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宫中来人
第3章 宫中来人
观音殿里,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一脸慈悲的看着底下的善男信女,云画意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静心师太拨着佛珠,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公主在寺里住了七年之久,可这拜佛却是头一遭。”
云画意站起身来柔声笑道:“我一直觉得相比于求菩萨帮忙,还是相信自己更加可靠一些。”自己不努力,凡事都妄想着求菩萨,殊不知那么多的善男信女,若自己都不愿意帮助自己的人,菩萨又怎会相帮?
静心师太拨弄佛珠的手一顿,轻叹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公主命格奇特,不该拘于东颐,南有新星升起,于公主命格相合,这方帝星未暗。公主郁结于心之事也只能徐徐图之。”
云画意凝眉想了片刻,才展眉一笑,道:“谢师太点化,画意明白了。”其实她心里对于和亲并未有太多抵触,不愿去和亲固然是想离杀母仇人近一些而非舍不得,以她自己的能力就算去和亲她也有本事保自己安虞无忧,但是静心师太所言却妃没有道理,静心师太是被上一代住持收养的弃婴,极具慧根,在天下佛家人和香客眼中都是极富盛名的佛学大家,能算命格,观天象,是天下极少的慧眼通透之人,所以静心师太的话也是为她指了另一条路。
静心师太点点头道:“有些东西要交给公主,公主且随贫尼来。”,静心师太带着云画意绕到后殿的内室,从床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云画意道:“贫尼跟贵妃娘娘曾经也有些交情,有一次贫尼受太后之邀进宫见太后,贵妃娘娘趁机把这个交给贫尼说待你要出嫁再给你,公主回宫后想必有诸多不便,贫尼便先交给公主。”
云画意疑惑的打开盒子,却忍不住红了眼眶,盒子里装的是却是银票,满满算来竟有八十多万两,母妃竟是从那般早就在为她打算了么!
“娘娘说她只将铺子和地契田契留了给你,其他的都换成了银票好带在身上还有这个……”静心师太拿过盒子轻轻拨弄了几下就打开了盒子的夹层。将夹层里的一张丝绢递给了云画意解释道:“这是进到白玉京的线路图,每次不同,娘娘已经绘制得极为细致,但还需公主细细体会。”
白玉京?云画意惊奇的接过丝绢,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白玉京隐在高山之上,周有祥云缭绕,似仙家宫阙,隐然可见,现在知道白玉京的人极少,更没有人能找到确切的位置,但却还是有不少人远远见过,不过在她看来,那些人见的也不过是海市蜃楼。冷家就是百年前从白玉京迁出来的,当年冷家覆灭之时,外祖父也是提前安排了人将三位表哥藏起来,偷偷送回白玉京去避难的。冷家祖训有言,冷家的世代后人都必须要能找得到归路。丝绢上画着数十条路线,从各个方向都可以找到白玉京的位置,但是实际走在路上却还不一定就能找到。
云画意将银票和丝绢仔细收好,这才向静心师太道谢告辞。
漫步回禅院的路上,秋霜脸色难看的道:“公主,刚有小丫头来禀告说太后娘娘派人来了,要见么?”
云画意也没想到宫里的人居然来得这么快,看来她和亲之事已经是由两国商议好后定下来了,云画意眼波流转,道:“见,怎么不见!咱们可没打算抗旨,走吧,回去。”
见云画意从容自若的模样,秋霜心里这才安定下来,刚听到诗姑娘带来的消息她着实吓了一跳,现在看公主的模样想必心里也是有主意的,这才脆生生的应了声是。
临山禅院的大厅里,太后身边的宋嬷嬷和皇后身边的丁公公正坐在大厅里吃茶,宋嬷嬷是喝着茶耐心的等着,安公公却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打量了一番这过于简单的房间眼里尽是嫌弃之色,尖声抱怨道:“这淑华公主当真是好大的派头。”安公公是皇后身边的管事公公,同东颐皇身边的丁公公同时进宫,一向交好,在宫里的内侍宫女不受宠的嫔妃公主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如今久等云画意未见人,心里也很是不满,宋嬷嬷淡淡道:“淑华公主是去见静心师太了,自然要费些时候,咱们做奴才的好好等着就是了。”
安公公嗤笑一声:“要和亲的公主摆什么派头,就是见了静心师太也改变不了事实。”
“看来安公公对本宫很是不满,那本宫在这里给安公公赔礼道歉了。”云画意清灵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不带一丝怒气的声音却莫名让安公公背脊一凉。忙起身行礼讪笑道:“公主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给公主请安。”,宋嬷嬷也起身恭敬的行礼道:“奴婢见过公主。”
“两位请起”云画意越过他们在主位上坐下,扬眉道:“两位是来告知本宫去和亲的么?”
“正是!”安公公闻言忙捧出一卷明黄的圣旨高声道:“淑华公主接旨!”
云画意神色淡然的起身跪下:“云画意接旨!”
安公公展开圣旨,眼带得意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画意,尖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淑华公主,庄顺皇后所出,行端礼雅,礼教克娴,才情兼备,今及芳年待字金闺,实为和亲之上上人选。南越国六皇子安王,节操素励,才得秀于天下,二人天作之合,堪为良配。今下旨赐婚,望汝谨守妇道,扬我国之文明,以结两国万世之好,敬尽予国,勿负朕意。钦此!”
云画意眼里闪过一抹嘲弄之色,抬手接过了圣旨:“儿臣遵命。”
安公公有些诧异的看了云画意一眼,还没见过哪个人得知要去和亲还如此淡然自若的,不过想来也能理解,一个没有母家又不得疼爱的公主还想闹腾不成?
云画意将圣旨递给站在一旁的秋霜看向宋嬷嬷问道:“嬷嬷也是随安公公来传旨的?”
宋嬷嬷笑道:“奴婢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请公主即日移驾回宫的。”
“本宫知道了,有劳嬷嬷跑一趟。”云画意淡淡道。
“奴婢分内之事。”
安公公云画意对于他和宋嬷嬷不同的态度,心里也是暗恨,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跟着赔笑道:“那奴才就先回宫复旨了。”
云画意点头,让小丫头进来送他们出去,秋霜恨恨的瞪着安公公的背影道:“这安公公也太仗势欺人了,居然敢对公主如此不敬。”
云画意浑不在意的拿起一本书道:“狗仗人势罢了,有什么可计较的,明日该回宫了,去收拾东西吧。”
秋霜偏头想了想问道:“公主可要再选一个丫头?”除了留守宫中的听棋姑姑和陶嬷嬷以外,公主身边的宫女就只有她一个,回宫后只怕人手不够,而如果让内务府选人过来,谁知道选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云画意沉吟道:“也罢,你看着选个吧。”
秋霜对公主的信任很是感动,忙去招呼现在在临山禅院伺候的丫头们都进屋站成两排,现在在临山禅院伺候的丫头自然都是甯姑娘送上来的,公主曾经出宫的时候,身边仅仅就带了自己一个。
秋霜仔细挑了半晌才叫出来几个让云画意再选,云画意随手指了个秀气的丫头问道:“你叫什么?会什么?”
小丫头恭恭敬敬的道:“回公主,奴婢名叫小丹,会刺绣。”
云画意点点头,“那就你留下吧。”,小丫头眼里满是惊喜,受宠若惊的跪下道:“奴婢多谢公主抬爱,请公主赐名。”云画意沉吟了片刻道:“那你就要白露吧。”
白露俯身磕了个头道:“谢公主赐名,奴婢定会好好伺候公主。”云画意微微点头:“起来吧,秋霜白露一人赏十两银子,其余人等赏三两。”
“奴婢们多谢公主赏赐。”丫头们皆是满心欢喜的磕头,虽然她们的赏银没有秋霜白露高但是却比每月的俸银还要高的,可想到明日公主回宫后就不需要她们伺候了,以后伺候的主子可不一定有公主这么大方省事了。
“行了,都先下去吧。”
秋霜白露也不敢造次,带着一众小丫头先退了下去,云画意手中握着书卷但心思却没在书上,只怔怔的看着书卷出神。
她穿越过来时就是个刚刚临世的婴儿,所以以前的那些事算是前世了吧,前世的她出生在一个全是牛人的家庭里,爷爷是经历过战争的老战士,共和国成立之初已经晋升为少将,奶奶是曾经燕京大学的教授,外公外婆也是老科学家,父亲位至师长,母亲是翻译官,精通二十几国语言,哥哥继续从军二十出头晋营长,姐姐从商,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个跨国集团,就连弟弟都被誉为乐器天才,小小年纪就已经开了自己的演奏会,扬名国际,其实就她最不起眼,她好像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做什么的目标,念书时跳级,早早念完博士后也入过伍在特种部队接受过训练,也游历过各国去看风土人情,家里人各有各的事也不管她,她相信就算她最后想当个米虫,家里人也会无奈的揉揉她的头发随她去,就连弟弟都会故作老成的说:不怕,以后老弟养着你!结果她却因为一场意外穿越了!穿越后,冷贵妃也跟前世的母亲一样,对她非常之疼爱,但是冷贵妃,她这一世的母亲,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居然死得那样屈辱!外祖家那样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家族,竟然也被陷害至全家满门抄斩!冷家最后为了保住三个公子,派了最心腹的人送回白玉京,还害了三个无辜的孩子替死,外祖父临死还直叹作孽!三个公子从此改名换姓,从此冷家,不复存在!
司徒府。
司徒少泽皱着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司徒少渊放下茶盏无奈道:“老三,你别再走了,晃得我头都晕了。”
司徒少泽重重叹口气,转身到司徒少渊旁边的椅子里坐下摊手道:“二哥!我这不是着急么!”小妹都要去和亲了啊!
司徒少渊睨他一眼:“现在倒是知道着急,咱们在南越可还安插了不少的探子,可是消息却来得比别人慢,你觉得合理么!现在是慢了一步就满盘皆输。”
司徒少泽眉头深锁:“那就没办法了?”
“既然意儿没有送消息过来就证明她心中有打算,实在不行,咱们先去南越也可。”虽然这样相当于绕了一个圈子,但冷家的事迟早都会弄清楚的,现在重要的还是意儿。
“嗯?”司徒三公子眨眨眼,再眨眨眼,良久才一拍大腿道:“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咱们几个入朝除了想查当年冷家之事,不就是为了帮衬意儿么?既然意儿都要嫁到南越去了,咱们还留在这干什么!对了,二哥,你不是跟南越的哪个王爷关系很好么?认不认识那个安王?”
司徒少渊略微一怔,一个名字渐渐浮现在心头,他怎么忘了今天东颐皇下圣旨和亲的对象是安王!司徒二公子顿时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这真是……太讨厌了!”
司徒少泽挑了挑眉,还来不及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就见司徒少清从屋外走进来,“大哥,你去哪儿了?”司徒少泽忙问道。
司徒少清淡淡道:“去见太子了。”
司徒少泽轻咳了一声道:“大哥,要不咱们跟意儿一起去南越?这样有娘家人在,那个安王也不敢欺负意儿。”
司徒少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司徒少泽两人也是静静的等着,真要走也必须要司徒少清点头才行啊。
良久,司徒少清才闭了闭眼道:“也罢,我也不放心意儿一个人嫁去南越。”
司徒少泽眼睛一亮:“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过些时候吧,咱们现在总不能这样就走了”司徒少清眼眸幽深,慢悠悠的道。
司徒少渊和司徒少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深夜,一个黑影飞快的从房顶上掠过,在一间屋子上方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动静,才一个闪身将自己藏在廊檐的梁上,屋子里烛火仍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书案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正捏着一个信封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见他起身叹了一口气把信封放到烛火上引燃丢进了炭盆里,直到已经完全烧成了灰烬才放心的离开,屋顶上的黑衣人又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才飞身进入了屋子,扫了一眼炭盆里已经烧成灰烬的信封,可惜的啧了一声,抬手把摆放在架子上的花瓶往右转了两圈半,又在墙上轻轻叩了两下才见原来摆放花瓶的架子往右开去,露出架子后的一个小暗阁,暗阁里放着几封信,黑衣人拿出来看了看才收入怀中,小心的把东西位置恢复原样,又仔细的看了看四周才闪身出了房间,极快的消失在暗夜里。
深夜的司徒府仍旧是灯火通明,司徒少清和司徒少渊正坐着对弈,司徒少泽带着傅扬走进来道:“大哥,二哥,傅扬来了。”
傅扬微微躬身:“属下见过大公子,二公子。”
司徒少清微微颔首,道:“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傅扬双手呈上几分信函道:“这是属下在户部侍郎陈石的书房里找到的。”
司徒少清拆开信函,看着信函上的内容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随手将信递给了司徒少渊,挑眉看向傅扬问道:“是意儿的吩咐?”
“是。”
“很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司徒少清淡笑道,他原本也打算动陈石的,竟是与意儿的想法不谋而合。陈石,如果曾经在朝堂上跟冷家争锋相对是公事的话,那你主动陷害冷家这笔帐就要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