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柠眼眸微微一闪，压下嘴角笃定地应道：“嗯，我全都知道了，他欺骗了我，我想和他分手，不过他不肯，所以我只能寻找他有错在先的证据。”

　　慕柠企图用满是破绽的谎言从郭硕嘴里诈出事实真相，殊不知其实郭硕心里早就摸清慕柠的意图。

　　郭硕全身再次笼罩上寒气，他咬着腮帮子拿起面前的酒罐喝了一口啤酒之后望向慕柠，眼里寒光乍现，冷冷地语气说道：“我和芩芩约定好毕业后就结婚，因为闻挚的一时冲动，害得我的芩芩永远只能躺在病床上，靠着那些冷冰冰的仪器和插管痛苦地度着每一天。”

　　店老板将烤得滋滋冒油的烤鱼端上桌，郭硕声音暂时被打断，他冷色调的手指扯开一罐啤酒拉环然后将酒罐递到慕柠面前。

　　他主动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罐与慕柠碰杯，继续用清冷悲伤的语气说道：“慕柠，我想过报复在你身上，因为我恨闻挚，他将车速开到一百二十码将芩芩撞成植物人，他根本没脸拉上你过上幸福的好日子，他那种人就该活在地狱里，这辈子他都该日日夜夜在自责之中残喘生息。”

　　听着郭硕的一席话，慕柠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快要掐破手心里的皮肤，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万千的心理准备，但压抑痛苦的讯息铺天盖地地朝她压过来时，她一时还是难以接受，心脏抽疼得厉害。

　　她的闻挚，她的闻挚将尹芩芩撞成植物人。

　　她明明想好和闻挚一辈子好好过下去的。

　　但没有尹芩芩的郭老师该怎么办？他独留这世间等着他心爱的女孩醒来，没有爱人的他该是多年绝望孤单。

　　“对不起，郭老师，我替闻挚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慕柠唇瓣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流着泪一遍又一遍地向郭硕道歉。

　　郭硕红着眼冷冷地睨着慕柠，薄唇张合，寡然地说道：“慕柠，你是无辜的，我不想伤害你。”

　　“不，”慕柠使劲摇着头，眼泪四溅，“郭老师，你报复在我身上吧，求求你了。”

　　求你不要再怪在闻挚头上，他承受了七年的自责与谩骂，够了，他只能承担这么多，不要再压他了。

　　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承受的应该就是无尽的绝望与愧疚，慕柠感觉自己闷得快要窒息了。

　　她从没想过横亘在她与闻挚之间的障碍竟会是这些。

　　慕柠情绪过于激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脸差点扑到铁锅上，还好郭硕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她的脑袋，否则她应该是会毁容的。

　　慕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兴南大学校医院的值班室里，今日值班的是市医院退休下来的老中医，老中医见慕柠醒来，他捋着花白的胡子对慕柠眨了眨单侧眼睛，逗趣般地问她：“姑娘，你是郭硕女朋友还是什么人？”

　　慕柠只觉头昏，她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回答老中医说：“爷爷，我不是郭硕女朋友，我是他以前教过的学生。”

　　“哦……”老中医拉长了音调，表情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那小子能耐大了，居然敢搞大学生的肚子，哈哈哈……”

　　慕柠震惊地望向不太正经的老中医，蓦地张大嘴巴，一时愣怔得吐不出半句话来。

　　老中医兴味的打量慕柠一眼，解释说：“啊……兴许是我老眼昏花，把脉技术退步了，我也不大确定的，还得你自己去买张试纸测一测。”

　　慕柠谢别老中医，从学校侧门跑出去，她在药店买了一张早孕试纸，她拿到试纸的时候内心却极度不安。

　　她不敢，她害怕，她不愿立刻得知确定的结果，她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她该如何做出抉择。

　　慕柠将试纸盒子扔在外面的垃圾桶，手中紧握着塑料试纸条往出租屋方向走。

　　今天闻挚出差了，他连续三天都不会回兴南市，所以慕柠刚好有足够的时间认真思考他和她之间的事情。

　　巷口停着一辆银色宾利，慕柠一眼便认出那是凌渊的车子，在凌渊推开车门踏出长腿的那一刻，慕柠慌神地将塑料试纸条塞进包包里面。

　　“哥哥，你怎么过来了？”慕柠强颜欢笑，她试图以轻松的语气和凌渊打招呼。

　　凌渊面无表情地走到慕柠身前，手指刮了刮她红透了的鼻尖，他轻瞥过她微红的双眼，淡淡地语气说了一句：“走吧，进去说。”

　　慕柠在包里掏门钥匙，一不小心将试纸条扯出来，凌渊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不动声色也没问那是什么，慕柠急忙挡住凌渊的视线，然后蹲**快速抓起试纸条塞进包里。

　　门打开后，慕柠和凌渊一前一后走进屋内，凌渊这次过来是与慕柠商量过年的安排，他问她过年期间想不想出国游玩，慕柠轻轻摇头。

　　“哥哥，离过年还有十天，我暂时没有想好去哪里过年，不过应该是不太想出国的，我最近感觉很累，想趁着放假好好休息一下。”

　　慕柠情绪有些低落，但还是有条理地和凌渊讲述心里的想法。

　　凌渊并没有强求什么，他凝视着慕柠惨白的小脸，突然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小柠，他在你身边安排了眼线，虽然名义是保护你，但我希望你能够想明白这种生活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其实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

　　慕柠眼眶含泪，她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哽咽的声音说道：“我很爱他，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凌渊无奈地叹息一声，将慕柠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膛上，慕柠的任性是他纵容出来的结果，事到如今，他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什么。

　　慕柠脑袋深深埋进凌渊的衣服里，将眼泪鼻涕都擦到了凌渊的高定西装上面，她的右手狠狠揪着凌渊的西装下摆，她戴着钻戒的左手轻轻地捂在小腹上，那里有一颗不太确定的种子。

　　即使是不确定因素，她也要悉心对待，因为她无法自拔地深爱着那个男人，她之前不懂闻梦清为何那般坚决，排除万难也要生下闻量，她现在彻彻底底地懂了。 闻少的小娇娇超难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