一杯白开水，谢谢。”

　　 服务员认出她，眼神轻颤。

　　 对面的于逸凡轻咳一声：“我上和她一样的，谢谢。”

　　 姜归眯了眯眼，不禁想起大学时于逸凡的自恋第一条，无论她吃什么，他也要跟着点一份，并且还会感叹道，这是他们心有灵犀。

　　 “当明星的感觉怎么样？”于逸凡摆出温和的笑。

　　 姜归刚张嘴，就听他已经自问自答：“我知道，虽然表面上光鲜亮丽，但其实很累，每天连轴转，毕竟只有这样才会往上爬，一旦闲下来就会被踩下去。”

　　 姜归又张嘴，还没吐出一个字，于逸凡又笑着问：“我最近上映的新电影你看了吗？”

　　 这次，姜归很识趣，连嘴都没张开。

　　 “叫《多年》，关于男人与女人的一个故事，从校园到教堂，从少年到老年，再从彼此都是孩子到成为了父母，爷爷奶奶。最后他们坐在摇篮下，乘着大树的阴，缓缓平淡的叙述着一生，问起有遗憾吗？都彼此无声。这是关于一个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爱的故事，他们做了许多因为爱才会做的事，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对对方说一句，我爱你……”

　　 于逸凡一旦说起自己的作品，就会滔滔不绝，孜孜不倦，完全地沉浸在他的电影里面。

　　 姜归一时都怀疑不是来叙旧的，而是来看电影解说的。

　　 明明周遭都是盘子刀叉的交谈声，但却因为于逸凡，姜归觉得，四周是安静的，唯有小提琴的声音在缓缓流淌，配合着于逸凡抑扬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