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万岁爷的福。”
其实杜若一踏进来就后悔了,尤其是瞧见比她还小两岁的石家氏等人都穿上绿沉色松鹤石纹的衣裳,就更觉的不大自在了。
老实说,她是真没觉得自个儿老了,不过才二十六岁,正生机盎然的年纪呢!但谁叫这对比起起来实在太过突兀呢?她这一身打扮往这堆女人了一戳,完全是两代人的打扮啊!
李氏听了醋缸直接就翻了!当谁没得过两年宠是怎么着!
“万岁爷驾到!”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起磕。”四爷路过杜若时极自然熟练地顺手一扶,然后阔步走到最上首落座:“开始吧。”
“嗻。”
接下来,杜若只觉得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一组一组的上前,又衣裳、鞋袜、发型、发饰皆一般无二,除了过矮过高过胖的,其她大老远距离分辨起来着实有些累眼睛,而且每组停留的时间还都极短,有时候连问上一句都没问,只捡了绣样字画来看也就算完了,隔个一两组能有一人被问上一嘴两嘴的,一听自报家门便知道这些都是有背景的。
杜若看到后来算是看明白了,该定了的都早定下了,就像那瓜尔佳氏家的格格,便写了一手的方块字,乌拉那拉氏都能笑着夸她一句‘为人端方守礼’。纳兰家的格格绣得鸳鸯还不如她最开始学针线那两年绣得,乌拉那拉氏都能评价她为‘明媚可爱’。
知道这‘选秀节目’是走的内定路线的,杜若也就没什么兴趣了,低着脑袋一心吃起了点心,直到那声苏州软语的腔调响起。
杜若看着下首最左边的素粉女子,娥眉弯弯、眼尾含情,身段纤细却凹凸有致,便是聘聘婷婷地往那角落一站,也是站哪哪就是c位的脸,更何况还有那酥软的嗓子、沽清的气场、窈窕的身段···听到留牌子的尖锐嗓音惊得她一时间不禁把手中的奶汁角捏了个半碎。
等杜若回了永寿宫,谁也没理就直接往床上一趴,手没净衣没脱,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床顶。
一夜未眠,眼底的青黑根本遮不住。
杜若摆了摆手,把打算继续折腾的曲水挥了下去,看着桌子上摆的蟹油汤包、三鲜虾饺、麻油鹿丝、煨鹿筋双眼直发愣,一道道都是素来她最喜欢的,可这会却半点胃口都没有。
等瞧见弘显和扎布善,又只能强打精神与他们欢笑闹趣,夜深人静,又这么一宿睁眼到天亮。
这般下来不到五日,杜若的身子就撑不住了,一张脸发黄暗淡的像是大病初愈似的,瞧的江崖几个是急的嘴里直起泡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更小心的侍候。
直到···
“主子!”小喜子一路高声跑到了门前,磕了个头,抬起脑袋一双眼睛晶亮的看着屋子歪着强撑笑颜哄着小主子的自家主子:“外头传来的消息,那位年秀女被万岁爷指给了十四爷做侧福晋!”
“什么?!”杜若愣愣地看着外头。
“而且,这回选秀留牌子的秀女万岁爷是一个没留全给指出去了!”
弘显歪着小脑袋不解的来回看直把小脑袋晃成了拨浪鼓。
倒是扎布善这两日觉出来自家额娘不大对劲儿,这会听了这话,多少猜了个三四分出来。别的不说,反正这源头找着了!
不是···怎么可能?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曾经的女人被送给他的兄弟?还是他自个儿送的?
难道之前穿越女没提小年糕的事儿?
也有这个可能,毕竟穿越女是抱着睡熟四爷来的,说不准一开始她就不打算叫四爷和小年糕有什么牵扯故意瞒下了呢?
想到这杜若一张脸上满是笑意,是越想猫四爷经受住了美色的诱惑,就越开心的不行,又想到这几日自己不说给猫四爷顺毛‘夸奖’一下,反而对他还冷淡了许多,就不太好意思,直接撸袖子就进了西配殿。
第75章 清穿日子(75)
江崖几个瞧见自家主子以飞快地速度收拾出来了一食盒的菜肴,然后拎起食盒就开走的架势,紧忙拦在自家主子跟前。
“···主子,那个”江崖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等瞧见主子那越来越不耐烦的脸色,眼睛一闭脱口而出:“主子,您要不先沐浴更衣?”
杜若小脸一僵,这几日她是失了智又不是失了忆!那镜中浮现出一日胜过一日的枯黄叫她脑袋一懵,恨不得直接化身哈士奇来一出嗷呜啸月!
她这几天究竟都干了什么呀!
“张平安!”杜若仿佛被松了气的气球一般,有气无力地把手上的食盒一递:“你去送到养心殿去!”话落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小心些。”
“嗻,奴才这就去。”
“江崖,叫水,本宫要沐浴!”
“是。”
“曲水,去给我把装珍珠粉的小瓷瓶取来,还有蜂蜜罐子,啊!再打了一个鸡蛋,只要蛋清。”
“是。”
杜若把人都撵了出去,又一次取出一根?草,瞧着方格右上角通红的数量余额,只觉肉疼的不得了。
这纯天然无添加无副作用的美图秀秀现实版,真的是用一根少一根呀!
希望眼里只有肉的天狗下次还能发个百草红包!这样她就有相当大的机会能补充补充存货了!
凉气后的热气汹涌肆意,熟悉的叫人安心。
杜若软踏踏地往桶里一歪,尽情享受伴着杂花香的热水泡澡的舒爽。
曲水在第三回添水的时候,忍不住开口劝道:“主子?已经半个时辰了。”再泡怕是就要泡肿了!
“主子,九福晋、十福晋、十四福晋递牌子进宫了,皇后娘娘允了。”
“恩。”杜若不舍地起身,然后飞快地更衣,催促着两个小丫头给她熏干头发丝子。
等这三位踏进永寿宫的宫门时,杜若的头发才干。虽然这会子她是恨不得立马赶去养心殿撸猫的,但到底还是碍于那三位家里爷们的面子,沉下心迅速地整理仪容对着镜子扯了个温婉亲切的笑,再不停地调整嘴角的弧度。
哎,再等等,再等等!就是不说整日里被自家爷指使的团团转的老九、老十、老十三,那日子过得是恨不得一秒都掰成八瓣地过!就是那位天老爷老大他老二的十四爷,这些日子都消停了不少,该赏!该奖的。
杜若只匆匆梳了个一字头,簪了一对芙蓉石坠着米珠穗子的芙蓉花流苏簪子,脚上穿的还是汉家软底绣鞋,就直接出了侧间,对着行礼的几人一拉一扶的,态度亲近极了:“可都免了这一套,不过自家人坐到一起说说话罢了,做什么弄得这般外道?”接着就亲昵地拉着九福晋的手道:“四格格近来如何?那字帖习得如何了?可又琢磨出什么新鲜的花样子?要本宫说呀!这还真是货比货扔货、人比人扔人,这手巧的打小手就巧,人不大,那巧心思是一件接一件的,可见是个玲珑心思有福气的,本宫这等手笨的,也只能厚颜等着四格格赏花样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