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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攻略手册_分节阅读_第72节

  想打开看看。可是打不开,便一直留着。”

  信上的慕家标志,既是震慑,也是封印,印住了信封,内容绝密,不可为外人所知。

  六七年前,岂不就是灭门前夕

  白瑾竟然在那个时候来过无方镇。

  慕瑶张了张嘴,嗓音干涩“白瑾是我母亲。”她伸出手,“可以可以给我看看吗”

  她的指尖印在信封上,微光一闪,那个符号便消失了,慕瑶和柳拂衣对视一眼,颤抖着手,抽出了信纸。

  “父母大人亲启

  女白瑾至无方镇,怨女未有踪迹。思及近来家中之变,频感不安,怕与怨女相关,乃早年种下之因果。入秋以来,咯血严重,恐时日无多,留信于父母兄长,以备不测。”

  “”

  ===102 旧恨新仇(二)===

  《(穿书)黑莲花攻略手册》来源:.

  面前一只夸张漏斗形状的扁海碗 碗里是刚出锅的汤面,热气腾腾,氤氲了男人的眉眼。

  长安酒肆人声鼎沸 雕窗里漏出几缕暖黄的日光 斜打在凸凹不平的桌面上。

  慕怀江埋头吃面 在蒸汽中不声不响地解决掉一碗,抬起那双凌厉的眼“阿瑾,再吃些”

  白瑾只吃了几根便没了胃口 轻声道“我吃饱了。”

  腰上挂着的两只黄铜铃铛,躁动地响着,从甫一坐下,就叮铃铃地响到了现在 只是埋没在大厅的人声鼎沸中 不太明显,女人伸手压住颤动的铃铛 眉宇郁结。

  慕怀江抬眼一瞥“又是西边”

  “轻衣侯府。”

  二人沉默了半晌 慕怀江将筷子拍在了碗沿上,沉吟“她”

  二人是从无方镇一路追到了长安。

  小镇上的秦楼楚馆被一把火焚烧干净 死人的焦臭味数十天飘散不去。死的还有一只餍,废墟里妖气冲天 整个镇子上方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紫云,简直像是点着了的烽火台 将有点名望的捉妖人都引到了这里。

  大妖内斗是它们自己的事 可若大面积牵涉到了无辜凡人 就必然要惹捉妖人出手主持正义了。

  慕氏夫妇强强联手,自然拔得头筹,因有法器镇魂铃的提示,顺着那稀薄得近乎没有的妖气,最先一步追来了长安。

  “可能。”白瑾低垂眉眼,细瘦的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描画,“花折,宫中方士,轻衣侯。”

  她直直看着桌上水渍,吐了口气。

  按二人最初的估计,这大妖杀红了眼,恐怕惹得长安城内大乱,然而现在看来,此妖并非漫无目的,乱的只不过是钦天监和轻衣侯府而已。

  轻衣侯远离政事已有两年,夫人是京中贵女,贤良淑德,诞一子一女,本是令人钦羡的权贵家庭。只是入秋以来,先是侯夫人受惊堕马,昏迷不醒,小女孩凭空走失,满城难觅,男孩莫名其妙七窍流血,大夫诊脉,竟说是中了。

  一桩两桩,还能说是人为,四五件事同时赶巧

  自有敏锐的道士察觉了妖气,前来鬼画符,留了桃木剑。

  轻衣侯是今上宠妃赵氏胞弟,地位非比寻常,钦天监的方士知道他招了妖,一股脑地涌来作法,各种镇邪之物,几乎将轻衣侯府围成一只铁桶。

  轻衣侯自是不高兴的。

  他要的是永绝后患,而非被动地防御。可是妻儿之事已令他焦头烂额,整日忙着给中毒濒死的小儿子找名医诊治,暂时顾不了那么多。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妖,就像是怨鬼,又或是凶猛的瘟疫,就此传染到了宫中方士族群里,每隔一日,就有一个方士患疫病被隔离出去,钦天监一时人心惶惶。

  “钦天监不识前因后果,我们却是知道的。”白瑾慢慢擦去桌上的水渍,“此妖以无方镇为,就是直奔宫中权贵而去。”

  “听闻,无方镇曾有一貌美惊人的女子,怀孕生子之际被丈夫抛弃,随后消失。我们那日去,又听说花折里有一女名容娘,美艳绝伦。”白瑾的眉头微蹙。

  “嗯。”慕怀江抬起头,言简意赅,“我同你想的一样。”

  “轻衣侯六七年前在无方镇待过数年,赵妃多有隐瞒,也难保他不会在那里另有妻室。”慕怀江语调很平,几乎不带任何情绪,他从怀里掏出些银两,搁在了桌上,“背叛,情殇,报复”

  他笑了笑,志在必得“容娘。”

  白瑾眼中愁绪浓重“想必是赵妃派遣宫中方士去无方镇,强拆了轻衣侯和这容娘。”

  “自作聪明。”慕怀江敛眉,面孔上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蠢货。”

  人妖相恋不过一生,说到底只耽搁这一个人,妖的爱,人能承受得起,妖的暴怒与怨恨呢,又要拉上多少其他人作陪

  这赵太妃,未免自视过高。

  二人一阵无言。慕怀江忽然抬眼,指尖敲了敲桌子,思忖“放火,下毒,恐吓你说此妖为什么总也不出手”

  “按镇魂铃的反馈,她确实妖气稀薄恐怕不是故意不出手,而是她不能。”白瑾摸着腰间震颤的两只铃铛,“真是弱到了此种程度”

  只好将人阴毒的那一套学了个遍,看似神龙不见首尾,其实不过是躲在阴处,借势与他们捉迷藏罢了。

  “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慕怀江沉吟,“阿瑾,你说女子被丈夫抛弃,负心情郎已另娶,最恨的应是谁”

  “应该是这个负心之人吧。”白瑾有些不太确定地答,“毕竟,再娶的新妇,也是无辜的人”

  慕怀江无谓地笑了笑“那你说,她怎么还不动轻衣侯”

  “难道是仍念旧情”

  “不可能。”男人打断她,“若是真念旧情,就不可能毒杀他的儿子,弄丢他的女儿。”他敲桌子的手微微一顿,“她是在等。”

  “等”

  “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白瑾神情一凛,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了,轻衣侯从外求药回来,午时前后要入城门,若她在轻衣侯府”

  慕怀江颔首,站了起来“走。我们这便去会她一会。”

  轻衣侯乘七香车过安定门,内监照例在前面以尖细的嗓音开道。

  不喊还好,“轻衣侯”三字一出,城内的百姓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断后的车队举步维艰,一只细瘦的手打了帘子,露出了白瑾忧愁的脸“怎么这么多人”

  放眼望去,只能看得见七香车上支起的轩篷,缀下的流苏左右摇摆,车一次只能走半步,几乎是在原地摇晃。

  白瑾坐立难安,将衣服角都抓皱了。环境实在杂乱喧闹,即便是轻衣侯死在密闭的车里,一时也不会有人发觉。多停留一分,就是给那妖物一分可乘之机。

  慕怀江略一沉吟,按住了腰间的法器“不等了,过去。”

  阳光从他掠过的袍角溜走,余光瞥见侧边几个癞头小乞丐凑成一堆,穿着辨不清颜色的脏衣裳,对着地上豁了口的碗淌涎水,用脏兮兮的手争抢吃食,才不管来的是什么权贵,看都懒得看一眼。

  慕怀江的神色玩味,眼角划过一点轻蔑这倒是真的不慕荣华。

  白瑾停在轩敞的车下方,衣袂摆动,出神地望着那乞儿争食,紧皱眉头“容娘当是有个孩子的吧算算年龄,今年也该七岁了”

  “哼。”身旁男人笑一声,不以为意“那崽子”

  “咔哒。”车内一声轻响,什么东西撞在了车轮上,“咕噜噜”从华锦帘子里滚下去,摔在了地上,折射出刺目的日光。

  一只玳瑁貔貅。

  二人对视一眼,猛地飞身而上,掀开了帘子

  车内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却不是一个女子身形,而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儿,赤着脚,双腿悬空地坐在桌板上,黑发披散,眼睛是空冥冥的黑,倒映出两点红光,杀意肆虐。

  红光映得整个车厢仿佛沐浴在火光中,镇魂铃猛地大作,直牵得白瑾的衣角上下动摇起来,“叮铃铃铃铃铃”

  女人瞪大眼睛“这是”

  慕怀江钻进车厢,法器快速出手,撞在那男孩胸膛上。他毕竟年幼,被打飞出去,攻击猛然截断了,轻衣侯双手捂着脖颈,惨白着脸咳嗽起来,半个身子趴在桌上,黑发披散了整个桌面。

  慕怀江一拎,直接将那凶兽似的男孩双手反剪压在了地上,他就像是被扔上秤的鱼,仍然在拼命挣扎,只是红光已消,他的力道就像是瘦弱的小猫,他一用力就能摁断他的脊柱骨。

  白瑾的冷汗沾湿后背,和慕怀江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能让镇魂铃如此躁动,除非天生地长之大妖,但眼前这小东西显然不是。

  “半妖。”白瑾干裂的嘴唇做了个口型。

  慕怀江脸色一沉。

  什么东西诞下的半妖,能有如此可怖之力

  “魅女。”他喃喃,冷笑起来,“是魅女。”

  原来如此。

  本就不是什么角落鼠辈,而是因为诞下这个小崽子的缘故。

  如若当初那个报信的方士没死透,他甚至想将其挖出来补一刀。

  魅女于怨女同体而生,岂是捉妖人轻易惹得了的

  那是永夜之黑暗,无孔不入,摆脱不了的黑色梦魇。

  他低头看着那伏在地上的小儿浓密的黑发,头发上似乎倒映出了矿石般的冷光,脸色略微好了些“我当她有什么样的杀招,原来,这就是她的底牌。”

  这个小的,这是她放飞的风筝,送出的棋子,全凭她调遣,是她手握的快刀利刃,关键时刻做挡在前面的傀儡。

  现在不就替她挡了一难吗

  好在,猛兽输于年幼。

  男孩的细细的手指在地上痉挛地蜷起,指甲的形状圆润。白瑾回头望了一眼惊魂甫定的轻衣侯,顿了顿,神色复杂“我们是一路追随妖气而来,殿下受惊了。”

  “无碍,多谢二位出手相救。”轻衣侯松了松领子,脱力地靠着车厢,嫌恶地看了看地上那小小的一团,语气淡漠“既是如此,还等什么。何不将这妖物杀了”

  白瑾瞪大了眼睛,辩解“殿下,这个不同”

  “怎么不同”他狭长的眼波澜不惊,睫毛半阖下来,“杀了便是,省得再出来作祟。”

  “您真的不认得吗”白瑾蹙眉,“这是您的骨血”

  地上那小儿猛地一颤,挣扎着抬起头来,秋水般的一双又大又亮的眸,骤然间撞入他的眼。

  眼尾上挑的,倒映着潋滟湖光的美丽的眼睛。

  太阳穴钻心地一痛,他猛地扶住额头,一阵眼冒金星“胡言乱语,本侯一生最厌恶妖物,怎么会跟他有半分联系。”

  白瑾和慕怀江对视一眼,心下寒凉忘忧咒。

  对普通人下忘忧咒,强行篡改记忆,当真兵行险着一旦记忆翻回,一命呜呼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还要再辩,慕怀江扯了扯她的衣角“殿下恕罪。这个孩子,不能杀。”

  若是杀了,容娘的力量回归本体,那才是噩梦。

  “那便移交钦天监。”他说着便扬手,“来人”

  “也不可。”白瑾脱口而出。

  “为何”轻衣侯神色不悦,尤其是白瑾方才泼了他一桶脏水他的语气愈加咄咄逼人,“你们捉妖人,难道不是以除魔卫道自居么他差点便要了本侯的命,难不成要破例徇私”

  白瑾的神色微微一动,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不顾慕怀江阻拦的眼色,将玉牌递了上去“殿下,我愿以慕家玉牌为交换,请您同意我们将他带回慕家处理。”

  轻衣侯神色淡淡,不太明白他的意见为什么举足轻重,但他府邸现下被妖魔缠绕,确实需要这块玉牌。

  他整了整衣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那便带走。”

  “老爷”

  “老爷”白瑾追上去,她抱着瘦弱的男孩,走得气喘吁吁,孩子褴褛的衣裳前后都贴满定身符,像一只刚被抓住的刺猬,瞪着一双怨恨的眼睛,眼中满是警惕。

  慕怀江走得飞快,神色淡漠“扔到地牢里关起来,若她还想要这张底牌,定会上门来救。届时你与我设七杀阵等她,将她歼灭。”

  “我刚瞧过了,老爷”白瑾打断了他,额头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眼里泛着微弱的、希冀的光,“至阴之体。”

  慕怀江站定了。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侧过头“你是为了瑶儿”

  这个承载了全家希望的女孩,偏偏有个妖魔觊觎的壳子,意外劫数,防不胜防。就像一只细弱的豆苗,还没长大就被害虫啃坏了。

  难怪她刚才不惜耗费一块玉牌,也要将人带走。

  “你我护不住瑶儿一辈子”

  他犹豫了一下,对上那双带着杀气的漆黑眸子,仍然感到有些本能地抵触“那也不行。”

  谁会将一只老虎当小猫养,不畏养虎成患只是想到慕瑶

  “因势利导,见机行事,不是老爷教我的吗”白瑾的双眸极亮,“只要他不死,怨女便无可奈何,这张底牌捏在我们手上,为我们所用,难道还不够好吗”

  慕怀江捏住小孩的下巴,他的眸中泛着冷意“忘忧咒一下,他一辈子都是瑶儿的死士。”

  白瑾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她轻轻将冰凉的手搭在他雪白的额头上,他的头枕在她胸口,嗅得到女人身上飘出的淡淡药香。

  那样温柔地被抱着,他黑润眸中的杀意便像浪潮般消弭于无形,露出一点小动物似的天真茫然。

  “我叫暮笙。”

  他开了口,是瑶琴般的声音。

  永夜为暮,离歌为笙。冠母之姓,生而代表了全部的离别和怨怼。

  “真是巧呢。”白瑾苦笑着,声线温柔,“我们家也姓慕,从今往后,就叫慕声吧。”

  ===103 旧恨新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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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唧唧”

  “唧唧”

  挂起来的笼子左右摇摆 鸟儿扇着翅膀 扑棱棱地从横杆上落下 歪头望着空空如也的食槽,脑袋转来转去,绿豆大的黑眼睛里充满疑惑。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凌妙妙隐约听见这细微的声音 挣扎着爬起来,眯着眼睛坐在了床上。

  依靠强烈的责任心的支持 在寒冷的冬日清晨,掐着自己的虎口清醒了一会儿之后,她轻手轻脚地爬向床边,准备跨过床上的人,下去抓谷子。

  “怎么了”少年扭头望着她,眼中含着柔润的水色。

  “喂鸟。”妙妙披上外衣,脸上睡得红扑扑的,还蒸腾着热气 低声道 “你看它都叫了。”

  等了半天 不见人有动作,她推推他 笑了“让一让。”

  慕声没有放她过去的意思,凝眸望着她“睡吧 一会儿我来喂。”

  “信你才有鬼。”凌妙妙低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系好了衣裳 手脚并用地跨过了他。

  慕声柔顺地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乖乖地放她跨了一条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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