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痴傻的魏小公爷
英国公府,后院厨房里,厨司的几个老妈子互相看了眼,又望向正在发飙的表姑娘言韵儿,纷纷嗤之以鼻。
言韵儿皱着眉气道:“我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我辛辛苦苦忙了半日的蒸羊羔,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定是你们偷吃了!”
“表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没见那个蒸羊羔,怎么赖上我们了?”
“平日里偷奸耍滑,如今还学会偷主家东西了?”
“表姑娘是英国公府的主子吗?”其中一个老妈子小声嗤笑道。
话音才落,外头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进来:“放肆!她不是,难道你这个糟老婆子是吗?”
看向来人,厨房里的老妈子顿时吓得魂都没了,颤巍巍退到一旁:“小、小公爷恕罪。”
魏文禹绕过老妈子走到言韵儿面前,神色柔和了许多:“大老远就听见你在厨房吵闹,你是什么身份,何苦跟下人们置气。”
言韵儿瞥他一眼,冷冷说道:“我可不管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我是就事论事,再者我是什么身份?又比她们高贵多少?”
“你为何总说这样的话……”
“行了,我不想争辩这些。”言韵儿不理他,又问道:“我再问一遍,炉子上的蒸羊羔到底去哪儿了?”
老妈子们都不吱声,魏文禹沉着脸道:“表姑娘问话为什么都不回答?这厨房是你们在看着的,丢了东西那就是你们的责任!”
面前站着的是国公府的继承人,她们哪还敢再耍横,低头应道:“是……是大姑娘身边的彩琴端走了。”
魏文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言韵儿气冲冲跑了出去,他连忙追出去,拦着她问道:“你去哪儿?”
言韵儿瞪着他:“怎么?你想替你亲妹妹出头?”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吃亏,再者阿容兴许不知道那是你做的,以为是厨房里备着的才拿走呢,你这样气势冲冲去,想必也是没法好好说话的。”他尽量耐着性子。
言韵儿却不愿搭理他:“你让不让开?”
魏文禹不肯让,她嗤笑道:“想必国公夫人和老太太早就叮嘱过小公爷,不要与我走得太近,小公爷看来都没听进去啊。”
“你又不是外人,为何不能走得太近?”魏文禹蹙紧了眉头。
言韵儿摇了摇头:“你和魏映容一母同胞,且还虚长她两岁,可你却连她十分之一的心机都没有。”
这偌大的英国公府,也就魏文禹格格不入了,言韵儿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清楚的知道府里每个人的秉性,英国公府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个个心机深沉,偏偏这魏文禹却是个傻子。
魏映容毕竟是他的亲妹妹,魏文禹有些不高兴说道:“你和阿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咱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
“啰嗦!”言韵儿一把推开了他,径直往前走。
魏文禹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倒也不恼,无奈叹了口气,阖府里,就只有言韵儿从不将他放在眼里,就连阿容见到他这个兄长都恭恭敬敬的,府里哪个人不敬他是小公爷?
可言韵儿似乎总是躲着他,明明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
愣神的工夫,言韵儿就走远了,魏文禹只能快步跟上她,到了魏映容的院子,他终归是怕她的性子会吃亏,便与她一同进去。
魏映容没能进去平南王府,心知是谢清芷对她有了隔阂,正思虑下一步该如何做时,就听外头一声高喊:“魏映容,是你让彩琴端走了我的蒸羊羔?”
魏映容挑了挑眉,望向了站在一旁侍候的彩琴,彩琴连忙说道:“奴婢是见厨房灶上蒸着,不知那是表姑娘的。”
魏映容神色淡淡,她如何不知彩琴的心思,定是知道那是言韵儿的才故意拿走,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她也从未将言韵儿放在眼里。
“表姐这是怎么了?怒气冲冲的,谁惹你了?”
言韵儿站在廊下,实在不愿进魏映容的闺房,质问道:“厨房蒸的羊羔,是我忙活一整日的,你说端走就端走,问过我的意见吗?”
一份蒸羊羔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宁愿是厨房的人偷吃了,也不愿便宜了魏映容。
魏映容淡淡笑了笑:“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厨房的人也没说那是表姐要吃的,彩琴不知道就端了过来,若是表姐想吃,再吩咐厨房做就是了。”
“那是我自己做的,是给小芹的!你凭什么说拿走就拿走?我告诉你,以后我的东西,你们再也别想拿走一分一毫,拿走多少,我一定会让你们吐出多少!”她一语双关,魏映容心里明白,却不能点破。
魏文禹却似乎听不太懂,疑惑看了眼言韵儿,又看了眼魏映容。
魏映容和她向来不对付,根本懒得和她争辩什么,清声道:“东西我已经送去平南王府了,有本事你去平南王府要去。”
“你拿我的东西送人情,你还要不要脸?”
“你……好歹也在英国公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是给英国公府丢脸!”
“阿容!”魏文禹打断她的话,嗔道:“她是你表姐,你怎么能这样跟她说话?还不快向你表姐道歉。”
“大哥,明明是她先说我的。”魏映容很是不满,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为什么大哥每次都向着这个野丫头。
“是你先拿走了她的东西,原本就是你不对,快跟她道歉。”
魏映容怎么肯和言韵儿道歉,在这个府里,她是正经的主子,言韵儿不过是借住在英国公府,靠着英国公府赏给她口饭吃才活到现在,凭什么自己要跟她道歉?
“够了,你们兄妹不必在这儿一唱一和,我告诉你们,总有一天那些属于我的东西,属于言家的东西,我会一点一点拿回来!”言韵儿狠狠瞪了魏映容一眼,转身离了。
魏文禹怔愣了下,还是跟了上去,走到没人的地方,言韵儿实在是不耐烦:“我说小公爷,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就这么闲吗?”
“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属于她的东西、属于言家的东西,她都会一点一点拿回去?
“或许等你做了家主那一日,你就会知道英国公府如今的一切富贵都是怎么来的。”言韵儿说完,就紧紧皱了眉,等魏文禹当了家主,那么自己要对付的、要恨的人,就是他了吗?
“国公之位乃先帝亲封,有什么问题?这和言家又有什么相干?”
听他这样说,言韵儿心又冷了下来,呵呵笑道:“与言家什么相干?魏小公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样不谙世事呢?”
她的语气太冷,让他很不舒服:“韵儿,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我让你离我远点,你听了吗?”
魏文禹是那种典型的翩翩贵公子,素日里就是吟诗作赋、骑马射箭,两耳不闻窗外事,虽入了朝堂,但因有英国公府庇佑,又不参与那些勾心斗角,以后等着顺利承袭家业即可,也无需去争什么抢什么,便养成了这样单纯的性子。
言韵儿心中嗤笑了声,倒也难得。
“好,我不与你争辩什么,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魏文禹瞧着她的神色,慢慢说道:“那个乔家的姑娘,今年及笄,母亲那边已经开始预备婚事了,这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不能娶她呀。”
“乔姑娘十三岁时就内定为英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如今人家及笄了,你才说不能娶她?”真是好笑,那人家姑娘这两年算什么。
魏文禹急了:“我当初就不同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父亲和母亲私自定下的,我可从未答应过。”
这倒是真的,言韵儿好笑道:“乔家虽不在汴京,但其父亲镇守一方,手握实权,她本人听闻也是仙人之姿,你有什么不满?”
魏文禹蓦然一滞,呆呆说道:“你、你从前说过要嫁我的,你都忘记了?”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儿时说的话岂能当真?”那时言家还未没落,她也是世家里数一数二的姑娘,高贵自傲,瞧着魏文禹性情极好,便笑言要他当她的夫婿,一晃快十年了。
“儿时的话就可以不当真了?婚姻大事岂能戏言?”魏文禹满脸不可思议,他记这句话记了十年,她却说儿时的话不能当真?
言韵儿瞧他认真的模样,生出一丝不忍来,与他耐心说道:“魏小公爷,你怎么还不明白,今非昔比了,我是什么身份,莫说嫁你为正妻,成为这英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就是做个妾,恐怕也是没有资格的,老太太和国公夫人都让你离我远些,她们是为了你好,我是一个不幸的人,只会给你带来厄运,乔家姑娘才是你要娶的人。”
“我不明白,你的身份差在哪儿?你是祖母的亲侄孙女,自小在英国公府长大,咱们青梅竹马,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你别天真了行吗?”言韵儿没好气瞪他一眼:“懒得和你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