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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赐福_分节阅读_第192节

《天官赐福》 墨香铜臭 9970 2021-04-26 18:40

  进嘴里,喝了一口甜汤。

  但仍旧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

  “哥哥,哥哥?”

  谢怜这才回过神来,花城正在一旁凝视着他。红衣衬得花城眉目越发明艳,灯火给他白皙到无生气的脸庞镀了一层柔色。谢怜看得微微恍了神,道:“什么?”

  花城道:“哥哥累了吗?还是走不动了?”

  谢怜随意点点头,花城道:“对不起。昨晚是我过分了。”

  过了一会儿,谢怜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连忙摆手道:“……说什么呢,根本不是这种事!完全没关系!”

  花城挑起一边眉,道:“是吗?那样都完全没关系的话,意思是,我昨天并不是太过分了?所以我可以……?”

  “……”

  谢怜忽然想起,这里还是在鬼市大街上呢,惊醒一扫,果然,不知何时,四面八方挤满了一大堆歪瓜裂枣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耳朵长的竖耳朵,耳朵短的伸脖子,几乎个个把眼睛睁得铜铃大,往死里盯着他们瞅,被震惊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最终,道:“三郎啊!”

  花城微微一笑,负手道:“好吧,好吧。我的错,不说了。”

  谢怜也早把目光从街边的元宵妖怪摊子上收回来了。鬼市大街两侧,挂满了红彤彤的花灯,花灯上写满了谜,众鬼嚷嚷道:“猜灯谜!猜灯谜!猜中有奖!重重有奖!!!”

  花城对谢怜道:“哥哥,试试吗?有奖呢。”

  谢怜走了上去,道:“试试?”

  众鬼都激动起来,相互推搡:“嘘!嘘!大伯公要猜灯谜了!大伯公要猜灯谜了!!!”

  “……”这铺天盖地的,喊得仿佛他要跳大神了一般,谢怜啼笑皆非,正想随便挑一个,却立即便有一根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触手殷勤地送上了一盏花灯,道:“您请!您请!”

  对谢怜而言,哪个都一样。于是他便接了灯,看了一眼。谜面是四个字:“找到白头。”

  谢怜想都不想,道:“‘我’。”

  花城拍了拍手,赞道:“哥哥,厉害。”众鬼也跟他一起掌声雷动,鬼哭狼嚎,还有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在空中翻跟斗喝彩,未免太过浮夸。谢怜汗颜,道:“其实,这个……真的很简单啊。”

  那根触手又送过来第二盏灯,道:“您请!您请!”

  谢怜接了灯,这一次,谜面是“春节一日。”

  同样是想都不想,谢怜道出了答案,道:“‘夫’。”

  花城又要举手抚掌,谢怜道:“不用啦,这个也很简单。”

  花城笑眯眯地道:“是吗?可是,我是真心觉得哥哥厉害呢。”

  谢怜心道:“哪里哪里。要是你亲自在花灯上题谜面,我还解开了,那才是厉害呢……”

  这时,触手又送了第三盏灯,唱道:“您请!您请!”

  谢怜结果一看,眉头微微一凝。四周也道:“哗!这次的难了!”

  谢怜点了点头。果然,这一次的谜面不能一眼就看穿谜底了:“含羞低头表倾心。”

  不过,也不算太难。少顷,谢怜道:“‘含羞’意为含羞草,取草部;低头,取低字之头部;‘表倾心’,取‘倾’字之中心部。三部合起来,就是……‘花’。谜底是花。”

  说完他就捂住了耳朵。果然,他一报出谜底,四周又开始群魔乱舞,毫无底线地胡吹乱捧,浮夸至极,令人肉麻。花城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哥哥,这次,是真厉害。”

  那根触手又举着灯悄悄探了过来,谢怜也笑吟吟地道:“还有更厉害的。这一次,我不看谜面就能猜到谜底了,你信不信。”

  花城睁大了眼,道:“哦,是吗,哥哥居然还有此绝技?”

  谢怜接了灯,道:“当然,我猜,这次谜底是‘城’。花城的城,对吗?”

  举灯一看,果然,“干戈一动南方定”。谢怜道:“干戈一动,倒戈,倒为‘土’;‘戈’保留;‘南方定’,取‘方’字南部,定于‘土’‘戈’中心,为‘城’。这应该最难解的一个谜了,可惜……”

  可惜,被他先猜中了规律。四个谜底连起来,是什么?

  众鬼被识破,都不敢欢呼了,反倒咳咳起来,纷纷望天。花城目光缓缓扫过,众鬼都被吓破了胆一般,有的钻进灯里,有的钻进地底,纷纷抱头道:“城主息怒!!!不是我出的主意!!!”“也不是我嘎!”“屁咧!明明你赞同得最大声!!!”

  花城淡声道:“滚。”

  霎时,这条街上的人人鬼鬼瞬间如风卷残云,所剩无几。谢怜把灯挂回架子上,莞尔道:“回去吧。”

  二人并肩而行,一起走向千灯观。路上,花城一本正经地道:“哥哥,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真的不是我让他们这么干的。”

  谢怜笑笑,道:“我知道。你的话,一定不会这么设谜。”

  花城道:“哦?那哥哥觉得,我会怎么设谜?”

  谢怜不设防地道:“当然是,‘我夫三郎’……”

  话到这里,他才发觉“祸从口出”,连忙住了嘴。然而,已经迟了。花城哈哈笑了起来,道:“哥哥,上当了!漂亮!”

  “……狡猾,狡猾……”

  恰在此时,二人回到了千灯观。一入大殿,谢怜发现,玉台之上,居然摆着一桌东西。他一怔,上去一看,那居然是两碗元宵。

  他回头,花城也走了上来,道:“刚才哥哥路上看的就是这个吧。”

  谢怜点了点头。

  花城道:“坐下一起吃吧,哥哥。”

  “……”

  谢怜却没有坐下,而是忽然一头撞进了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搂着花城,紧紧地不松手。

  花城也反手抱住了他。

  隔了不知道多少年,他终于又记起了,元宵是什么滋味。

  ===246|太子殿下的奇妙记忆漂流===

  谢怜一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他感到十分迷惑。

  他分明在太苍山上的皇极观修炼 怎么会在这里?

  谢怜微微懵然,从地上坐起。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朴素的白道袍,也太朴素了些,清汤寡水的仿佛一介贫民。料子也不大好,颇为粗糙 磨得他肌肤不适。

  谢怜皱了皱眉 想从地上爬起 谁知刚刚起来,又觉察身上更多不适。

  腰酸 腿酸 腹部酸,脖子酸。难道是因为在这地上躺了一晚吹了一宿?

  ……不可能。他又没有这么娇弱。

  风信和慕情呢?谢怜想起他们 喊道:“风……咳、咳咳……???”

  嗓子也不是很舒服。

  他记得 昨晚风信和慕情又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吵架,吵得他都没法静心打坐了 便命令他们出去成语接龙。听他们怨气冲天咬牙切齿地接了大概两百多个成语,困意上涌 他就休息了。怎么一醒过来,就陷入了如此不可思议、令人一头雾水的境地???

  谢怜扶着一旁的桌子才站了起来 打量四周。这里应该是一间客栈 但一般来说,如果他不选择露宿,而选择住客栈 他是不会住在这种一看就很省钱的客栈的。

  他没被绑手绑脚,房门也没上锁,说明没被软禁。如果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暗算了他,那把他丢到这里来又是什么意思?

  谢怜越想越觉得诡异,但最诡异的还是他此刻身体的状态,忍着手臂的酸痛脱下了外衣,准备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伤。谁知,这一脱,他低头一看,整张脸都瞬间失去了血色。

  从他的腹部,到胸口,都密密麻麻遍布了暧|昧的红|痕。羊脂玉般白皙的皮肉上,仿佛落满大片花瓣,开出朵朵嫣红。红得他愕然不已,扑到一旁镜子前一看。

  果然!不光心口和腹部,脖子上也是,背后也是!

  “……”

  谢怜不敢除掉下面的衣物继续看了。

  事情很清楚了。

  在他不知为何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把他给……破身了。

  谢怜这辈子第一次有了“脚底一软”这种感觉,但他还是勉强撑住,站稳了。

  他很早以前听侍奉他的宫女讲过一些宫外的恐怖传说,什么专门奸|淫|掳|掠的黑店黑心鬼,给姑娘家下迷药然后干坏事。可是……可是……

  谢怜双手抱住脑袋,喃喃道:“可是,我是,男人啊!……”

  现在他这模样,当真是不堪入目,除了这些吻|痕、捏得太用力留下的揉痕,还有令人难堪的咬痕。谢怜捂住了脸,感觉脑袋发烧,身体发冷。

  突然,他想到一件极为严重的事:糟糕!

  他所修之道是绝对戒|淫的,可如此一来,岂不是破戒了?!

  谢怜连忙试了试。一试之下,果然,没法力了!

  谢怜一贯还算冷静,可此情此景,简直要崩溃了。

  不知道怎么的,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风信慕情都不见了,自己还不知道被谁使了什么手段稀里糊涂就破身了,真的要崩溃了!

  好半晌,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乱如麻。可也不能一直这样呆着,只好胡乱把衣服捡起来穿了,出了客栈。一路上没什么人拦他,谢怜松了口气,连四周建筑、行人服饰、口音颇为古怪都顾不上了。

  但大概是心里有鬼,他总觉得别人看出他身上发生什么了,在用诡异的目光打量他,逼得他越走越快,最后疯狂地跑了起来,冲进一片树林,一拳打在树上,直接把树“咔嚓”打折了,怒道:“混蛋!!!”

  他想用最恶毒的词汇咒骂对他做出这种事的人,可翻来覆去也只会骂“混蛋、混账、混球!”,心里那股火就是泄不出来,憋得慌。他又不可能嚎啕大哭,只能闷头狂打。“砰砰砰砰砰砰砰”,一连打折了几十颗大树,终于打得此地的土地哭着喊着爬出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要打了!”

  谢怜满心怒火,但这老儿是突然从土里冒出来的,非是常人,看得他微微一惊,道:“你是谁?”

  那老头儿抹泪道:“我是这里的土地啊太子殿下!这片树林是我养老的!您老人家再打、我就喝西北风了!”

  谢怜心想毕竟不关别人的事,不可胡乱迁怒,况且官再小,也算是一位神官,年纪又大,需要尊重,于是勉强收了一点儿火,也收了手,放缓了口气,道:“……抱歉,是我激动了。这样可好,方才我打折了多少棵树,我赔您好了。”

  土地放开了抱住他大腿的手,忙道:“不不不不不,不用不用,哪里要您老人家赔!您肯跟我说话,小神这里便蓬荜生辉了!”

  谢怜有点奇怪,这土地怎么说也是个神官,而且看上去比他大多了,为什么这么怕他,还称他为“您老人家”?但也没心情追问这个,彬彬有礼地问道:“您是这一带的土地,应该对这一带都很了解吧?您能帮我找两个人吗?”说着就把手伸进袖里想取几枚金叶子来做供奉,土地看到他的动作,连忙疯狂摆手:“不用不用不用!您要找什么人?”

  恰好谢怜也没掏出什么东西来,拿出了手,道:“我的两名侍从,风信和慕情。”

  “……”

  土地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怪。谢怜道:“怎么了?有困难吗?”

  土地道:“不不不不,不是有困难。只是……”只是太子殿下怎么啦,过八百年了,还喊南阳将军和玄真将军为他的侍从,不知两位将军会不会生气啊?唉算了,两位将军生气没关系,这位没伺候好,那位生气了才吓人哩。于是道:“请您在此地等候片刻,我这就给您找去!”

  谢怜道:“有劳了。”正待弯腰一礼,抬头,那土地早已消失不见了。

  谢怜感觉脑袋还在发烧,捂住了额头,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前方一个声音疑惑道:“怎么回事儿?”

  谢怜抬头,就看到风信和慕情。

  然而,却不是他认识的风信和慕情。诚然,二人容貌未变,气度却不同,不似两个莽撞少年,反倒似两位沙场征伐多年的将军。且都穿着颇为华贵的黑袍,不像是普通人能穿的。至少谢怜从没见过他们穿这身衣服。

  发问的是风信,他走过来道:“殿下,你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谢怜道,“我才要问,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我昨晚让你们在门外接龙,为何今早人影都没了?”

  风信和慕情都露出和那土地一般的古怪神色,仿佛无法理解他的话。谢怜头痛欲裂,又道:“还有你们这幅打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风信低头看看自己,疑惑道:“这衣服怎么了,不是很正常?”

  慕情则道:“你在说什么?睡糊涂了吧,我昨晚可不在你这儿。”

  谢怜抱起了头,想大喊大叫,强行逼自己冷静,思忖片刻,道:“我懂了?你们和我一样,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吧。”

  风信和慕情神色越来越诡异。风信道:“我糊涂了。殿下你还是说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吧。”

  慕情翻了个白眼,道:“不用问了。我说怎么有事叫人找我,不找他那位呢,八成是脑子坏了。”

  谢怜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道:“那位是哪位?国师?”

  “……”

  风信和慕情面面相觑,须臾,慕情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

  谢怜道:“什么?”

  慕情道:“我现在记忆有点模糊,你告诉我,你记不记得我们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谢怜道:“我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在皇极观修炼吗?”

  慕情道:“花城在哪里?”

  听到这个名字,谢怜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想了想,确实不认识,于是,他茫然道:“花……城……是谁?”

  “……………………”

  慕情道:“好。我懂了。”

  他向一旁使个眼色,和一脸震惊的风信一起到一边商量去了。谢怜忽然觉得有几分可疑,警惕道:“你懂什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商量完了,二人转过来。风信道:“殿下,我们走吧。”

  谢怜更加狐疑:“走去哪里?”

  慕情道:“带你去见一个能解决眼下这个局面的人。来吧!”

  谢怜现在已有八分警惕,连连后退。慕情一见他似乎想跑,道:“别走!”伸手挥出一道灵光,似要将他缚住。但谢怜怎么可能不走?

  拔腿便跑!

  他一跑,风信和慕情头都大了。两人一边追一边迎风咆哮,风信道:“我操了!我真是操了!他这怎么回事???他忘事儿也不能忘这么厉害吧!一忘就是八百年?!”

  慕情道:“终于!终于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多了吃坏脑子了!”

  “怎么可能!恐怕是他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出什么意外了,赶紧找吧!他现在的脑子,可是只有十七岁!”

  慕情这个时候还不忘挖苦一下:“是啊,天真烂漫、傻里傻气、娇生惯养的十七岁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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