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经的，你真是个好人，也是个好教师。只是我不是个好学生。”

　　“原来你嘴巴还能说好话。”

　　“三十天河东，三十天河西。”陈宇拎起行礼，头也不回的离去：“高考那天，我在对岸等你。”

　　车水马龙中。

　　陈宇的身影慢慢迷离在喧嚣里。

　　班主任捏着烟屁股，用力的吸了一大口。

　　“呼……”

　　“这背影。”

　　“真特么潇洒……”

　　……

　　------------

　　第十三章 老板娘就是潘金莲！

　　潇洒的走入街道拐角，陈宇立刻萎了。

　　放下行礼和背包，蹲在一家商店门口，他掏出红塔山，边吸烟、边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我就成流浪汉了吗。”

　　“呼……”

　　【受到恶性气体侵袭：劲气+13】

　　刚才在校长室里，陈宇很想和那个校长硬顶。

　　反正他受到了【诅咒】，被攻击只会增加气血。

　　但理智令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先不提曝光自己的秘密，会损害自己的利益。

　　单单【诅咒】的BUG有没有临界值这一点，就是很严肃的问题。

　　被教鞭拍、被鞭炮炸、被拳头打……确实无法令他受伤。

　　可武者的攻击要强上好几个数量级。

　　夹杂劲气的一记鞭腿，如果直接将他脑袋踢爆……

　　那无论再怎么增加气血，也都死翘翘了吧……

　　念头至此，陈宇不由打了个寒颤，猛吸了两口烟。

　　【受到恶性气体侵袭：劲气+15】

　　【受到恶性气体侵袭：劲气+17】

　　“唉。”

　　“这也没法回家。”

　　低头，扫了眼行礼，陈宇发愁。

　　因为抽烟而被开除的这件事，显然是不能和家里说的。

　　能瞒一天是一天。

　　只要拖到高考结束，就OK了。

　　“还剩下30多天，咋熬啊……”

　　“嘶。”

　　【受到恶性气体侵袭：劲气+14】

　　【受到恶性气体侵袭：肺部健康+1；身体健康+1】

　　其实，如果在今天之前，被开除了也无所谓。反正以他的情况，早晚能成大佬。

　　只是那个“邢碧”的出现，让他有了考京城大学的计划。

　　不为什么。

　　就想给那个女人找点麻烦。

　　否则念头不通达……

　　因此，他必须是要参加高考的。

　　思索片刻，陈宇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了一番高考规则。

　　发现在这个高武世界中，为了保证教育资源集中，取消了成人高考。

　　通常情况下，每位公民，一生只有两次高考机会。

　　首考，或复考（复读后高考）。

　　并且，还必须要保持高中学生的社会身份。

　　至于没有了高考机会的成年人……永远也别想上大学了。

　　除非某天被某大学聘请为教授。

　　“这么看来，二中的校长还真狠。”收回手机，陈宇双眼微眯：“如果不是有了【诅咒】的BUG，给学校开除后，这辈子基本就毁了。连上大专的机会都没有。”

　　沉默半晌，他拉开书包，找出一个空白的小本本，在上面写下两个名字。

　　【邢碧】

　　【青城二中校长】

　　“……”

　　迟疑半晌，他又添加了个名字。

　　【香烟店老板娘。】

　　“啪。”

　　将本子合上，收好。

　　陈宇背起行礼和书包，正打算找个旅馆应付一天，却突然一愣，想到了什么。

　　“对啊！”

　　“香烟店老板娘！”

　　“我落到这幅田地，不都是她的原因吗？”

　　“当时直接告诉我香烟价格，我钱不够还会偷？”

　　“之后她不报警，警察会来？”

　　“警察不来，学校怎么知道我抽烟？”

　　“学校抓不到我马脚，又怎么会开除我？”

　　陈宇一拍拳头，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金莲窗户不打开，撑杆不会掉下来。大朗就会得平安，武松不用上梁山。没有武松擒方腊，方腊就会得天下。没了康靖耻，金兵关外止！慈溪不垂帘，不割地也不赔钱！”

　　“……根源都在潘金莲！”

　　陈宇迈步，果断朝着香烟店的方向走去：“老板娘就是潘金莲！”

　　“现在我无家可归，她必须负责任。”

　　穿过两条街，他再次来到了香烟店门前。

　　透过窗户，能看见那老板娘正在优哉游哉的抽烟。

　　“搞她。”

　　吸了最后一口烟，陈宇弹飞燃烧殆尽的烟屁股，伸手推门，大步走进香烟店。

　　女老板闻声抬头，看清来人，一愣：“你来干嘛？”

　　“咚！”

　　放下行礼与书包，陈宇语气平淡：“找潘金莲。”

　　女老板：“？？？”

　　“哦，不是。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被开除了。”

　　掐灭香烟，女老板直起身，上下打量陈宇：“被二中开除了？”

　　“对。”

　　“怨我喽？”

　　陈宇：“不怨你。”

　　女老板：“那你来……”

　　陈宇：“那我怨谁。”

　　女老板：“……”

　　“说到底，我也是付钱买烟，只是不知道香烟价格而已。赔偿也给你了，我却被学校开除，人生全毁。您不觉得这惩罚太重了吗？”

　　“……与我无关。”女老板重新点上一根烟：“我只是在维护我的权益。”

　　“从法理上，确实与你无关。但你间接‘杀’死了我，从人道主义角度，总该有些赔偿。”

　　女老板优雅的吸了口烟：“道德绑架？你弱势有理吗？我要是不赔呢？”

　　“赔偿是仁义，不赔是本分。”陈宇控制自己嗓音哽咽：“不帮我的话，我也只能流浪街头，找个角落等死了。”

　　女老板皱眉：“你家人呢？”

　　“您没看到吗？”陈宇指着行礼：“我孑然一身，住在班主任宿舍里的。现在被撵走了，再也没有家了……”

　　“原来你是孤……”

　　“不要说那两个字！”陈宇插嘴：“就算靠自己，我依然能活的不比别人差。依然能考上大学。依然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武者。依然能为了全人类战死。只可惜，一切毁在了高考前的第32天。”

　　女老板：“……”

　　“你也不必内疚，谁怪我不知道香烟价格呢？虽然给你留下的十元钱，是我全部的财产。但毕竟对于您这样成功的商人来说，九牛一毛而已。”

　　女老板：“……”

　　“罢了，罢了。”陈宇长叹：“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就这么死在没有人情味的青城市也好。一包烟，换一条命，值了。”

　　女老板：“……”

　　“老板娘，我也想好了。这次来，如果您不帮助我，我就和您告个别。”陈宇拎起行礼：“如果人死后，真有鬼魂啥的，到时候再回来看看你。”

　　“……停。”女老板嘴角微微抽搐：“说吧，到底要什么赔偿。”

　　陈宇心下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柜台：“给我来几条烟吧。”

　　女老板：“？？？”

　　……

　　------------

　　第十四章 卖烟是件危险事

　　“开个玩笑，就是随口一说，别当真。”

　　将目光从柜台内收回，陈宇正经道：“金钱赔偿，物品赔偿这些物质的东西，我都不需要。我只求您能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上学。”

　　“……”

　　也许是简单的词语更有力量。

　　香烟店女老板听到“上学”两字，莫名有些触动。

　　她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目光透过云雾，深深的看了陈宇一眼：“只想上学？”

　　“只想高考。”

　　“……你被二中开除了，我没有能力给你再送回二中去。”女老板背靠在椅子上：“我就是个卖烟的，够不上高中校长那种级别的关系。”

　　“其他高中也可以，能参加高考就行。”

　　“你的成绩很好？”

　　“上大学足够了。”

　　“是吗。”女老板不置可否。

　　她不相信，一个有潜力上大学的学生，会因为吸烟被开除掉。

　　“嗯……”

　　思索良久，女老板掐灭香烟：“如果你索要其他的，老娘一毛钱也不会给你。但上学的话……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成功。”

　　稳！

　　稳了！

　　陈宇心底顿时狂喜，面上仍旧平静的点点头：“那就谢谢了，好人一生平安。”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香烟店，准备找个没人的胡同好好笑一会。

　　人生的高低起伏实在太刺激了……

　　“等会。”女老板突然开口：“你不是没家吗？去哪？”

　　陈宇回身：“找个桥洞对付几晚。”

　　“住这吧。”

　　陈宇：“？”

　　“就住店里吧。”站起身，女老板走向陈宇：“青城市341B号时空门刚刚开启。外地人来了很多。晚上睡外面不安全。”

　　陈宇惊了：“还…还有这好事？”

　　“不能白住，需要给我打工，看店。”女老板环指附近的柜台：“每个品牌的烟多少钱、进烟表格、搬运商品、摆货，都需要你负责。”

　　“没问题！”陈宇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意外之喜不抓紧了，那还是人吗……

　　“等什么时候给你找好学校，你就什么时候滚蛋。一份工资也没有。”

　　“没问题……供饭吗？”

　　“供。”

　　“完全没问题。”陈宇比了个OK的手势：“那我睡哪？”

　　“楼上客厅，自己打个地铺。”

　　陈宇：“没床吗？我这人睡床睡惯了，养这臭毛病，不睡床咳嗽。”

　　女老板面色古怪：“你都要睡去桥洞了，给你个住的地方还挑？”

　　“这不是现在咱们有条件嘛。”陈宇指了指天花板：“环境多好，装修也好，睡地铺不好看。”

　　“你和你班主任在宿舍是怎么睡的？”

　　“我睡床，他地铺。”

　　“……你真是个孝顺孩子。”

　　女老板翻了个白眼，带着陈宇走向二楼：“那我给你找个空房间，以后睡那。”

　　“姐姐你真漂亮，心肠也美。”陈宇敷衍的拍起了马屁：“也许我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偷了你的烟。”

　　女老板尴尬的浑身发痒：“闭嘴。”

　　陈宇：“行。”

　　到二楼，在女老板的指挥下，陈宇搬空一间空屋的杂物。

　　又去杂物间找来一张折叠床，一张旧桌子。就算家具了。

　　“住这吧，一会你拖一拖地板，擦擦窗户。”

　　“行。”放下行礼和背包，陈宇少见的认真道：“谢谢姐姐了。其实你也是个好人。”

　　“你不是叫我阿姨吗？现在改姐姐了？”

　　“您这么年轻漂亮，必须叫姐姐啊。”

　　“那以后叫我琦姐吧。”女老板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陈宇：“店里大门的钥匙，负责早晚开关门。”

　　“您晚上不住这吗？”

　　“当然住这。我睡旁边主卧。但有你打工，我可以晚点起床了。”琦姐话音微顿，半威胁道：“店里的东西都有数，也有监控，劝你手脚干净一些。”

　　“瞧你这话说的，还真把我当小偷了。我是从不偷东西。”

　　“希望你不偷。跟我下楼，记一下各种烟的价格，今天你就上班吧。”

　　“行。对了琦姐，姐夫呢？店里就你一个打理吗？”

　　琦姐轻挽发丝：“你姐夫死了。”

　　“不好意思。”陈宇讪笑：“节哀。”

　　琦姐：“你应该说恭喜。”

　　陈宇：“……”

　　……

　　陈宇的记忆力不错。

　　女老板琦姐仅仅介绍了两遍，他就大致清楚了所有香烟的定价。

　　红塔山——1680

　　云烟——1700

　　利群——1750

　　小熊猫——5400

　　玉玺——5800

　　中华——9750

　　除此之外，还有陈宇熟悉的黄鹤楼、红梅、哈德门、大前门、哈尔滨、芙蓉王、黄果树、龙凤呈祥等等……

　　无一例外，每个品牌香烟的价格，都昂贵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为什么香烟会这么贵？”陈宇问。

　　“税高。”

　　“税有多高？”

　　琦姐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中华烟，道：“比如这包，烟草成本三毛多，制好的成本也不超过五块。剩下的都是税。”

　　陈宇：“豪家伙。”

　　“定价就是这么个定价，爱抽不抽。”将中华烟放回柜中，琦姐继续道：“卖香烟，不比卖其他商品。用不着上赶着卖。还有，卖这玩意挺危险的，下面给你说说注意事项。”

　　“您说。”

　　“每盒香烟都价格很贵，千万不能卖错了，千万注意收钱。”

　　“明白。”

　　“会经常有政府的工作人员检查，不要和他们多说话。咱这证件标准都合格，他们看完就走了。”

　　“明白。”

　　“香烟是奢侈品，不能试抽。不给钱就让他滚。法律有规定，买烟人群不能在香烟店停留十分钟以上。”

　　“明白。”

　　“最需要注意的是，烟民中，有许多是佣兵、流浪武者，他们素质良莠不齐、实力有高有低、情绪有好有坏，千万别惹怒他们。服务中不能说脏话，要一直保持微笑，别给自己惹麻……”

　　“吱——”

　　话未说完，店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满脸胡茬的中年人，举着一沓钞票：“老板，买烟。来包大前……”

　　“滚！你TM没看见我忙呢吗？”

　　“哦，那我等会儿来……”

　　顾客退走后，琦姐转回头，看向陈宇：“总之态度一定要好。”

　　陈宇：“明…明白了……”

　　------------

　　第十五章 妈妈！这就是天堂吗？

　　当陈宇熟悉了所有经营香烟的环节后，女老板琦姐就出门了。

　　说是给他找学校去。

　　这过程肯定不会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