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记得，那年她还不满七岁，母亲刚刚过世，某天曾初刃带了个皮肤白皙的冷脸少年回来，曾初刃告诉她：“他叫凌渊，以后住我们家，小柠，你要叫他哥哥。”

　　“哥哥。”慕柠喊出哥哥二字时还是萌萌的小奶音。

　　后来她才知道凌渊父母曾是曾初刃手底下的员工，夫妻二人申请许久，求来一个同期出海的机会，以为是浪漫，却不幸携手进入黄泉。

　　那一年凌渊读高二，即将步入高三，处在人生第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上。

　　慕柠虽然年纪小，但对于凌渊的遭遇似乎能够感同身受，她也理解凌渊为何整日阴郁不语，冷脸不搭理人。

　　慕柠每晚都故意晚睡一小时，就是为了等下晚自习回来的凌渊，然后给他讲她认为最好笑的笑话，虽然大部分时候凌渊都没有笑，但慕柠似乎已经养成习惯了，等不到他就一夜难眠。

　　就这样相处了一年多，凌渊考上国内最高学府，和慕柠相隔千里，慕柠以为凌渊不会再回来。

　　曾初刃在母亲去世第二年从外面又带回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他告诉慕柠：“她叫曾芯，是你的姐姐。”

　　曾芯比她大两岁，是她的姐姐。

　　那她的妈妈是什么？那她又是什么？

　　慕柠懵懵的，像个傻子一样完全理不清头绪，直到曾初刃迎娶那个女人的时候，慕柠还是呆的。

　　那年她第一次发病。

　　她坐在酒店大堂第一排最正的席位上，看着父亲娶了别人，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曾芯是她亲生女儿时，慕柠全身冰凉，恍若坠入崖底，凌渊将慕柠拥入怀，在她耳边轻声说：“小柠，等我，我会回来接你离开。”

　　慕柠这才知道，凌渊回来了，她听见他的声音后才抽噎着哭出了声。

　　……

　　“想什么呢？”凌渊伸手在慕柠眼前晃了晃。

　　慕柠从记忆深处回了神，对上凌渊温润的笑眼。

　　她歪着头笑，“在想你今天工作不忙吗？”

　　凌渊努了努嘴，神色认真地说道：“不忙啊，我可是老板，老板忙说明公司管理存在问题。”

　　“对啊，好有道理，凌总。”

　　慕柠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医院住的那晚对慕柠来说挺煎熬的，因为李子桃和凌渊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居然没给她带上手机，不过也因为没玩手机，慕柠一整晚睡眠质量上佳，第二天起床时整个人神采焕发，全身上下像镀了层金光。

　　凌渊开车亲自送慕柠回家，路过水果摊的时候，凌渊为慕柠买了一大筐车厘子。

　　凌渊结账的时候，慕柠跳起来抢凌渊的手机，她始终觉得车厘子这种极品水果太贵，她平民一个，哪能整框地买。

　　凌渊付了钱之后，俯身刮了刮慕柠的鼻子，他说：“小柠，我只是想给自己妹妹买份水果。”

　　凌渊将车停好后，提着水果箱和慕柠并排走进出租房。

　　慕柠不知道，他们身后躲在拐角处的男人如偷窥者一般，将一切尽收眼底。

　　慕柠中午就回事务所上班了，今天是两个新员工入职第一天，慕柠作为Boss怎么都得以身作则。

　　新来的男员工叫杨骋，刚大学毕业，他本来学的计算机专业，实习期过了之后发现自己不甘心做个程序员，想要跟着新兴企业家打拼出一个新天下，当然杨骋所指的企业家可以指慕柠。

　　女员工叫程星星，二十八岁，是个刚生完宝宝的新手妈妈，她坐月子期间老公出轨，两人离婚后她独自抚养宝宝，此番复出决心很大，她的决心和她的体形一样，都很大，程星星一米六，体重一百五。

　　慕柠开了半个小时会议，结束后她无形之中感觉疲惫，正撑着脑袋打算小憩一会儿，李子桃突然飞奔到慕柠旁边。

　　“不好啦，慕柠，网上有人抹黑我们，说我们这个事务所是挂羊头卖狗肉，专做钻法律空子的坏事儿。”

　　慕柠瞟了眼李子桃手机上的信息，信息来自于某吧和某乎，八卦上只贴出她们事务所的名字，但并没有提及慕柠的名字，慕柠只花了一分钟就断定这些水帖是曾芯找人发的。

　　毕竟曾芯不敢爆出慕柠这两个字。

　　“不用管，影响不大。”慕柠不以为意。

　　慕柠闭上眼睛继续休息，李子桃就在她旁边神神叨叨，慕柠突然又想起李子桃和闻挚加微信好友这件事了。

　　她睁眼盯着李子桃，问：“桃子，你和宋律师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呀。”李子桃不假思索地回。

　　“那……”慕柠托腮坐直，表情扭捏，“你会经常跟宋律师兄弟几个见面咯？”

　　“啊！”李子桃将手机藏在身后，心虚得十分明显，“这个……就见过几次，但都不熟，嘿嘿。”

　　慕柠盯着李子桃傻笑，总觉得李子桃变了，自从和宋律师在一起后，她居然变狡猾了。

　　慕柠得出一个结论：恋爱蒙蔽人的双眼，残害人的心智。

　　慕柠摸出手机，翻开闻挚微信界面，她前天转过去的账，那人没收又自动退回来了，慕柠挠头思索片刻，又给对方转了过去，还是没动静，而且连个回信都没有。

　　难道是数额不对？或者转钱方式存在问题？

　　慕柠再次劳神心塞，她打开某乎软件，发帖询问广大热心网友。

　　没过几分钟，陆续有人回复她。

　　[喜欢你，想泡你，我是男人，我最懂男人。]

　　[明摆着不是要钱的，这是要人命！！！要命还好，就怕遇上索情的！！！]

　　[可能对方与你关系亲密，吃个饭一般男方出钱比较有面子，女方可以用其他方式还人情，比如请他喝奶茶，请他看场电影或者买个小礼物送过去。]

　　那么多回复就最后这条还算靠谱点。

　　慕柠继续伤脑筋，那顿饭花了两千多块，对慕柠来说是笔巨款，如果闻挚一直不收，那岂不是欠他的人情太多了，而且他俩关系也挺普通的，无缘无故送人礼物好像怪怪的。

　　“慕总！慕总！”程星星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有人给我们门口贴了这个！”

　　程星星将手中的通知单拍在办公桌上，慕柠还没拿起来，远远地就瞥见通知单上几个硕大的黑体加粗字：限时退租！

　　“什么？”慕柠猛地站起身，带动桌椅一阵摇。 闻少的小娇娇超难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