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的条陈,再交给大人定夺。”
“条陈就不必给我了。”
曾凌摆了摆手道:“你拿主意就是。”
就这样,一群大人物们就决定了在唐县被贼寇攻破之后给冀州城披红挂彩,让冀州城的百姓们为远在都城的大楚皇帝陛下祝寿。
城外饿殍遍野,城中马上就要锣鼓喧天了。
四页书院。
李丢丢每天上午都会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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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小院里一遍一遍的练习破阵刀,他的胳膊已经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吃的多的缘故,比常人恢复的要快许多。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他这胳膊一个月就看不出受过伤,当然也不敢受力。
破阵刀法他已经练的纯熟,而燕青之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根据记忆,把他父辈曾经教过他的兵书整理出来。
今日夏侯琢不在,所以他才拿出来给李丢丢。
“这本兵法是当年我听父亲讲述记下来的,都是大将军徐驱虏曾经打过的仗,每一次大仗我父亲都能如数家珍般说清楚......”
燕青之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抹伤感。
他是家中独子,他祖上是徐驱虏的亲兵校尉,可是他到现在没有娶妻生子,有关于大将军徐驱虏的那些事他不能说给后人听,好在还能说给李丢丢。
“你且谨记,这本兵书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连夏侯琢也不能说,私读兵书是重罪,我写这些更是重罪。”
燕青之重之又重的交代了几句,李丢丢连忙点头,他抱着兵书就跑到一边台阶上坐下,如痴如醉的看着。
他自三四岁起师父长眉道人就教他读书写字,但是教的太杂,李丢丢最痴迷的莫过于这些战例,可是长眉所知道的毕竟不多,而且知道的也都是道听途说,还多半都是传的玄之又玄。
现在燕青之整理出来的这本兵书,都是当年的真实战例,而且其中不乏以少胜多的经典之战。
大将军徐驱虏这一生无比的传奇,他定北疆平西域,多少次都是在别人看来必败的情况下扭转乾坤。
李丢丢逐字逐字的看,生怕漏了一个字,就好像丢一个字没看到就丢了一座宝藏一样。
他坐在那看书,燕青之就拉了藤椅到门口坐下来,为李丢丢看着旁人不被发现。
一直到中午,燕青之起身舒展了一下双臂后说道:“李叱,走吧,该吃饭去了。”
李丢丢没理会,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
燕青之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吃饭这两个字都没能让李丢丢有反应?
“李叱,该去吃饭了。”
燕青之又说了一句。
可是李丢丢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此时此刻在李丢丢脑海中,一幅壮阔的场面已经无比的清晰。
草原的一座高坡上,大将军徐驱虏举着千里眼看向远处浩荡而来的敌军,脸色却平静如常。
他手下有八千骑兵,大队人马已经被他分派出去绕路偷袭敌军后方,他身边只留下八千人,而对面,是前来决战的六万精锐骑兵。
“鄂尔干河。”
徐驱虏指了指面前蜿蜒的河道,那条河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一样,河道曲曲折折。
徐驱虏放下千里眼,笑了笑后问手下将领:“我欲以八千轻骑包围敌军骑兵六万,你们以为如何?”
手下人全都有些懵,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八千骑兵,怎么可能对六万骑兵形成包围。
李丢丢脑海中的画面无比的真实,他似乎听到了徐驱虏这样说,所以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敌军虽然人数众多,可他们犯了大忌,他们的骑兵队伍沿着河道过来,河道如此曲折,你们看,这就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半圆。”
“稍后,我亲率大军从侧翼进攻,敌军一侧是鄂尔干河,他们就会被挤压在河道边上,被堵在那一个一个的半圆里,那就是一个一个的口袋......”
李丢丢刚说到这,燕青之一把把他手里的书册抢了过来。
“李叱!”
燕青之喊了一声。
李丢丢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看燕青之,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先生?你抢书做什么?”
燕青之道:“我喊了你五六声你都没有反应,我怕你再看下去就走火入魔,一直都坐在那这自言自语的......”
可是燕青之心里更惊讶的是,李丢丢坐在那看书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大将军徐驱虏是如何布置的,可是他自言自语的那些话,和燕青之根据父辈所说而写下来的话,几乎一字不差!
当年那一战,大将军徐驱虏就是依靠地势而大获全胜,八千轻骑破敌六万,而且还用的是包围打法。
这种事若不亲眼见到,就算你说都不一定有人信,可是李丢丢明明还没有看到后来,却已经把徐驱虏如何排兵布阵说的清清楚楚。
“怎么会呢。”
李丢丢笑着说道:“不会走火入魔的。”
燕青之摇了摇头:“书册我先没收晚上再还给你,现在跟我去吃饭,你下午不是还要去云斋茶楼的吗?”
李丢丢抬头看了看太阳,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中午。
“河道形成的那些半圆就是口袋,大楚的骑兵就是勒住口袋的绳子,敌人都被堵在口袋里了,被射杀的,被逼进河道里淹死的......”
李丢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一仗打的太漂亮!”
燕青之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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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珠帘暮卷西山雨 第六十八章 年幼无知===
天快黑的时候,李丢丢坐在林子边上发呆,今日没见高希宁过来学武,心情有些淡淡失落,淡淡两个字还是他安慰自己的,已神魂不宁哪里还是淡淡。
有一种想去她家找她的冲动,可是李丢丢知道这样不对,高院长对他始终都有些隔阂,不愿让他与高希宁有过多接触,李丢丢想着自己若是去了的话,多半挨骂的是高希宁。
夏侯琢从远处溜溜达达的回来,看到呆坐在那的李丢丢忍不住笑起来。
“十二了吧。”
夏侯琢道:“这年纪思春有点早啊。”
李丢丢白了他一眼:“想你呢。”
夏侯琢道:“操蛋了,这个年纪想女孩子都有点早,你都开始想男人了。”
李丢丢:“......”
他挨着李丢丢坐下来,用肩膀撞了撞李丢丢:“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李丢丢道:“跟我有关吗?”
夏侯琢道:“无关。”
李丢丢道:“那随便。”
夏侯琢笑道:“我刚刚从节度使大人那边得到一些消息,将军柳戈说节度使大人担心陛下大寿之前那些叛贼还会来闹事,所以让他带兵出城去转转。”
李丢丢怔了怔,他侧头看向夏侯琢问道:“不是因为贼寇攻破了唐县县城杀人无数才去剿匪的,而是因为担心贼寇扰了陛下的寿辰庆典所以才去剿匪的?”
夏侯琢道:“看吧,这就是小孩子的想法......等你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就会明白,不管原因是什么,过程是什么,最终的结果是你希望看到的,还奢求那么多有什么用?”
李丢丢摇了摇头,他不觉得夏侯琢说的对,可是不管怎么想,又似乎没什么地方错了。
“小孩子才会去想原因正义不正义。”
夏侯琢道:“你是在心疼那些受难的百姓,可是我在乎的只是军队有没有出去剿匪,既然有了,难道还不够好吗?”
李丢丢长长吐出一口气:“可我怎么都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他问:“那坏消息呢?”
夏侯琢道:“算了,不说了。”
李丢丢沉思片刻后说道:“坏消息是不是只是做做样子?柳将军带兵出去转一圈就回来,搞不好杀一些外边的难民就说是剿匪多少,血淋淋的人头都是难民的,却好报军功。”
夏侯琢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之后夏侯琢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想去边疆的原因,只有边疆那边的军人还纯粹着......丢儿,虽然你才进书院,而且冀州这样的大城应该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你还是得早做打算。”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风吹走了云。
“说书人的故事里,每逢乱世大概都要提四个字,叫风云际会......其实云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是风的对手,风来云走,狗屁的风云际会,不过是云被风赶着跑。”
他指向天空中:“你看那些大朵大朵的白云,人们看到的只是它,觉得它美,觉得它占领了天空,可是看不到的风才是真的强者。”
“现在冀州城外有不少贼寇,一股一股零零落落,瞧着让人害怕,因为他们敢杀人,就像是云,就在那,可真正的风吹过来,
这些云就会被吹散。”
他拍了拍李丢丢的肩膀:“如果有一天你长大了离开了冀州城,别去贪恋云有多美,要去追逐风。”
李丢丢沉默良久,然后笑了笑:“说这些话几乎都掏空了你的才华,对不对?”
夏侯琢笑道:“滚蛋......”
李丢丢问:“什么是风?”
夏侯琢道:“按理说,大楚府兵才是风,皇权是风,国力是风,这些叛贼的队伍就是浮云,只要风正经,云算个屁......可是现在风不正经啊。”
他故作轻松,可是眉宇之间哪里还有什么轻松。
“咱们大楚撑不住多久了,最多十年?”
夏侯琢叹了口气道:“也许七八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更短......我听闻现在城外的贼兵已经不似以前那么松散,逐渐变得正规起来,冀州城往西北五六百里有个地方叫信州,信州府治虞啸卿因为赈灾救民反而被缉事司的人诬陷抄家,虞啸卿的长子虞朝宗聚众反抗,杀官府上百人后呼啸而去。”
他看向李丢丢:“这个虞朝宗如今麾下已经有三四千人,他们没有去袭扰百姓,而是一头扎进了燕山,传闻虞朝宗把他的队伍称之为燕山营,每日操练,信州那边的官府兴兵征讨,结果在燕山又被虞朝宗打败,白白送给虞朝宗上万人的兵甲器械。”
李丢丢道:“信州府治已经是不小的官员,可是在缉事司的人面前依然没有任何力量可言,他们为了钱为了利,连一个四品官都敢随意整治......”
他叹了口气道:“这天下已经到了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操心的地步。”
“所以你也不能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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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琢道:“你若是不离开冀州还好,离开冀州就会看清楚这天下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可是刘崇信一手遮天,皇帝陛下依然相信大楚是繁华盛世,各地上奏到朝廷关于叛军的事都被刘崇信当垃圾一样扔了,皇帝根本不知道,估计着也不想知道。”
他看向李丢丢:“以后你若是离开冀州,最好还是看清楚,最好是到北疆去寻我。”
李丢丢嗯了一声:“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咱们去唐县之前我刚知道师父差一点被人杀了,结果是你父亲正好救了他,本想这口气一定要出,可是后来算计了一下,那些安排人偷袭我师父的人,多数都已经被抓进大牢。”
夏侯琢道:“他们在牢里的日子过的并不辛苦。”
李丢丢点了点头道:“他们只不过是做样子给你父亲看。”
夏侯琢嗯了一声:“说到底,如果我父亲不是和节度使大人关系匪浅的话,连功名更会阳奉阴违,表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根本不把皇族的话当回事。”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后天你就要重新上课,要去的是大课,明天你抽空跟我出去一趟,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李丢丢问:“妹子?”
夏侯琢:“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丢丢道:“你还挺骄傲?”
夏侯琢:“为什么我觉得你性格变了......你现在对女子那么有想法的吗?”
李丢丢道:“我倒是没事,你这个岁数对女孩子一点想法都没有,很危险啊,你看看燕先生,你再看看我师父,这么多前车之鉴你居然都没反思?”
夏侯琢:“
滚......”
他问李丢丢:“你最近一直都在看什么书?我每次出门回来都看你在看一本书,是什么?”
李丢丢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后压低声音说道:“特别刺激的书,要么是两人,要么是多人,纠缠不清,热火朝天,你来我往,翻来覆去......”
夏侯琢眼睛都睁大了:“你居然看这种书!”
李丢丢叹道:“拳谱,刀谱......”
夏侯琢:“唔......”
然后抬起手在李丢丢脑壳上敲了一下,李丢丢一缩脖子说道:“你这人满脑子的污秽。”
“你想看兵书吗?”
夏侯琢声音很低很低的问道:‘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搞到。
李丢丢眼睛都睁大了:“你......去哪儿搞。”
夏侯琢道:“我父亲肯定有,但是这种书不好带出府,我试试吧,如果实在带不出来我就想办法给你手抄两册。”
李丢丢道:“还有条件吗?”
夏侯琢摇头:“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跟你要钱?你真是看不起人,我就算是再穷还能比你穷了?主要是要开学了,我的财神爷们都要归位了。”
李丢丢噗嗤一声,笑了之后说道:“你还是别手抄了,这种事被你父亲知道了也不好,不如直接偷。”
夏侯琢:“能认识你做我的朋友,真是三生不幸。”
李丢丢猜着今天大概是又等不到高希宁了,所以起身道:“走吧,该吃饭了......一想到最近小厨房那边的饭菜种类越来越少,我都觉得这世道不仁。”
夏侯琢忽然间想到这天下人个个都有可能造反,而造反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吃不上饭而造反,如果李丢丢这样的人也造反的话,极有可能是因为连书院食堂的饭菜种类都开始越来越少了。
怎么解释的更清楚呢,大概就是别人是因为吃不上,李丢丢单纯的是因为吃。
两个人往燕青之小院那边走,燕青之正好溜溜达达的出来准备去食堂,看到李丢丢和夏侯琢后脚步一停,夏侯琢道:“怎么一点都不自觉,还没把饭取回来?”
燕青之叹了口气后说道:“拔剑吧。”
夏侯琢随即把李丢丢举起来:“我贱已在手。”
燕青之后退两步,想了想后说道:“你的贱太好了,我敌不过你,你手中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宝贱,这样和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