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跪坐在蒲团上。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半个小时了,他没等来三位大仙的回复。
而外面的客人已经旁敲侧击询问他好几次了。
对此,他很尴尬。
但更多的还是郁闷。
来九安市整整六年,利用三位大仙“暗中算命”的事数不胜数。
每一次都轻而易举。
每一次都准确无疑。
别说林家小姐本身就是九安市人,就是隔壁省的人又如何?
三位大仙“看事”从未超过十分钟。
像今天半个小时的特殊状况,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王大师?”
香堂外,眼镜男子语气颇为不耐烦的喊道:“行不行倒是给个准信啊。这都夜里十一点了,实在不行,我们明天再过来。”
“是啊王大师,我留个手机号码,您要真算出什么了就给我们打电话。”脸上有痣的男子粗声说道:“号码我放茶几上了,咱们回头见。”
说罢,两人小声嘀咕了一阵,似要离开。
王林心急如焚,一边紧盯着三尊雕像,一边又想出去挽留住两位能给他带来巨额算命费的“富贵客人”。
就在他左右为难,唉声叹气之时。
香案上,红光笼罩,亮如白昼。
昏暗的房间犹如烈火焚烧,热浪滚滚。
“回来了?”王林下意识的抬手遮住双眼,心中窃喜。
然而不等他开口问话,只听见三声剧烈轰鸣砰然乍响。
下一刻,凄厉的惨叫自虚空中传出。
王林视若神灵的雕像粉碎成渣,飘荡于窄小的香堂内传出阵阵恶臭。
红光消散,热浪遁退,仅剩满地泥灰狼狈不堪。
“大,大仙?”王林惊疑的喊着。
倒塌的香案上,不知从何而来的鲜血如溪水般流淌。
“三位大仙。”王林突然跟疯了一样冲上前去。
他跪在香案前,痛声大哭。
他知道,他的算命生涯结束了。
……
别墅内。
昏迷不醒的林千瀑脸色苍白,气息薄弱。
在她的头顶上空,一道由水雾凝聚的透明身影悬浮飘荡。
那是一位气质卓越,容貌绝美的年轻女子。
她眼神迷茫,神情迟钝的打量着四周。
继而看向沙发上的少女。
“这里……”她目光游离,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谁?”
“她又是谁?”
她轻声的问着,表情的变得痛苦。
“我死了,我死了呀。”
“为什么我还活着。”
她自问自答,神态癫狂。
直到她落于地面,看到门外站着的一位青年男子。
那男子倚靠着房门,笑意醉人,眼里却泛着泪花。
“你……”她疑惑的蹙起眉头,只觉得眼前之人极为熟悉。
“他们全都回来了,就差你了。”青年男子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厚重的大手抚摸她的脑袋。
“千瀑,我们回家。”他轻柔的说着。
“轰。”
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透明的身躯凝为实质。
被青年男子唤作千瀑的女子娇躯晃动,眼眸明亮。
“主人。”她泪眼模糊的喊道。
……
京都,商家,某个夏日午后。
这一年的商云晞九十六岁。
早从迁坟门二长老之位退下来的她过的很安稳。
她这一生不曾嫁人生子。
说是孤独终老也不为过。
没人知道她的想法,更没人知道她曾偷偷的喜欢过一个男人。
一个笑起来坏坏的,根本没把她当女人看的男人。
谈不上造化弄人,也算不上无故错过。
错误的时间遇到想要厮守一生的人,这本就是个无法解开的死疙瘩。
商云晞并不觉得遗憾。
真要细算的话,只能说她是个足够理性的女人。
知进退,明得失。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彻底放下了他。
就如此刻,她昏昏欲睡的躺在靠椅上,思绪却随着记忆飞到六十年前。
六十年前,邪术士的那座古墓。
那是一座唐代的古墓,藏于深山老林中。
以九龙拜佛之千年难遇的风水大阵结为宝地。
吸九龙灵气,蕴群山地气,受日月光辉。
所葬之人以此化身为龙,脱胎换骨,半阴半阳,不生不死。
是陈家的仇人,也是她商家的仇人。
他带着她,挖开了古墓的大门。
亲手毁去了维持古墓风水的局眼。
曾经不可一世的邪术士被他俩联手毁灭。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施展他圣人的修为。
自始至终,他所用的手段全部来自于迁坟决。
事后,他背着重伤昏迷的她含笑离开。
而那本迁坟决,则被他塞进了她的背包里。
自那天起,他离开了京都。
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是联系不到,只是不想打扰。
他,叫陈安。
……
老湾村,后山竹林。
夏日的清晨凉爽舒适,薄雾缭绕。
竹林深处,一张简陋的木桌前,身穿青衫的男子端坐煮茶。
铜壶,竹碗,茶香弥漫。
他拨动着炭火,小心翼翼,又时不时的抬头以眼神询问。
“怎么样小幽,我现在的茶艺是否追上你了?”青衫男子信心十足的说道:“不是追上你了,是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自恋。”坐于青衫男子对面的顾幽篁撇嘴道:“要我看,还不如思意煮的好。”
“怎么可能。”男子翻了个白眼,气呼呼道:“龙老,来来来,你来尝尝,做个公证人。”
“耶,龙老,你跑什么?”
“风长老。”
“轻言丫头?”
“卧槽。”男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恼火道:“我是圣人,圣人啊。圣人给你们煮茶,你们竟然嫌弃?”
“圣人又怎样?不听话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跪键盘?”顾幽篁冷笑道。
青衫男子脖子一缩,腆着脸道:“媳妇啊,咱们讲讲道理行不行,别总拿键盘说事。”
顾幽篁故作配合道:“那你说怎么讲道理?”
青衫男子荡漾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低沉道:“比如晚上帮你揉肩的时候,比如我们打算再要个孩子的时候。”
“无耻。”顾幽篁脸颊绯红,眼眸似水。
青衫男子仰天怪笑,轻轻捉住顾幽篁白皙玉手,眼神火热道:“媳妇,这都一个多月了。趁着思意与朝暮带着老三出去溜达的机会,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做,做什么。”顾幽篁语气弱弱,不敢应答。
“嘿嘿嘿。”青衫男子身影消散,一把将顾幽篁抱起,咬着耳垂腻声道:“给他们添个弟弟或者妹妹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