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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瓜_分节阅读_第71节

《皇瓜》 明月珰 9070 2021-04-26 10:53

  个妾室一般不知所谓任性。

  问过两位侧妃后,阿雾就转向了三位侍妾,笑道:“都抬起头吧,只看着我纽扣,以后要是遇着我认不出我可就闹笑话了。”

  阿雾态度既亲切又和蔼,还带着一分风趣,让低着头三个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应声地抬起了头。

  五个人,其中包括那两个丫头都瞬间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满吃惊。有一点不得不说,至今为止除了那两朵梅花外,祈王府侍妾和丫头都是极有规矩,主子不说话,是不敢抬头直视。

  所以直到整个时候,五个人才算看清了阿雾模样。

  三个侍妾里为首荀眉看见阿雾后,一阵失神,眸子里蓄满了落寞。直到旁边公孙兰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来,从彤管手里接过茶,上前跪到垫子上,双手举茶过头道:“婢妾荀氏给王妃奉茶。”

  这位荀氏是楚懋身边老人了,据说是打小就伺候楚懋宫女,年纪比楚懋还大两岁,二十出头女人,容貌正是盛丽时候,身子是仿佛成熟果子诱着人采摘,以阿雾看,她算是这几人里头长得好,何佩真阿雾也见过,不如荀氏,只是不知道那陶氏是个什么模样。

  阿雾丝毫没有为难荀氏,很就接过了茶,抿了一口,紫扇奉上托盘,里头是一对四两重金镯子并两支玉簪。荀氏又磕头谢了,这才起身坐下。

  其后公孙兰和欧阳芷两人是有一年隆庆帝得了下头进贡二十名舞姬时,向贵妃枕头风威力下,分赐给皇子和大臣侍妾。容颜俏丽,妙是那身段,香肩如削,细腰如柳。

  两人上了茶,照样是一对金镯子和两支玉簪,无分彼此。

  此时三人心里都感叹于阿雾慷慨,也琢磨出了这位王妃嫁妆只怕也不薄,至少看起来不薄。

  阿雾随意地问了她们几句,就打发了。看这三人一脸谨小慎微,阿雾就知道她们祈王府境况很不好,楚懋连她们门都不踏一步,实没有看头。

  没等来两个侧妃对战一场,让阿雾有些落寞,一时靠东次间引枕上,寻思她等那个人来之前,如何打发时间。

  不过阿雾并没有等上多久,就见紫扇一脸严阵以待地模样道,“姑娘,郝嬷嬷求见。”

  阿雾拿眼看了看紫扇,示意她继续,结果紫扇说不出一个字来,那是没打听到郝嬷嬷来历。不过紫扇从阿雾处听过,只有那些身份尊贵,无需靠金装来衬托人才会往朴素了打扮。

  而紫扇这几日纵观阖府嬷嬷和妈妈们,就属这位郝嬷嬷穿得朴素。再者观其气,紫扇以为,这府里丫头对这位郝嬷嬷十分敬重,甚至比王妃跟前还来得勤慎些。

  阿雾脑子里搜了一遍,即便是前世,也对这位郝嬷嬷没什么印象。

  郝嬷嬷身边只带了一个伶俐十一、二岁小丫头,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手肘上了台阶进了玉澜堂。

  既然打听不出郝嬷嬷身份,阿雾也就托大一回,坐南窗榻上并不起身相迎。如果这位郝嬷嬷不是阿雾要等人,那身份也就不配她起身相迎,若她正是阿雾等人,看她将内宅料理得泼水不进,自己初入府,她就向自己示威似地显示了她对祈王府后宅绝对主宰,这让阿雾颇为腻味。

  “请王妃安。”郝嬷嬷拖着病体,有些艰难地福身。

  阿雾赶紧上前虚扶一把,“嬷嬷请坐。”对付一个病秧子,实是胜之不武。

  阿雾见这位郝嬷嬷脸色蜡黄,只一双眼睛还算精神,穿着干净整洁但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牙色夹袄,下着蓝灰色马面裙,瞧着十分朴素。唯有戴额头上抹额正中那块珍贵无比藏蜂琥珀泄露了她身份。

  阿雾已经知道这位郝嬷嬷是谁了,正是后来楚懋登基后封“祁莲夫人”——楚懋乳母。不过这位后来祁莲夫人身体不好,享福没几年就去世了,阿雾飘荡到楚懋身边时,这位祁莲夫人已经去世了,所以她没有见过。

  但楚懋十分敬重这位乳母,每逢这位乳母祭日,皇家寺院大佛寺都要做法事,而楚懋也会去上香。楚懋一出生就没了母亲,是这位乳母一直照顾大,其感情堪比亲生母子。

  想到这儿,阿雾已经面带微笑,热情而又不突兀地请郝嬷嬷坐到了她对面,“嬷嬷喝什么茶?”

  “都好,王妃客气了。”郝嬷嬷轻咳了一声。

  “我这儿有一种秋梨膏,润肺止咳颇有效,嬷嬷试试可好?”阿雾关切地道。

  郝嬷嬷点了点头,“扰了王妃了。”

  “嬷嬷别这样说,其实该我去看你,你身子不舒服还来看我,实让我汗颜。”

  郝嬷嬷看了一眼阿雾,没想到这位王妃一眼就看出了她身份,不知是她太聪慧还是太能耐。

  “王妃是主子,老奴不敢倚老卖老。今日来拜见王妃,是老奴本分外。王妃没进府时候,老奴觍颜,替王爷暂且打理这内院,如今王妃进了府,老奴托王妃福,也可以享个清闲了。”

  郝嬷嬷身边小丫头佩兰将棚捧怀里匣子搁到了小几上,郝嬷嬷打开匣子,里面是对牌和一串钥匙,她将匣子推到阿雾面前。

  阿雾只觉得这东西就跟烫手山芋一般,如果管家权利何氏或者陶氏手中,她是必定要夺回来,但是郝嬷嬷手中,阿雾就有些不确定了。

  阿雾设身处地地站楚懋角度去想,既然他要敬重这位乳母,那让乳母掌着内宅大权,那就是大敬重了,这样阖府上下也都得敬重着她。如果一旦阿雾主持了内宅,郝嬷嬷虽然是楚懋乳母,但受到尊重就少了,而且郝嬷嬷毕竟不是阿雾乳母,山无二虎,如果阿雾不乐意,那郝嬷嬷那边也就难免受到轻忽。况且,楚懋是要举大事人,内院不能起火,郝嬷嬷将内院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牢似铁桶,与其去指望一个才十五岁姑娘把内宅管好,还不如继续任用郝嬷嬷。

  阿雾看着那匣子就跟烫手山芋一般,相接肯定是不妙,可不接,郝嬷嬷这样病体,阿雾自己也不好意思烦她。而且阿雾自认聪慧,却也看不出郝嬷嬷真实意图,究竟是真心交权还是以退为进。

  这个可不好说,要知道权利滋味就好比上等春、药,让人欲、罢不能,这话是荣三老爷闲话时偶然脱口而出,当然并不是当着阿雾面说,但是阿雾很认可这句话。

  当年福惠长公主如果不是恋栈权势,也不至于想去扶植五皇子那样阿斗,后也不至于不容于楚懋。

  “紫扇,你去请王爷回来一趟。”阿雾没有接过那匣子,转而吩咐紫扇道。

  待紫扇出门后,阿雾才有对郝嬷嬷笑着道:“我知道嬷嬷身子不好,本不该再烦扰嬷嬷,可我年岁小,又没见过世面,根本不懂怎么打理这偌大一个王府,还请嬷嬷再替王爷辛劳一阵子,也让我慢慢学一学。”

  同样,郝嬷嬷也看不出阿雾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唯一可以肯定是,这位年轻王妃绝不是个蠢。郝嬷嬷心头叹息了一声,不知悲喜。

  阿雾又同郝嬷嬷说了一会儿话,问她都吃什么药,看哪位大夫,有些什么症候云云。不经意间又问道郝嬷嬷可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郝嬷嬷愣了愣,道:“都没了,得王爷厚待,让我收了个义女,待我百年后也有人孝。”

  “咦,怎么没把妹妹带来让我见见?”阿雾状似无心地道。这位义女想来以该是义妹,指不定还是小菩萨一尊。

  “也不是什么贵重人,不敢来扰王妃。王妃既要见,改日我就让她来给王妃请安。”郝嬷嬷也状似那义女不重要似地随意解了扣。

  说话间,打帘子丫头已经提高了嗓门道:“王爷回来了。”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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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楚懋回来了,郝嬷嬷不顾病体硬是咬着牙手撑小几上借力站了起来,当然也少不了佩兰支撑。

  楚懋一进来,见郝嬷嬷如此,就道:“姑姑你坐下,入冬了,你腿又疼得厉害了吧?”

  阿雾抬眼看了看楚懋,这位爷平日言简意赅,可还没听他说过这么长一句话。

  楚懋亲自扶了郝嬷嬷坐下后,阿雾乖巧地站起身让了座,自己反而坐到了楚懋下首一张玫瑰椅上。郝嬷嬷又想起身给阿雾让座,嘴里说着老奴不敢越矩之类话。

  “姑姑,你就坐吧,她是晚辈,敬着你是应该。”楚懋为郝嬷嬷和阿雾相处定下了基调。

  阿雾心里冷笑一声,虽然知道这一声“姑姑”,是对宫女子称呼,楚懋从小叫惯了,哪怕郝姑姑已经成了郝嬷嬷。可阿雾还是觉得心里难受,按说楚懋亲姑姑只有一个,那就是福惠长公主。可这两位同为长辈姑姑之间待遇可是千差万别呐。

  虽然阿雾也知道自己是强词夺理,长公主和楚懋之间恩怨多了,可人心本就是偏,没有道理可言。

  楚懋眼睛往小几上匣子处扫了一眼,阿雾立即又乖觉地站了起来,“先头我同嬷嬷正说这个事,我年纪轻没经历过事儿,nǎ里管得了偌大王府,还想请嬷嬷再辛苦几年,也让我好跟着学一学。可又忧心嬷嬷身子骨,所以还请王爷示下。”

  楚懋唇角勾起了三分弧度,这算是对阿雾识趣表示了高度赞扬。要知道四皇子嘴角那一分弧度是天生端着,如果勾起两分,那或许是嘲讽也或许是谑笑,但三分弧度那就是真诚赞美了。就这么个细微表情,阿雾研究了许多年。

  “姑姑把匣子收回去吧,王妃说也有道理,今后还请你多指点她。”楚懋果然还是希望郝嬷嬷管家。

  阿雾笑着坐了回去。举止得宜地听着楚懋和郝嬷嬷寒暄,并能适时加入一两句很合宜话,今天会面算得上宾主俱欢,只不过阿雾才是宾而已。

  后楚懋亲自扶着郝嬷嬷上了停玉澜堂内竹轿,还亲手为郝嬷嬷膝盖搭上了虎皮毯子。

  阿雾自然也旁边,脑子里想却是,原来楚懋丝毫不忌讳与郝嬷嬷有jiē触,他洁癖呢,或者说洁癖其实是怪癖?

  到了郝嬷嬷住红药山房,佩兰小心翼翼地扶了她下来,一边走一边再忍不住把憋了一路话倒了出来,“嬷嬷,王妃刚才说真话还是假话啊?”

  郝嬷嬷脚步停了停,“不管真话假话,你今后都要敬着这位王妃,拿得起放得下,是真正聪明人。”

  佩兰“哦”了一声,小声地道:“王妃长得可真美啊。”

  郝嬷嬷叹息了一声,“是啊,百年难出美人,就连当年……”郝嬷嬷没有继续说下去。这样美人,这样灵透心思,不为利动,不为名摇。自己要把府里对牌和钥匙交给她时,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恐怕当时她就不想接这个活儿,但又怕自己身体支撑不住,担心殿下怪罪,这才让人去请殿下回来。

  而殿下不过是一个眼神,就叫她看穿了态度,立马就推拒了这管家权利,并且把开始说让自己再管些时日,变成了再管几年。

  真是看透了事情明白人。自己一个乳母能做什么,又无亲人,也就无那所谓私心,累死累活管个家,还不是为主子心劳。她不担责,日子过得轻松。

  但是郝嬷嬷也知道管家这是楚懋对她看重和敬待,她不能不识好歹拒绝。对于名不正言不顺人来说,再也没有比掌握实权好体面了。

  而这厢楚懋将匣子又给了郝嬷嬷后,回头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阿雾。

  阿雾心里冷哼,只觉得楚懋多疑得可恶,以为谁都惦记你那点儿家底啊?

  其实换了是谁都得觉得奇怪,一府主母上无婆母,还拿不到管家权,她能是真正心甘情愿吗,会不会暗地使绊子?

  管阿雾觉得楚懋拿龌蹉怀疑伤了自己光风霁月,可人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必须得借机表明真心才好,否则她害怕今后郝嬷嬷那边有什么幺蛾子哩,就算郝嬷嬷没有,但是那位义妹就不好说了。

  因为这位义妹,阿雾已经回忆起她身份了。

  待两人重入座后,阿雾有意陈一成陈情,表一表真心,例如,王爷乳母就是妾乳母,妾是由衷地高兴郝嬷嬷能管家,妾也会跟着她好好学,定然不会让王爷为后宅事情分心云云。若是能说得楚懋略微内疚,那能再讨要一点儿好处就好了。

  阿雾深谙言语妙处,有时候做得好,未必赶得上说得好。

  不过阿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楚懋问道:“王妃可有小字?”

  “呃。”阿雾完全没料到楚懋会是这个开场白,愣了愣才道:“妾小字是勿忧,家里人都叫我阿勿。”

  “阿勿。”楚懋重复了一次,“很少听女儿家用这个勿字单称。”

  问得这样仔细,仿佛他真很关心似,阿雾心里腹诽,嘴上丝毫不慢地道:“是,所以妾喜欢山幽云雾多雾。”

  楚懋心里一禀,雾气轻薄,遇日则散,不是长寿之名,而且,自己字“勤煦”,顾野王说,昫,日光也。

  不过楚懋虽然顿了顿,还是又重复了一次,唇角略翘地道:“阿雾,雾凝璇篚,风清金悬,好字。”

  阿雾唇角也笑了笑,她名字自然是好名字。

  “阿雾,你是我王妃,这内院本该交到你手里,刚才委屈你了。”

  阿雾赶紧站起来,诚惶诚恐,“王爷,我是……”本来大好时机述衷情,但是奈何楚懋摆了摆手,打断了阿雾表演。

  “我自然知道你是真心实意。这种事情可没几个人会拿来做人情。”楚懋打趣道,“你是为我着想,敬着姑姑,可我却不能把你体贴视作理所当然,阿雾。”

  阿雾听了这番话,心里比寒冬手捧暖炉还舒服,若非有前仇旧怨,阿雾指不定就被楚懋“礼贤下士”给笼络了去。

  “我这个四皇子虽然处境不算好,可毕竟是圣上亲封祈王,也有封邑和几处田庄,明日我让李延广把账册和钥匙送来与你,今后就请王妃帮我打理。”

  楚懋说得轻描淡写,可实际上他赋予阿雾权利非常不小,寻常皇子,这封邑和田庄就是他所有生息处了,相当于整个家底儿都交给了阿雾,内院支出都是每月到外院来关,而外院银钱从nǎ里来,就从这封邑和田庄来。

  阿雾相当于扼住了内院咽喉。

  不过,很可惜是,楚懋家大业大,据阿雾所知,这位祈王殿下暗地里操作了不少巨商,甚至那些巨商可能本身就只是他一个掌柜而已,他可不缺钱。

  而外院也绝不仅仅只有封邑和田庄收入。而外院管事权也自然就不阿雾手里了,她管东西不过是王府九牛一毛。

  不过,平心而论,如果阿雾不知道这些,那她或许真会被楚懋慷慨大方而感动投诚。

  “我怕我管不好。”阿雾不再称妾,因为祈王殿下从她小字入手,拉近了彼此距离,而阿雾也打蛇随棍上,不想再自称妾。

  “外院吴翰永精通俗务,你若是有不懂,向他请教就是。”

  “是。”阿雾不再推拒,免得给楚懋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印象。不过她心里想却是,祈王殿下心未免也太宽了些。阿雾自问,自己容色还算过得去,这位殿下居然一点儿也不介意自己和外男jiē触,虽然那人是个管事。

  同时,楚懋用是“请教”二字,显然他对外院管事很看重,也不许自己王妃自以为地位高而不敬重他们。

  阿雾忽然有些了解,为何当初楚懋会成功了。也许自己应当向他学一学。

  便是对阿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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