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敲侧击问出了关于简仁的报道未来将要由谁继续跟进后,朴记者越发绝望起来。/
要和那位争吗?开什么玩笑!
那位是谁?自己拿什么去争?
完全球了。
去球。
就在朴记者紧紧拽着他那本就不多的几根额发,不肯松手时,一旁的通讯器已经嗡嗡震动了起来。
“石先生”三个字标识着发起通话请求之人的身份。而这个名字,恰好就是朴记者此时最不想提起的两个名字之一。
这两个名字里,另外一个正是从他手里硬生生抢走简仁独家的那一位。“石先生”作为他此时并列第一不想看到的名字,主要是因为这三个字正是那位金主在他面前时的自称。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没有与对面见过面。但在第一次语音沟通时,那位金主表示可以叫他石先生。
不用说,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就在接到主编室发来的工作调度信息后,朴记者已经看到自己关注的好几家媒体,已经给他推送来了新消息。这消息的内容不是其他,正是那篇《不再沉默,从洞穴开始》。
看着架势,朴记者隐约猜到了一些门道。这一次的评价引导应该不只是众眼传媒自己的行为。
早该想到的,朴记者很想给自己一个无奈的笑容。既然石先生可以请到他来引导舆论,对那位简小姐进行攻击。想必那位被攻击的简小姐,应该也不仅仅是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的一位年轻女士。
说不定,人家已经越过各大传媒集团,找到了具有更高话语权的大佬。如果真是这样,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也就不难理解了。
几乎在短短半个小时内,所有的媒体都已经转了风向。要说这背后没有什么大资本或是大能量的管理层在推动,朴记者第一个就不相信。
一念及此,朴记者反倒没有那么忐忑了。在他看来,简仁这个独家的丢失,已经不再是他的问题,而是那位金主石先生自己在与人斗法时败下了阵来。
不过,朴记者同样也懂得另外一个惯例。
金主们就算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一般也需要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撒一撒气。虽然没道理,但谁叫人家付了那么多钱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朴记者自认是一位成熟的职场人士,他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朴记者并没有让手边的通讯器震动太久。
已经做好了被痛骂、被指责、甚至是被迫背锅的准备,但在听到石先生对他的指责后,朴记者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
待石先生第一轮咆哮完毕,朴记者沉着脸尽量淡定的说到:
“石先生,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既不是我想看到了,更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造成的。
我能够理解您的愤怒。但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你可以质疑我的办事能力,甚至可以对我的专业水平提出更高的要求。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对我人品上,毫无缘由的指责。
收了那边的钱?
哼,别以为我和你一样,谁给的钱多就认谁。我既然答应为你办事,也收了你的钱,就绝对不会再去接受那一边的委托。
这一点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听到朴记者不仅不辩解,甚至硬气的将自己的指责给怼了回来。灰岩很想说,你若真是什么有职业操守的人,又怎么可能收钱帮人写文章。大可以去做一个独自、正直、毫不偏私的记者。
但灰岩终究还是忍住了。刚才那一通咆哮后,他也算是将心中突然集聚起来的怒火发泄了大半。稍一清醒,灰岩已经意识到,这样的咆哮与相互指责,根本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作为一名学术工作者,哪怕是对待生活中的其他事物,灰岩依然时刻将“效率”二字作为衡量各种选择的重要指标。
深吸一口气,灰岩捏着眉心,低沉着声音说到:“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简单的道歉并不是灰岩真的认同朴记者对他的反驳,只是他已经不想再在这个所谓的对错问题上浪费时间。现在这样的结果究竟是谁造成的,他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这并不是此时此刻他与朴记者之间需要争论出结果的事情。
一句简单的道歉,作为话题的终结。灰岩立刻开始询问起其他问题。“你知道那篇文章是谁写的吗?我看上面只有你们众眼的名字,并未提及具体的报道人。”
原本已经准备好豁出去与金主大吵一架的朴记者,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便又想到了对方之前给自己的那一大笔钱。叹了口气后,还是老实回答到:
“我们内部收到的工作信息上,也没有表明作者。只知道文章出自是主编室。”那笔钱的数字又在脑中闪过,朴记者微一停顿,还是主动说出了更多的细节。
“今天,我是在没有收到任何提前通知的情况下,收到的那篇文章。
当时文章发给我,也并不是让我这个一直负责简仁独家的主导人审核或批示。文章甚至是在已经挂到众眼上之后,才出现在我的信息列表中。
按照正常的程序。这样由我负责的独家专题,就算有其他记者想要参与,也会提前告知我。最不济,在文章发表之前,也会提前发给我看一看,象征性的征求一下我这位主导人的意见。
但这一次显然不是这样。我收到这篇文章时,众眼里所有的其他同事也同时收到了一条相同的信息。
在那条信息中,主编室要求所有人都要按照那篇文章的基调,开展后续的报道。”
“你的意思是,原本你的独家,在没有通知你的情况下,就被其他人给截胡了?”灰岩也从朴记者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额外的意思。
“是的。”
待得到肯定的回答,灰岩立刻追问到:“那你未来还能继续主导关于简仁的独家吗?”
“不能。”朴记者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做无畏的挣扎,回答的很是爽快。
“那你知道未来这个独家会是谁来负责吗?”
“我不能确定。但如果我没有猜错,只能是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