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背后的真相

　　 韩可坐在中间的单座上，驾驶座上杨媛媛在专注地倒车，而后开出这暗沉的地下停车库。

　　 保姆车内，光线昏暗。

　　 静谧而封闭的空间里，谁也没有出声，好似不敢打破这气氛。

　　 久了，有点闷。

　　 韩可伸手去按下车窗，凉风涌了进来，大股大股，瞬间引起后座上的顾祸哼哼唧唧的不满。

　　 她摇摇头，又关上窗，视线忽然与杨媛媛对上，彼此皆是一愣，她脱口而出地问道：“媛媛，你跟我多久了？”

　　 杨媛媛思索很快：“五年了。”

　　 “五年了。”韩可重复一遍这个数字，单单三个字，却横跨过五年的光年，她忽然觉得好不真实，喃喃道：“五年了，过得真快啊，原来我离开明尚已经五年了。”

　　 原来，余佳佳已经离开她五年了。

　　 气氛骤然沉闷下来，在冬日的深夜，神智清醒的俩人都浑身发寒。

　　 韩可一只手托着脸侧，一只手饶有兴趣地比划着杨媛媛的侧脸轮廓，五年了，确实变化挺大的。

　　 车里响起韩可娓娓道来的声音。

　　 “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脸比现在圆润多了，刚满十八岁，一腔孤勇。当时林姐还说，你比其他的面试者专业多了，一看就是做足了功课。所以，二话不说，就让你做了我助理。那个时候，彼此都两手空空，那些记者都说，余佳佳陪我白手起家，但却没人说，是你杨媛媛陪我东山再起。”

　　 话入耳膜，杨媛媛全身一震，手下意识握紧方向盘，指甲留下深刻的印子，韩可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临时起意，又好似精心准备，在她心底滑下一刀又一刀。

　　 对啊，众人只知道余佳佳的好，却不知道她也陪了韩可五年，而且很有可能会有下一个五年，下下一个五年。

　　 莫名的，她眼眶一热，话头哽咽：“韩姐，你不用这么说，能陪在你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韩可偏过一侧的脸，唇角轻嗤一下，像在嘲笑她的天真。

　　 杨媛媛继续捧出自己的满腔热忱：“真的，韩姐，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陪你五年，甚至更久，哪怕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我高中辍学，一心一意考经纪人证，我的父母还有亲朋好友都觉得，我疯了，甚至于，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可现在呢？我陪了你五年，虽然很多时候像个透明人一样，但看着你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我就觉得特别自豪……韩姐，谢谢你……”

　　 太沉重。

　　 这番话太沉重。

　　 差点压得韩可喘不过气来，她接受不起那句谢谢，更承担不起杨媛媛真诚的一颗心脏，然就是这样，她故作看不见，就这样过了五年，过了漫长的五年。

　　 可现在，她终于第一次直视那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却是难受得喘不过气，只能缓慢而沉重地说一句：“媛媛，对不起。”

　　 这句话，到底对不起什么？

　　 彼此都心知肚明，所以才会相对无言。

　　 后座上躺着顾祸突然说了句模糊的梦话，小声点哭泣又隐隐现了出来，韩可回头看了眼，脑子里闪过了什么，突然悲伤的问：“媛媛，如果有天我褪下了闪闪发光的外表，你还会坚定地站在我身边吗？”

　　 “韩姐，在我眼中，你之所以闪闪发光，无关奖杯荣誉，无关人设外表，只是因为喜欢，所以你身披霞光。”

　　 这句话，她像是准备了多年。

　　 ……

　　 绵雨在夜中降下，淅淅沥沥，打湿各个角落，温度已经毫无预兆地下降许多，连带着，第二天的天气都灰蒙蒙一片，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

　　 姜归在睡梦中醒来，一个鲤鱼打挺，偌大的卧室，光线暗沉，只有她一个人，冷空气边疯狂往她身上挨着。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约得广告拍摄，已经中午了，余佳佳发了微信，几声叮嘱穿多点衣服，而后又告诉她今天下午有事不来。

　　 记忆好像空缺了几份，她拍了拍脑袋，总算全部回忆起昨天的事，一幕幕如走马灯，最后目光落在余佳佳近乎平淡和冷漠的消息上。

　　 这就是余佳佳，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她的理性总能第一时间出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用平常的语气同人讲话。

　　 没有解释，不出意外，这辈子她都不会听到余佳佳的解释。

　　 要么也学余佳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要么撕破脸皮，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因为这个人是余佳佳，时间比命重的余佳佳。

　　 姜归叹口气，妥协般发了个OK过去，而后关上手机，赤着脚下地，走进盥洗室洗漱。

　　 一旦安静，人的大脑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或者开始回忆往事。

　　 牙刷的声音被放大在口腔，洗漱镜前，姜归麻木呆滞地刷着牙。

　　 寂静的盥洗室，她的记忆总是跳回到昨天的包间里，她见了谁？屏风之内，与厉司南七分像的冷峻面庞，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盯着她时像在看飞蛾扑火的蛾子，可悲可怜。

　　 耳畔甚至还回响起厉时韫轻浮戏谑的声音。

　　 “姜归，你清楚厉司南在做什么吗？你了解他几分，了解的那几分又或者只是他愿意让你看见的。”

　　 她那时皱着眉头，毕竟和厉时韫一起生活了九年，清楚他骨子里对厉司南的针对，所以那刻，虽然反感，但也不会反唇相讥回去。

　　 可这次，厉时韫很明显有备而来，唇角噙着讥讽的笑，阴冷地盯着她。

　　 “如果不是厉司南，现在你应该是我的妻子！”

　　 她眼中流出一丝讶异，不明所以地看着厉时韫，明知道这是个坑，但她还是好奇那所谓的真相。

　　 就如厉时韫所说，最初，八岁姜归是厉家的养女，是厉家的小公主，也是众所周知的，厉时韫的未婚妻。

　　 可四年前，订婚宴，人声鼎沸，贺喜连天，整个大厅都是郁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天，老先生脸上堆满了笑容，直到有人匆匆穿过大厅，到老先生面前，只是一句话的事件，老先生脸上的笑容没了，颤抖着手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人。

　　 而后台，姜归坐在化妆台前，今天的妆容很美，她宛如一个坠入凡尘的仙子，惊艳夺目，镜子中，她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桃花眼噙着柔和的笑意，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那天，厉时韫不见了。

　　 那天，和姜归订婚的是厉家长子——厉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