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也太过张扬了,郡主身为东道主,怎能让她一直输棋。”宁凡之不满地道,“应该有输有赢,把握住分寸才是。”
“父亲棋艺高超,自是不能体会技不如人的心理。”宁芷莟跟着又解释道,“可郡主却又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儿,便是连皇上都赞郡主巾帼不让须眉,如此要强之人又岂能容忍旁人故意输给自己。”
“流云郡主女中豪杰,自是不同于寻常的闺阁女儿。”宁凡之用手捋着胡须道,“是为父错怪你与宛然了。”
“父亲不明白各中曲折,只以为五妹妹酒醉失仪,斥责我们姐妹亦是应该的。”宁芷莟跟着伏地叩首道,“女儿虽知道五妹妹不甚酒力,想着桃花醉该是喝不醉人的,却不料闯下了大祸,连累了五妹妹跌入池塘,女儿虽是无心之失,却也难辞其咎,女儿甘愿受罚,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派去给小姐诊病的李郎中可有来回话?”白氏看向了守在门边的秋分道,“李郎中现下正候在外面了。”
白氏转而看向一旁地宁凡之道:“如今不是追究到底是谁的过失的时候,眼下宛然的身子是最要紧的,天寒地冻又跌入了冰冷的池水中,怕是要冻坏了身子的。”
宁凡之吩咐候在门边的秋分道:“去请李郎中进来。”
秋分掀帘而去,不一会便带着李郎中走了进来。
李郎中向着宁凡之与白氏拱手行礼道:“相爷,大夫人。”
白氏问道:“五小姐可有大碍?”
“五小姐喝醉了酒,又不慎跌入了池塘中。”李郎中回话道,“现如今五小姐因为酒醉昏睡不醒,汤药也喂不进去。”李郎中顿了顿后看向了身旁地宁芷莟道:“二小姐的医术足可媲美宫中御医,或许有法子可以医治五小姐。”
“莟儿,你可有把握能医的好你五妹妹?”宁凡之亦是将目光投向了宁芷莟。
宁芷莟回道:“女儿愿尽力一试。”
“现在就去翠微阁瞧瞧你妹妹去。”宁凡之忙催促着宁芷莟道,“为父与你一道走一趟翠微阁。”
“父亲,女儿为了更方便医治五妹妹,方才已是将人送去了女儿的云溪阁。”宁芷莟眼瞧着故作担忧地宁凡之道,“父亲累了一天了,如今夜已深了,父亲不如就在大夫人房里歇下,明日再去探望五妹妹。”
白氏忙接了宁芷莟的话茬接着劝道:“现下已近三更天了,相爷明日还要上朝,还是该早些歇着的。”跟着又慈爱的看向宁芷莟道:“妾身让秋分跟着二丫头一道去,也好来回传个话。”
宁凡之看了眼如墨般的浓稠的夜色,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白氏的提议。
“父亲母亲早些歇着,女儿告退了。”宁芷莟向着宁凡之与白氏福完礼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秋分一路不紧不慢地跟在宁芷莟身后,宁芷莟亦是不曾与她搭过话,可她却一直低着头像是十分畏惧着宁芷莟似的。
未七候在了云溪阁的院门外,在见到宁芷莟后忙走上前去将一件大氅披在了她的肩上。
“你自己还伤着,这些事让其他人做便是。”宁芷莟关切地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不过一点皮外伤而已。”未七的目光跟着转向了宁芷莟身后的秋分道,“听说大小姐被蛇咬伤了,秋分姑娘莫不是来替大小姐取药的?”
宁芷莟替秋分解释道:“是母亲关心五妹妹的身子,特派了秋分来回传话的。”
“小姐还是快去看看五小姐。”未七语气略有些急促道,“宁御医用了许多方法,五小姐的高热还是没有退下去,一直在说胡话,方才浑身抽搐起来真是吓坏人了。”
宁芷莟在听完未七一番话便急忙向着宁宛然住的二楼走了去。
“小姐,五小姐的高热一直退不下来。”素心见着宁芷莟后忙迎了上来,“在这样下去怕是要烧坏脑子了。”
“未七去药室将我新研制的那几瓶要取来。”宁芷莟跟着又吩咐着一旁地小丫鬟道,“快去烧火准备药浴。”
众人得了吩咐后都四散开去完成属于自己的活计,只有秋分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
“大夫人派你来传话,你便跟在我身边。”宁芷莟看了眼有些不自在的秋分道。
“小姐,那边准备药浴的嬷嬷们有些拿捏不稳计量。”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道,“要您和素心姑娘过去瞧瞧。”
秋分知道是宁芷莟与素心主仆有话要说,很是自觉地没有跟上去。
“秋分怎么跟着小姐回来了?”素心进了屋后忙反手合上了门,“莫不是大夫人瞧出了什么端倪来。”
“凭着宛然一向谨小慎微的性子,宁相尚且怀疑她因何醉酒,更何况是白氏。”宁芷莟捶了捶肩膀道,“白氏也不过是多心怀疑罢了,定也是没有证据的,咱们只需将戏做足便可。”
“那些故意引人发热的药只怕伤身。”素心看向宁芷莟,半晌还是迟疑道,“大冬日跌入池塘寒气侵体难以痊愈,凭着这些也足以去往静安寺养身子了。”
“宁相并不疼爱宛然,推说怕将病气过给旁人出府养病也并无不可,却始终会引起有心人的猜忌。”宁芷莟缓了缓又道,“不如死里求生更能断了那些人探寻的念头。”
“要知道身上的病好医,心病才是药石罔效的顽疾。”宁芷莟向素心解释道,“身上的伤日后寻了良药总能医好的,心上的伤放任不管才是最致命的。”
“小姐同意秋分跟着便是想让她替咱们传话的?”
宁芷莟眼珠一转,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今晚宁相在她房里,她为了维护自己贤良的名声少不得要一夜不得安枕了。”
左相府静蕤轩。
白氏瞧着睡熟了的宁凡之,前一刻还温柔如水的瞳眸现下已是冷到了极致。
“夫人,秋分那边传来了消息。”宋嬷嬷掀帘进来压低了嗓音道,“五小姐的情况怕是不大好,整个人一直高热不退,方才还全身抽搐起来,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白氏回头看了宁凡之一眼,在确定他的确睡熟后,才披了件衣裳随宋嬷嬷出了内室。
“秋分是亲眼所见吗?”白氏追问道,“莫不是云溪阁合起来做的一出戏,那个小贱人可是最会做戏的。”
“来报的小丫鬟说是秋分亲眼所在,五小姐浑身烧得滚烫,还时不时浑身抽搐不止。”宋嬷嬷又道,“五小姐那个样子吓坏了云溪阁的小丫鬟,若不是夫人派了秋分跟着一同去了,外面的人怕是还打探不出消息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演戏,是真的病危了?”白氏还是有些不大相信秋分传回的消息。
“老奴瞧着不像是演戏,有谁会拿自己的性命来演戏。”宋嬷嬷想了想又说道,“只凭长久高热必是会烧坏了脑子的,若是日后变得痴痴傻傻的,还不如死了来的干脆。”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白氏手指不停地叩击在桌子上,“明日将五丫头受伤的事透露给翠微阁的五姨娘。”跟着又叮嘱道:“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别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老奴心中有数。”宋嬷嬷提醒着白氏道,“如今已过三更天,夫人赶紧回房歇着吧。”
“五丫头若真是不久于人世,今日我又如何能睡得了安稳觉。”白氏强打起精神吩咐着宋嬷嬷道,“去叫人泡一盏参茶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不放心地问道:“华儿可睡下了吗?可按照我的吩咐点上了安神香?”
宋嬷嬷回道:“大小姐回府便歇下了,三小姐是等着小姐睡下后方才离开的。”
“那丫头倒是会做戏。”白氏用手中的银钩拨了拨火盆里的炭火,“之前只顾着防着那个贱人,却没想到那个蹄子也是个藏着二心的。”
“夫人要是觉着三小姐不识抬举,不如趁着她羽翼未丰将人打发了。”宋嬷嬷提醒着白氏道,“三小姐不知怎么巴结上了太后,日后若是得了太后抬举怕是会威胁到小姐。”
“一个舅家不过是商贾的庶女,就算是得了太后抬举也别想越过我的华儿。”白氏拿了主意道,“现下切不可节外生枝,便随了那个小蹄子去,料来她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那一日果真如白氏所料,云溪阁那边整整折腾了一夜,宁芷莟派了一波又一波的小丫鬟给白氏报信,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宁宛然的情况方才稳定下来。
宁凡之一早起来瞧见了白氏眼下的一片乌青,破天荒地留在了静蕤轩用了早膳。
“相爷,二小姐来给您贺夫人请安了。”屋外的小丫鬟跟着厚重的门帘禀道。
“莟儿那孩子昨夜辛苦了一夜,怎地一大早就过来请安了。”宁凡之一副慈父地做派,吩咐着白氏身边的宋嬷嬷道,“快添副碗筷来,再让小厨房送一碗阿胶蜂王羹来。”
“给父亲母亲请安。”宁芷莟走上前来向着宁凡之与白氏福礼道,“母亲一夜未睡安稳,莟儿给母亲带来了公主赏赐的上好山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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