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六卷凶险的乌龟岛]

　　第12节土坑里的宝贝

　　“哇噻，珍珠啊？”钱多小心翼翼捉着珍珠，摊在手心上。珍珠，在阳光下发出灿烂的光芒。“师傅，我好喜欢珍珠。你——”钱多眼睛发光，盯着歪歪鼓囊囊的荷包。陡然，他眼睛发直，脸部歪拧抽搐，嘴角挂着白生生涎水，软到地面打滚，双手却鸡爪子样一抽一抽。

　　——靠，这狗徒弟，搞什么名堂？

　　嗷嗷——钱多猪一般嚎叫。好臭，浑身散发出一股猪潲味儿，凄厉地叫唤着，四肢着地朝歪歪追来。

　　歪歪一凛，抱着脑袋鼠窜，站在高坡。却见钱多被一块石头一绊，骨碌骨碌朝坡下滚落。

　　他乌龟的，原来，感情这臭徒弟有母猪疯？这就是了，难怪，他在面摊老板那里混不下去。

　　钱多滚到海水边，叫冰冷的海水一激，即刻清醒。他浑身湿漉漉爬起，重新回到歪歪面前。“师傅，刚才，我……”

　　歪歪笑眯眯地望着钱多。歪歪想，母猪疯一般不发，要发，就是受到刺激。这臭徒弟受到什么刺激，难道，他是眼谗珠宝？

　　他乌龟的，这么多珠宝，按理，也该有钱多一份。不过——不过，真要给，却好舍不得，自己有那么多美女呢，要还人情。再说，钱多，不是自己的专职驾驶员兼保镖，有宝贝，他还能尽心尽力？不，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有了，来个缓兵之计。“徒弟啊，这些珍宝，你也有份。不过，师傅现在不给你。师傅给你留着，等你有女朋友，娶媳妇时，师傅再送你，可好？”

　　“好，好，好！”钱多这才绽开笑脸。

　　“哇哇哇哇……”歪歪突然一阵燥热，朝大海跑去。

　　“师傅，我也来拉。”钱多边跑，边脱衣服。

　　“臭徒弟，别——”

　　歪歪的制止晚了，钱多一下扑进大海，感觉跳进冰水，周身蜷缩成一团，四肢百骸如针在扎，赶紧朝岸上扑腾。上得岸，看见师傅还在兴高采烈唱歌，好疑惑。他乌龟的，师傅，难道有神力？

　　歪歪和钱多沿着海岸转悠。

　　“师傅，我们就一辈子在这里？”钱多歪着脑袋，问歪歪。

　　“是啊，不呆这里，难道，我们凫鸭儿浮水去大陆？”

　　“师傅，你不是说，遇见困难，朝美女鼎礼膜拜，总归能够遇难呈祥，你，现在不可以想美女？”

　　他乌龟的，这臭徒弟，居然用老子矛戳老子盾？！——真真反了，好小子，等着吧，有你受的！歪歪笑眯眯望着钱多：“乖乖徒弟，我见你睡觉，总把小帐篷张开——你，是动什么歪心思？”

　　钱多脸色绯红，矢口否认。“师傅，你乱说，我没有没有。”

　　“说，你为什么拿我的手机？”

　　“我……师傅，徒弟错了。我见你手机掉了，我……我本来想马上还给你，可是试了试，也打不通，就自作主张帮你收藏，想等一阵还你。”

　　这臭徒弟，说话滴水不漏，还句句在理呢。“你，是不是想卖了师傅讨好美女，对我怀有贰心？”

　　“哈，你敢说没有？”歪歪在钱多身旁走来走去，又笑了。“那——我们现在做一个试验，讲骚情故事，哪个下面出现异常，脑袋里就有乒乓，动了歪心思。”说罢，歪歪要剐钱多裤子。

　　钱多吓得连声告饶，却被歪歪捉住皮带。“啊——不得了——非礼啦——”

　　歪歪哈哈大笑，将钱多放了。“臭徒弟，师傅身边美女如云，能非礼个你？

　　“师傅，确实如此。不过，师傅您足智多谋，就不能想办法，让我们脱离险境？”钱多好狡猾。说了，望着歪歪笑。

　　臭徒弟，将师傅的军？歪歪当然不能输这口气：“徒弟，你放心，师傅总归有办法。”歪歪给钱多画了一只大烧饼。“徒弟，我们在过有钱人生活，你身在福中却不知福。”

　　“师傅，你扯谎，扯谎的孩子——”

　　歪歪不高兴了。“嗯——”他脸色一沉，鼻孔里哼了哼，朝钱多伸出三根指头。

　　“师傅——”

　　“钱多，你可知错？”

　　“师傅，我——违背了你的三项基本原则。我，错了。”

　　歪歪脸色和缓下来。“钱多，你可知道，师傅为什么只给你制定三项基本原则？”

　　“师傅是——”钱多抓耳搔额，脸绯红，汗水也下来啦。“师傅，师傅是教育，培养——”

　　“想，你仔细想，专心想。”歪歪很高兴，臭徒弟，你就慢慢想吧。

　　“对，师傅是——教我做人的——基本道理？”钱多终于想起歪歪说过的话。

　　“胡说——错，回答错误，零分！”歪歪脸色一下垮下。“你猪脑壳啊，不认真想？”

　　钱多好着急，惶恐地望着歪歪。“师傅，徒弟愚蠢，你，就把答案告诉我，可好？”钱多笑眯眯，几乎，有点谄媚。

　　哈，他乌龟的，臭徒弟，你能做师傅肚子里蛔虫？！歪歪笑了。“钱多，这样简单问题都回答不出，真该打！”

　　钱多点头哈腰，将手摊在歪歪面前。“师傅，你打。不过，你可得告诉我正确答案。”

　　“天啊天，我歪歪这样冰雪聪明，怎么收下这样个蠢笨徒弟！”歪歪仰头望天，将肚子里的笑压回去。低头，他望着钱多。徒弟虽然反映迟钝，不过却相貌堂堂，做驾驶员兼保镖，真的很适应。歪歪笑了。“告诉你，师傅为什么只制定三项基本原则，就是因为你笨——制定多了，你能记忆清楚？”

　　“哦——”钱多恍然大悟。突然，他高声叫起屈来：“师傅，我记得，三项基本原则，不就是三不么？”他偏着头，望着歪歪嘿嘿笑。“师傅，你作弊。”

　　这臭徒弟，真还把三项基本原则记住了？哈，歪歪能败在你门下？“钱多，你说师傅作弊？”

　　“……”钱多张着嘴，脸红得像鸡冠子。

　　“师傅问你什么？”

　　“师傅问我三不原则——”钱多嗫嚅着道。

　　“错——师傅是这样问你？师傅问的是，为什么只制定三项，而不是四项五项！”歪歪正色地道。“制定多了，你能记忆？”

　　“哦——，对，师傅是这样问的——还是徒弟错，师傅，徒弟该打。”钱多认识错误还是很快。

　　“那，你就面壁——不，面海思过。”歪歪板着脸，叮嘱钱多。

　　“是，师傅。”钱多面对大海，站成了一棵树。

　　歪歪避在钱多影子下，闭着眼睛想心事。

　　这里远离航线，没有船舶经过。

　　总呆在这里，歪歪也泼烦。要脱离苦海，却上不沾天，下不着地，海面连一只鸟也不见，能有什么法子？

　　长期晒太阳，浑身好黑，非洲人一样，还蜕皮，一块一块掉，惨不忍睹。

　　歪歪陷入沉思。

　　“师傅，我要拉屎。”钱多突然嚷道。

　　真是懒人懒马屎尿多！“滚远点，别拉在附近，臭。”歪歪叮嘱钱多。

　　“哎。”钱多答应一声，朝岛后跑去。

　　这臭徒弟，是逃避惩罚？

　　突然，听得钱多凄惨的叫喊：“师傅，救命啊——”

　　歪歪大惊，赶紧扑爬筋斗赶过去，只见四下荒草萋萋，却不见钱多踪迹。“钱多，你在哪里，给我滚出来！”歪歪好生气。

　　“师傅，我在这里——哎哟，好痛——”

　　歪歪仔细听了听，钱多声音是从那野草丛中发出，赶紧过去，不由得哈哈大笑——

　　只见钱多光着屁股坐在一个深坑，抱着左腿痛苦地呻吟着。

　　“臭徒弟，光着屁股，你在手淫？”歪歪厉声呵斥着。“你衰啊，石头泥巴都勾引你犯罪，也太没有品位，还不给我连滚带爬上来？”

　　“师傅怒乱说，我没有——”钱多一口否认。“师傅，我解手呢，只听轰隆一声，不晓得怎么就掉下来。腿子也摔坏了，好疼。”钱多委屈地道。

　　“怎么这样不小心——我看你，总不干好事！”歪歪责怪着钱多。他看了看，那深坑有一人多深，钱多又受伤，怎么才能上来？听见他那杀猪样的叫声，他也老大不忍，想也没想，就跳下去。

　　钱多果然受伤，不过也没有想象那么严重，不过就是皮外伤，没有伤筋骨。歪歪好生气，啪地给他脑袋一下：“臭徒弟，不过就是几道小伤口，用得着这样惊慌？”他拽着钱多，“你起来走走看。”

　　钱多慢慢站起，走了两步，傻呼呼笑了。“师傅，骨头果然没有摔坏。”

　　“还笑，我们怎么上去？”歪歪马着脸道。

　　“师傅，那得怪你哪。你也不动脑子，明知道这坑这么深，还睁着眼朝下跳。你——”他见歪歪朝他瞪眼，把“猪脑髓”三个字生生咽了回去。

　　“臭徒弟，你要不叫唤得那样凄惨，我能下来？”歪歪突然咿了一声，蛤蟆样蹦达着。

　　“师傅，我们得想法子上去。”钱多沮丧地对歪歪道。

　　歪歪还是跳啊跳的。

　　钱多道：“师傅，你没有气糊涂吧？”

　　歪歪却蹲下，用手敲打着地面，还把耳朵贴在地上听。

　　地面空空响，钱多感觉好奇怪。“师傅，你——听什么啊？”

　　歪歪没有理他。

　　“师傅，我们得上去啊，我肚子饿了，肚皮贴着脊梁。”

　　歪歪左右看看，一把将钱多皮带解下。

　　“师傅，你要打我——师傅，我却没做错什么——”钱多大声叫起屈来。

　　歪歪却用皮带扣，在地面刨起来。

　　钱多瞅歪歪那怪异举动，不得要领，站在一旁傻呼呼看着。

　　歪歪刨了好一会，地面出现一块木板角，黑呼呼的。“徒弟，快来帮忙，我们把木板抬起来。”歪歪气喘吁吁地道。两人合力，嗨呀，两人发声大喊，将木板抬起——只见，下面是又是一个小坑，小坑里，躺着一只金光闪烁的匣子。“钱多，你把那匣子抱上来。”

　　“师傅——”钱多迟疑道。

　　歪歪一脚把他踹了下去。“死钱多，把盒子递给我。”

　　钱多颤抖着，把盒子抱了，递给歪歪。歪歪接过盒子，好沉，不晓得里面装了什么宝物。

　　歪歪将钱多拉上来。

　　钱多看着散发着光泽的盒子，围着它转圈，抓耳挠腮，好高兴。“哈，师傅，你太有才了！几好的宝贝，哈哈，这下，我们发财了！”拍着手要去打开盒子。

　　“不要慌！”歪歪厉声呵斥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万一是炸弹呢？不长脑子。”

　　钱多吐了吐舌头。“师傅，到底你心眼多，是这么个道理。”

　　歪歪拍了钱多两下。“臭徒弟，跟着师傅，你够得学。”

　　有了这块木板，上去就容易多了。只一会，歪歪和钱多就顺着木板，重新回到地面。

　　现在，歪歪要在确保安全情况下，打开这盒子。盒子长方形，长约80公分，宽约四十公分，厚约六十公分，正面，有一颗褐色按纽。歪歪把盒子侧放在一块大石头，和钱多把木板拖上去，压在盒子按纽上。然后，一——二——三——一起用力压木板——

　　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白光嗖地射向空中，曳着烟雾落在大海，海水激荡起一团巨大水柱。巨响中，木板被炸作两块，歪歪和钱多被汽浪冲击得朝后飞了好几丈！

　　“我靠，他乌龟的，这样大威力！”歪歪从草地爬起，揉揉摔疼的屁股，一瘸一拐朝前走。“钱多，你在哪？”

　　“哎哟——”好一会，钱多才呻吟着，从草地中站起来。“师傅，好疼啊，伤口又遭了，流好多血。”钱多虚张声势地嚷道。

　　歪歪微微一笑，臭钱多，你就装吧！“钱多，宝物现身了，好多好多啊，还不过来看。”

　　钱多一听，精神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一瘸一拐，比歪歪动作还快。

　　盒子丝毫没有受损，里面的东西却倾到地——果然好多啊，有戒指，珠宝，玛瑙，手表，项链，甚至，还有两把左轮手枪！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在阳光下散发着奇异光泽。

　　“哇哇——”钱多哈哈笑着，先歪歪几步跑拢，抓着地面宝物，朝自己裤兜里装。一边对歪歪道：“师傅，发财了，我们发财了！哈哈哈哈——”

　　歪歪不动声色，站在钱多面前，看他动作，笑眯眯的。

　　钱多已经将两个裤兜装满，手里还攥着满满两把。突然，他停止了动作，不安地站起来。“师傅，你怎不拣？”

　　歪歪望着他，笑微微的。

　　钱多脸色通红，把手里两把珠宝扔到地上。“师傅，地上的都是你的。”

　　“嗯？”歪歪朝钱多伸出三个指头。

　　钱多从裤兜里摸出三件宝物，还有一把手枪，扔在地上。“师傅，这下子扯平了？”

　　歪歪手还是伸着。

　　“不成——”钱多嘴角流涎，牛一样叫起来！“师傅，你是你，我是我，我要同你决裂！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师傅，我也不是你徒弟！”钱多一把抓起手枪。

　　歪歪好生气，面色表情却一点没变，要是钱多注意，可以看见他腿子在颤抖。

　　——靠，这臭徒弟，果然只能同患难，不能共享富贵？！狗日的有了钱，就发母猪疯。

　　天，人心真的不古！歪歪回想自己虽然对钱多严格，但是却真的把他当作自己好兄弟，却得到这样回报，真真好寒心！哎，我歪歪就算是金枪不倒，空有绝世武功，做人也好失败啊！

　　歪歪软了身，颓然坐在地面。他从裤兜里摸出夜明珠，一颗——两颗——三颗——把两个裤兜全部掏空，还把裤兜翻出。然后，站起，从草丛中找出装夜明珠的包袱，甩到地上，打开，白灿灿光芒射得眼睛也睁不开。歪歪望着钱多，面无表情地道：“钱多，这些东西——所有的，都是你的了——”

　　“师傅——”钱多脸上一抽一搐，嗫嚅着，贪婪地望着地上，眼睛都带色了。“您说的，都是真的？”

　　歪歪认真地点点头：“真的，师傅说话算数。”

　　钱多躬身拣了几颗夜明珠，又拣了几颗，然后，大把大把朝衣兜裤兜装。突然，他发觉不对，将珠子扔下。“师傅，你——气糊涂了？”

　　歪歪冷冷地道：“我没有徒弟——你这样冰雪聪明，我哪里配当你师傅？”

　　“师傅——”钱多可怜巴巴地道，一把抓起手枪。

　　“你要是愿意，可以开枪啊。”歪歪轻蔑地望着钱多，站起身。

　　“师傅。”钱多语气里带着哭腔。

　　歪歪没有理他，缓缓地朝山坡上走，走到老丽坟墓前，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

　　钱多扔下手枪，怯怯地跟上来，埋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歪歪身旁。

　　歪歪站起身，朝草丛走。草丛里生长着好多花，红的黄的白的都有。歪歪勾下身，摘了许多，慢慢动作着，编织成一只小花篮，放到坟墓前。“老妹妹，歪歪给您送花了……”歪歪嘴唇颤抖，哽咽着道。他将剩下花瓣撒满坟头，一点一点，纷披的鲜花一会就将坟头盖满，好鲜艳。

　　歪歪跪在坟墓前，一动也不动。

　　“师傅……”钱多怯怯地道。

　　歪歪没有回头，冷冷地道：“钱大官人，你发财了，该衣锦还乡，怎还跟着我这穷光蛋浪费宝贵时光？”

　　“师傅，我……”

　　歪歪回过头，还钱多一张笑脸。“钱老财，我说过了，我不是你师傅，你怎么没有耳性？”

　　“师傅，徒弟……错了。”钱多满面羞愧。

　　歪歪没有理他。他坐下来，背靠坟墓，面朝着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