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很是无辜的表情。/下一刻,已经将两人贴在一起的手臂举了起来。
随即,冲着自己还被简仁牢牢握住的右手,高傲的努了怒嘴。
“还不是你一直死死牵着我的手不放。”说着话,胡安掩不住脸上的得意神色。“我只是怕我们离的太远,你牵起了会有些累。
这才想着,离你近一些。你可别误会了我的好意啊。
你说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又是要拉我去吃冰淇淋,又是牵我手的。
搞的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你该不会是…”
还没等“喜欢我”三个字从一脸灿烂笑容的胡安口中说出。一阵叮咚的悦耳铃声,从简仁挎包里传了出来。
一开始时,简仁看到出现在传送仪里的胡安,心如乱麻。这才在一片混乱中,再顾不得那许多,直接牵上了胡安的手。当然,在简仁看来,那明显只是拖拽。怎么到了胡安口中,就成了主动牵手。
现在,在被胡安这样一调侃,久违萌动的小小心脏,竟是在这明显不合时宜的时候,砰砰乱撞起来。差点在这极不浪漫的破烂大街上,落入所谓暧昧的幻境之中。
此时,听到自己的通讯器铃声响起,简仁立刻回过神来。随后扔出一句“你等等”之后,一把甩开了原本牵着胡安的手。随即立刻低下头去,将由带余温的那只手伸进了挎包中。此刻的她,也只能用假装找起东西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不过简仁没有察觉到的是,和那只汗津津的小手相比,她那一张比刚才更红了两分的脸,早已暴露了一切。
看着那双颊处的两抹艳丽绯红,胡安的心情更添几分愉悦。见简仁随手已经接通了来电,他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调侃。更是主动往一旁略微退了退,为简仁留出了足够私人空间。
心头还在回味刚才被对方握过的后手,脸上的笑容正是越发甜蜜。可就在这时,胡安却是见简仁猛的抬起头来。紧接着,就见她已经无比惊恐的看向了自己。
那双总有神采的丹凤眼里,再不是刚才那般有点羞涩的不知所措。胡安有些惊愕的发现,简仁的眼神是那样的直接且炽烈。对方微皱的眉头下,仿佛是两道正朝着自己猛烈射来的灼热光芒。
胡安只觉再这样被简仁盯下去,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两道目光所洞穿。可还不等他开口问些什么,也不等他真正从之前甜蜜的氛围中抽离出来。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简仁已经突然主动重新站到了他的身边。
紧接着,胡安就像个傻子一般,看着简仁将原本贴在她耳朵上的通讯器放到了两人之间。紧接着,女性小小的手指轻点,按下了屏幕上的外放按钮。
“...你怎么还没到?
喂,能听见吗?
额,不会是生气了吧。
好吧,我就是见你还没回来,所以想问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喂,你还在听吗?就算生气也要说句话啊。
…”
胡安的脸上原本还带着之前残留下来的甜蜜笑容。可随着通讯器里外放出来的声音不断想起,他的脸色愈发惨白起来。到了最后,满脸惊愕,目眦欲裂的人终于换成了他。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再去思考简仁的态度为何突然变化如此之大。之前的旖旎心思与暧昧气氛,更是随着那一句句轻巧的话语,消散在比夫区今日清冷的凉风之中。
外放的声音还是喋喋不休,胡安突然觉得原来自己常常是这样的吵。
是了,为什么自己会想起“自己”这两个字。
胡安无助的发现,原来他已经听出,通讯器那头还在不停说着什么的声音,好像和自己的声音,无比相像。
他说什么?
为什么简仁还没有传送去卫所?
不是因为自己还在这里吗?明明已经说好的,我先传送,简仁排在后面。
现在自己还在这里。可这个叽里呱啦问简仁为什么还没回去的讨厌家伙,又是谁?
在意识到什么的这一瞬间,胡安的大脑里开始泛起大团大团的空白。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遮挡的严严实实。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应。也没有办法进行任何思考。
在一旁的简仁看来,笑容逐渐消失后的胡安,就那样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尖叫,没有大声质问,更没有如他早餐时畅想的那般,为自己有一个再生人而感到开怀。
他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听着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在不断说着些什么。
而他的眼,在无意瞥见屏幕上显示的“小安子”三个字后,便再也没有挪开。
通讯器那头的胡安还在聒噪的巴拉巴拉。简仁不知道眼前发怔的胡安,会想要以何种方式来面对那头的那个自己。
虽然早在看到胡安再次出现在那台破仪器里时,她就已经有所怀疑,面前这个胡安很有可能也是一位再生人。但她自己也并不敢就此断定。
只是随即她又想起了那位被害的豪参先生。无脸男被发现时可怖的死状,仿佛是给了她一计强有力的提醒。简仁想到一种更可怕的可能,这才急忙将胡安从传送仪中拉了出来。
可就在胡安被拉出后,简仁还没来得及想办法验证,他到底是不是的自己猜想中的再生人。就被会错意的胡安更好一番捉弄。直到现在,已经回到卫所的另一位胡安,见她没有跟上,主动发来通话申请。
虽然听出对方不屑的语气中隐隐已经带了些许担忧。这一瞬间,她依然为事实所惊恐。却是再也没有办法,去顾及通话那头,说话之人的感受。
只因为,这一次的通话,已经说明了太多的问题。
这个世界是,除了自己,果然还有其他的再生人。
无脸男很可能就是豪参先生在这里产生的再生人。
最重要的是,和自己一样,眼前的胡安,也成了一位再生人。
这一刻简仁脑子的有太多的东西搅在了一起。仅存的一点理智,还在努力思忖着,自己要如何面对通话那头,还在不断涌来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